“他都知道的！都明白的！”
“雖然……不可以……但我還是……想做他的……妻子……小妾也行……”
“我會告訴他的！”
顏雪姝的眼淚毫無徵兆地流了下來，且頭部的暈眩，讓她差一點點就栽到顏若菲的身上。
“若菲！你怎麼了，別嚇娘！”
徐瓊華終於意識到情況不妙，一下子撲在顏若菲的身上，滿心滿眼的絕望。
“你再放點血，她是你妹妹，你要救她！”
救你妹啊！沒看到血不起作用嗎？顏雪姝被氣得一口氣血就涌上了喉嚨，也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力氣，將老女人一下子拽開。
“你是要救她，還是要害她！”
“娘……我現在……真是……恨透……透了……你……”
一句包含了無限複雜情緒的話，讓發癲的徐瓊華安靜了下來，怔怔地看着面上紅暈退去，完全蒼白的人，動了幾下嘴脣，又捂住臉，坐到地上嗚嗚地哭了起來。
“告訴太子殿下……若菲……在府中……第一……一次看到他……就喜……喜歡了……”
“好！”
“來生……來生再嫁……嫁給……他……”
“嗯！”
“好……好想……再見……再見他……一面……”
顏若菲最後沒有說多少話，也沒有交代什麼，這簡短的幾句話，用盡了餘生所有的力量，每一次開口，都要緩上一緩。而她嚥氣之前，回握顏雪姝的手，像個撒嬌討好的小姑娘一樣，糯糯地話說，迴盪耳邊。
“姐……姐姐……對……不……起……”
顏雪姝不敢相信，曾經對她耀武揚威，不可一世的人，就真的這樣閉上了眼睛。顏若菲在自己的癡語裡面，漸漸失去意識，伴隨嘴角涌下越來越多的血，耳朵裡，眼睛裡，甚至鼻孔裡，都往下流淌黑色的液體，是血，也是生命。
徐瓊華看到這幅場景，尖聲叫了起來，然後跑了出去，空蕩蕩的房間，只有顏雪姝安靜地坐着，爲短暫美好的容顏，輕輕擦拭臉上的血跡。
“娘娘！節哀！”
何辭嘆了一口氣，見慣了生死一般，只是看了顏若菲兩眼，對顏雪姝說着不痛不癢的場面話。
“真的，這個時候，突然覺得自己曾經太過爭強好勝，太過在意自尊，從不讓一讓這個妹妹。就算明明知道她腦子不好使，還是要激怒她，以爲那樣自己就比她厲害，真是可笑！真是可悲！”
死亡真是一件奇妙的事情，所有曾憤怒的，怨恨的，不甘的，引以爲傲的，目中無人的，全部都變的沒有意義。好像就是一個沒有智商的逗比，來這個世上娛樂一下大衆，然後默默離場，轉瞬就被忘記。
“娘娘莫要自責，側妃做的對不起你的事太多，甚至幾度要取你性命！”
“可到底也沒有取了去，最後卻被別人取了去！”
“娘娘是讀過書的，自然知曉一個成語，叫做咎由自取！”
呵呵！到最後自己像個聖人婊一樣，來說服別人原諒一個死人，其實顏若菲死不死，在大多數人的眼裡，她就不是一個活的！顏雪姝想嘲笑自己，不過在這最後的時光裡，找到一根親情的紐帶，然後把自己纏的暈頭轉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