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雲院。
卿府的客卿大夫正在給卿頤檢查傷勢,屋內只有卿雲歌與兩個長老以及大夫的學徒,其餘人皆給擋在了門外。
卿雲歌守在牀邊,雙手不安地交握在一起,眼眸緊緊盯着卿頤背上那道長長的傷痕,傷口因天氣炎熱有發炎的跡象,此刻客卿大夫正在將一些腐爛的肉用燒紅的刀子割掉,原本不流血的傷口鮮血不斷流出,看得卿雲歌眉頭越皺越緊,一身怒氣越發難以剋制。
“四小姐,族長傷勢並無大礙,你不用擔心。”客卿大夫擡手擦擦額頭滑落的汗水,在卿雲歌的怒意之下,整個人都心驚膽戰起來。
“寶貝孫女,去外面等着,爺爺受傷都不帥了,好了再給你看個玉樹臨風的爺爺。”卿頤趴在牀上,因傷口的疼痛滿頭是汗,卻不想讓卿雲歌看到這副模樣。
“爺爺。”卿雲歌一跺腳,撒嬌的喊道。
“乖,聽話。”
“雲歌在生爺爺的氣,現在不要聽爺爺的話。”卿雲歌腦袋一轉,更是從學徒手中那個擦汗的毛巾,取代了學徒的位置,輕柔給卿頤擦拭掉臉上的汗水,“爺爺你日後能不能小心些?雲歌是個冷血的孩子,其他人生死如何我一點不在乎,但我不要爺爺有事。”
“爺爺這不是好好的嗎?”
“哪裡好了?”卿雲歌眼睛有些泛酸,眼前這個眼見白頭的老人,腦海中迴響起在門外時護着她的話,明明自己受傷了,還護着她不受丁點委屈。
卿雲歌吸吸鼻子,忍住淚意,想起寂家送了她許多東西,被她用包袱裝好,她急着去挑選好位置便把包袱藏在了廢宅,那裡面有好幾瓶雒離愁煉的丹藥。
“爺爺,你等我一下,我去給你拿藥。”
卿雲歌匆匆跑出內屋,在外等候的人嘰嘰喳喳的議論着她剛纔的舉動,在她出現的瞬間戛然而止,滿堂寂靜。
卿雲歌冷哼一聲,跑出天雲院。
被留在鳳儀樓看守的彼岸見卿雲歌安全回來,差點哭出聲了,卿雲歌看到彼岸心裡覺得哪裡不對勁,可她心裡急着去拿包袱,隨口應付一聲,翻過牆壁入了廢宅。
廢宅雖早已荒廢,卻是個三進式的大院,卿雲歌經常從這裡溜出去,來來去去倒也熟悉,她把包袱放在高凳子上,藏在了香火桌下面。
卿雲歌拿着包袱回鳳儀樓,彼岸在牆角等着,見卿雲歌來去着急,突然衝到卿雲歌面前跪下,“小姐恕罪,彼岸不是有意衝撞小姐。”
“怎麼了?”
“小姐,花開沒有跟小姐一起去寂家嗎?”彼岸眼中含淚,着急詢問。
彼岸這麼一說,卿雲歌頓時明白剛進來時的異常,她的丫鬟少了一個!
“她沒跟夫人一起回來嗎?”
“沒有,奴婢等到半夜未見小姐與花開回來,隔日去跟夫人打聽,才知道小姐您出事寂家人把您帶回去了,奴婢原想着花開大概是跟着小姐去了寂家,剛纔見到花開不在身旁,奴婢才知覺得不妥。”
卿雲歌聽後,這纔回想起來,當時莫皇后召見她,她便讓花開留在馬車等候,不料最後她被執鞭刑,被救下後她昏迷不醒被寂無邪帶回去。
在寂家時,她一心想着花開留在馬車內,宮宴散後楊心嫺、卿蓁需要回府,花開也會一起回府,便沒多想。
現在看來,花開壓根沒回府。
“跟我去天雲院。”
好個狠毒的夫人!
卿雲歌帶着一身怒意回到天雲院,還未開口,卿子嘯就開始作死。
“怎麼,拿着包袱準備離開卿家,早該離開了。”
“爺爺的賬我等會跟你算。”卿雲歌冷冷笑了一聲,寒眸瞪着楊心嫺,“夫人,七日未見,咱們之間又添了一筆賬,我給你點時間,好好想想我的丫鬟花開在什麼地方?”
踏進卿頤的房間,卿雲歌頓時把怒氣收斂得一乾二淨。
卿雲歌把包袱包袱往桌子上一放,打開包袱,裡面首飾、瓷瓶呈列在前。
“這裡的丹藥全是能媲美高級煉丹師煉出的丹藥,你應該知道我想要什麼效果吧?”卿雲歌指着那些丹藥,一臉肅容。
客卿大夫一聽,連連點頭。
把腐肉處理乾淨後,開始上藥,因爲天氣太熱不便把傷口包紮起來,而不包紮又不便穿衣,只好薄薄的包紮一層,以免衣物將傷藥蹭掉,不利於傷口恢復。
“彼岸,去告訴沐管家,多去些冰塊到天雲院。”
隨後客卿大夫淨手後,這才理會起卿雲歌帶來的丹藥,一一打開瓷瓶確認過後,連連點頭,面色狂喜,迫切的問卿雲歌,“四小姐,你這些丹藥從何而來,這等藥性精純的丹藥,非高級煉丹師不可出啊。”
煉丹過程中,藥性會流失,越是級別高的煉丹師,越能提煉出藥性純的丹藥,卿雲歌聽人提起過,她不能讓別人知道這是雒離愁煉出來的,最好連認識高級煉丹師這樣的話也不要說。
“你只管把爺爺的傷治好,至於這些丹藥從何而來,不是你該過問之事。”
那客卿大夫是個識趣的人,豪門大戶有些事情不該問,最好不要多嘴。
卿雲歌看着客卿大夫挑出其中合適的藥給爺爺喂下,兩位長老替爺爺換了一身乾淨的衣物,她親自在旁邊伺候卿頤躺下後,再三跟客卿大夫確認無礙後,懸着的心才放了下來。
“爺爺,雲歌去處理點事,待會再來看你。”卿雲歌笑意盈盈的對卿頤說道,隨即轉頭望向一直未出聲的兩位長老,“兩位長老能隨我出來一下嗎?”
兩位長老互看一眼,點點頭,隨着卿雲歌出了房間。
卿雲歌與兩位長老出來,卿家人立馬肅靜起來,坐在主位上的卿天麟起身,想詢問長老卿頤的情況,對方對他搖搖頭,眼神落在卿雲歌身上,卿天麟看了看只好忍住不問。
“咱們到正廳去算賬,別吵了爺爺的清淨。”卿雲歌冷冷丟下一句話,率先離開天雲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