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中央城的隊伍堪堪十人,出城的場面卻是聲勢浩大。
由於皇家王爺帶隊,自家太子出行,北冥皇一襲龍袍擺駕城門爲隊伍送行。
而能目睹到皇上尊榮,百姓圍觀朝拜,那場面堪比皇帝出行,乍一看還以爲皇上要出征呢。
城門前,一排長桌上擺放着將士出征的踐行酒,一面站着威風凜凜,霸氣側漏的北冥皇,一面站着出行隊伍,每個人面上皆是掛着認真嚴謹,於是卿雲歌又生了一種自己要上戰場的感覺,整個人都不太好。
“此次前往中央城比賽,無論名次好壞都將是蒼羽學院的學子,朕在此預祝我北冥後起之秀奪得第一,光耀北冥,日後學成歸來,朕大擺筵席迎接你們。“北冥皇端起面前的酒盞,朝前一推。
卿雲歌等人齊刷刷端起酒盞,朝前舉着。
“祝你們一路平安。”
北冥皇一聲之後,仰頭飲酒,出行隊伍受了這杯酒,爽快的仰頭喝完,而後把酒盞倒立,示意喝完。
之後衆人整齊地放下酒杯,如訓練有速的將士般翻身上馬,抖動繮繩,馬蹄聲聲,出了城門。
出征的踐行酒,喝了酒便要毫不猶豫地踏上遠方的路,錚錚鐵骨,帶不回勝利,絕不迴轉。
出了城門,衆人無一例外的回頭望向那座屹立不倒的繁華城池,便是還未打算好是否入蒼羽的卿雲歌,心裡也不可避免的生出一絲牽掛與不捨。
此一去,歸來之日不知何許。
瑟瑟秋風離別音,少年兒郎騎馬去。
出了北冥京城,參賽的人心情低落,於是一羣人匆匆趕路,一句話都不曾響起。
這次前去中央城,路途遙遠,需要快馬加鞭,卿雲歌原本還以爲卿子鴦這個嬌生慣養的人受不了,卻不想在這方面卿子鴦絕對是佼佼者。
一整日下來,乾糧在馬背上吃,草草解決又匆匆趕路,卿子鴦愣是面不改色,還是那副白裡透紅的美人模樣,倒是讓卿雲歌刮目相看。
然而,卿雲歌在擔心別人跟不上速度的同時,除之前同行前往莫斯峽谷的三人外,大家都因她的情況懸着一顆心。
儘管擂臺賽後聽了些傳得神乎其神的事蹟,可她底子到底荒廢了八年,所以不知情的部分人那顆心七上八下的,甚至在出發前,天青長老與天陽長老特意與北冥墨焓商量過,若卿雲歌拖後腿,由誰護送這位先天靈體的小主到中央城。
關於這個問題愁死了三人,一來卿雲歌先天靈體,人珍貴着呢,二來另一隊有太子啊,也是珍貴之人,該把重點放誰身上?
這一日下來,三位主腦人物心沒放下過,哪怕卿雲歌一直跟得上,也擔心之後她會跟不上。
反觀卿雲歌,看着三人煩惱,她也不關心,一路上快活着呢。
是夜,婆娑樹影間升起一道火光,衆人圍繞着火堆,烤在各自打回來的野雞,灑上卿雲歌出門必備的調味料,香味四溢。
一路心情低落,沉默不語的人,終於有了些許的興致,有了幾句說話聲音,卻僅僅是幾句客套話,隨後又是沉默蔓延。
卿雲歌轉動着自己手裡的兩隻野雞,受不了這羣人死氣沉沉的氣氛,便道:“雛鳥還有離窩飛翔之時,你們出門求學,至於死氣沉沉的嗎?”
莫非被卿雲歌一句話說得有些臉紅,當下豪氣地拍着胸膛,頗具男子漢氣概的說道:“男子漢拿得起放得下。”
“你要想放下的話,把手裡的烤兔給我。”卿雲歌眼神閃着光盯着莫非手裡的烤兔直看。
莫非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你自己都有兩隻野雞了,還惦記我的晚餐。”
“我家狐狸還要吃呢。”卿雲歌抗議,她這兩隻雞都不夠滄凜塞牙縫的。
“你的白狐也帶來了?”林若煙湊近卿雲歌身旁,“在哪裡?”
“還在勤快的捕獵呢。”一到落腳處,滄凜便從虛鏡竄出來去找獵物了,他們一行人自力更生,除了三位主腦不用親自去找食物外,都是自己管自己吃,她出去轉了一圈就回來了,可滄凜一直沒回來。
“你不怕它丟了,或是中了陷阱?”莫非問道。
卿雲歌賊賊笑道:“它可比你精。”說完與林若煙大笑起來。
北冥爍與卿子鴦和三位主腦待在旁邊的火堆,只有偶爾響起的低聲細語,不比卿雲歌這邊歡快。
“雲歌。”圍着旁邊那堆火坐着的北冥墨焓突然喊了一聲。
卿雲歌擡眼望去,北冥墨焓坐在火堆旁,俊逸不凡的面容上還殘留着擔憂,卻沒見他的後話出口。
旁邊林若煙推了推她的手肘,小聲的提醒卿雲歌。
“王爺是叫你過去。”
卿雲歌一頭黑線,這麼大點地,放個屁都能聽到,有話不能直說嗎?還非得叫到跟前去。
卿雲歌把兩隻烤得差不多的野雞交給林若煙,鄭重的說道:“若煙,一定要看好了。”
那副認真的提防的模樣把林若煙都嚇了一跳,以爲卿雲歌在防着什麼對面那羣人,所以自卿雲歌走向旁邊的火堆,林若煙連吃都忘記了,眼睛死死的盯着對面的人,讓在一旁的莫非一頭霧水。
“王爺,有事嗎?”卿雲歌悠悠然走到北冥墨焓身旁。
北冥墨焓招招手,挪出一個位置,卿雲歌看了看索性不客氣地坐下。
“感覺如何?”北冥墨焓體察民情,關愛下屬的問話,與人不太親近,卻也不會覺得格外疏遠。
卿雲歌認真想了想,隨後道:“什麼感覺?”
衆人倒,你連什麼感覺都不知道,你剛纔那麼認真在想什麼?
北冥爍聽到這話,有些嫌棄卿雲歌不爭氣,而他會有這樣的心裡,竟是想着卿雲歌在這支隊伍裡,只有與他最親近,甚至沒想過人家的姐姐就在這裡。
“我不喜歡拐彎抹角,說的話比較直接,你別嫌難聽。”北冥墨焓聲音低沉。
“這點王爺不必擔心,再難聽的話我都聽你的侄子說過了,還是能受得住的。”卿雲歌勾起嘴角,露出個燦爛的微笑,笑得見眉不見眼。
北冥爍在旁邊極爲尷尬,索性挪步到隔壁火堆,與莫非一起聊天。
北冥爍一走,卿子鴦也跟着過去了。
卿雲歌心裡爽快,換了個位置。
和北冥墨焓捱得太近了,她有點不習慣。
“我與兩位長老商量過了,接下來路程很辛苦,你若是跟不上,我們便分兩隊趕路。”北冥墨焓見卿雲歌聽了話後,開始思考,便道:“你放心,分兩隊走,你的安全也會有保障,天陽長老與劍起會留下來保護你。”
卿雲歌面上一副冥思苦想的糾結模樣,心裡卻格外的覺得這話不中聽。
留下來,這三字怎麼聽怎麼彆扭,好似篤定她會是拖後腿的那個。
“勞王爺費心了,那就這麼辦吧。”卿雲歌起身,補問了一句,“只要在規定時間內趕到,我這隊的行程可否由我說了算?”
“你只要能在賽前趕到,一切你說了算。”北冥墨焓心裡有絲愧疚,也相信天陽長老不會胡來,便允許卿雲歌這類似鬧彆扭的任性。
卿雲歌點點頭,心底起了個壞主意。
只見卿雲歌偏頭對林若煙說道:“若煙,明日我與隊伍分開走,你跟我一起嗎?”
林若煙盯得聚精會神,一時沒反應過來卿雲歌的話,理了片刻後,一口應下,“好啊。”
嘴巴里滿嘴肉的莫非舉起雙手,快速嚥下嘴裡的兔肉,道:“我我我,帶我一個。”
“好,明日我們一起,路過莫斯峽谷時興許還能去打打魔獸。”卿雲歌眼角瞥見北冥墨焓難看的臉色,心裡笑美得沒邊了,而後刻意去問北冥墨焓,“王爺,我怕死,多找兩個伴保護我,應該可以吧?”
北冥墨焓一臉便秘的表情,應承也不是,不應也不是。
“還是一起走吧,相互有個照應。”劍起出聲圓場,溫潤的聲音瞬間就把卿雲歌這頭順毛驢,給捋順了。
“劍起大哥決定吧。”卿雲歌斂起自己的刺,順從的應下來。
回到旁邊的火堆,林若煙把兩隻烤雞遞給是卿雲歌,兩人一看,棍子上光禿禿的,哪裡還有烤雞啊。
“咦?”林若煙左右看看,只找到一堆骨頭,以及兩隻還沒烤得野兔。
而在野兔後面,一條狐狸尾巴擺來擺去,歡快得很。
卿雲歌那叫一個氣啊,她都答應滄凜抓回食物幫烤了,他居然還把屬於她的那隻野雞也給一併吃掉了。
卿雲歌拿過光溜溜的棍子,戳戳那團毛絨絨的尾巴。
小狐狸在兔毛上擦擦嘴巴,擡起腦袋,指着帶回來的獵物,衝卿雲歌叫喚。
卿雲歌笑,朝小狐狸招手,沉聲道:“過來,我們談談人生和理想。”
說着卿雲歌的手摸上林若煙的佩劍,笑意更甚。
林若煙趕緊按住佩劍,攔住要撲過去算賬的卿雲歌。
“雲歌,冷靜點,狐狸吃雞是本能。”林若煙一瞥,見莫非那隻烤兔還有大半沒吃,擡手搶了個兔腿塞到卿雲歌嘴裡,“你先吃着,我給你烤野兔。”
卿雲歌狠狠瞪了眼滄凜,用傳音術說道:“你要是沒把我的小龍孵出來,我下次就把你給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