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燭照王宮後,剛“洞房”的夫妻兩人便各自忙碌了,日子如流水依舊平淡的過着。
王都翎回宮後,立馬給了卿雲歌一個下馬威。
得知隨着她自小長大的奴婢忘川、碧落在伺候卿雲歌,當日便命人將兩個奴婢從白鹿青崖帶走了,連派人知會報備卿雲歌一聲都沒有,與土匪的搶奪行徑無異。
白鹿青崖不缺奴婢,裡面住的人也非需要人精心伺候,只是四月與忘川、碧落相處習慣了,倒是因王都翎不經同意把人帶走有些生氣,抱怨了幾句。
卿雲歌隨性慣了,加之那是她們姐妹兩原來的主子,想來日後不會差,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未追究此事。
王上大婚,籌備之時,外面便已經傳得沸沸揚揚了。
迎親一年有餘,終於等到了正式大婚之日。
舞傾城端着大紅喜袍走進來,見卿雲歌身旁圍了不少人,在讓她檢查大婚的的金銀玉器,而她對這些繁複之物不甚瞭解,便草草的敷衍了事。
“傾城!”卿雲歌如看到救命稻草一樣,揚聲喊道。
舞傾城走近,掃了眼那些晃眼的飾物,把大紅喜袍放到她面前,“這只是讓你查驗首飾已然不耐煩了,之後試吉服呢?”
“找個與我身材相似的試試得了。”卿雲歌省事的回答,拉着舞傾城坐下。
她從三荒之地回來後,才知舞傾城在燭照王宮,先前派人接應寂無邪和雒離愁時,莫尋派人將還留在鬼蜮的素舞傾城一併給帶了回來,礙於莫尋性子狡猾,以恩情相脅,讓她在報完恩前不準與卿雲歌相見,所以一直不曾與她相見。
結果因爲此次準備大婚,舞傾城與卿雲歌同窗三載,最爲熟悉她喜好!便把這些安排給了舞傾城,兩人才得以見面。
“你們先下去吧。”卿雲歌揮退那些帶來麻煩事的奴婢。
“四月還在用功?”舞傾城看了一圈,沒看到四月的身影,出聲問道。
“剛纔有人讓我去試菜品和點心,我懶得動,四月那饞嘴貓硬要去,就讓樑竹陪她一起去了。”提及此事,卿雲歌又是一陣心煩,她不愛繁瑣,這婚事擺明就是件苦力活,有這個時間還不如煉藥呢。
“我之前一直以爲你們舉行大婚了,前段日才知道你們只舉行了迎親儀式,這剛知道不久你卻要大婚了,是不是太急了些?”舞傾城看着宮人們忙碌的裝點白鹿青崖,進進出出的吵鬧得很,擔心婚事太急會出現紕漏。
“弒千絕下了命令,大家就辦起來了。”
“你們沒商量過?”
“倒也不是。”卿雲歌答,回憶起回來那日的事。
那夜弒千絕來白鹿青崖過夜,在她昏昏欲睡時,他卻突然說道:“十一月初七是個好日子,在那日舉辦大婚如何?”
“幽熒虎視眈眈,這時候讓人分心操辦大婚,會不會太麻煩了?”卿雲歌半夢半醒,迷迷糊糊的出聲回答。
“此事越快越好。”弒千絕格外嚴肅。
“爲何?”
弒千絕溫柔地注視着她,像是看着喜愛的珍寶,他握着她的手放到她平坦光滑的小腹上,道:“萬一有了身孕,你我大婚卻還未進行,對你聲譽不好。”
“你想得太多了。”卿雲歌腦袋迷糊的嘟囔。
卿雲歌從不在乎這些身外之物,對名聲、清譽算不得太在意,只是有時候隨波逐流的在意一下,其實她並未放在心上。
師傅常說:世人皆苦,其實不然。
“雲歌。”弒千絕摟緊她,腦袋擱在她的頭頂,下巴摩挲着她頭頂青絲,輕柔沉穩的聲音緩緩響起,“若有人中傷我,你可容得?”
“自然是不容的。”卿雲歌飛遠的意識漸漸迴歸,霸道出聲,“我這個人很護短,我可以說你,但別人絕對不能說你半句不是,更莫提是中傷了。”
“同理,我雖是一國之君,但我未必有那麼大的度量,去容那些人侮辱我所愛的女子,一點都不行。”弒千絕聲音中含着一絲冷意,面色肅然。
卿雲歌心中溢滿了感動,萬事他都替她設想周全了,她何需在意外面的流言蜚語,有他在足矣。
“那便按你所說的辦。”卿雲歌親親他的嘴角,“別想太多,休息吧。”
憶起那夜的話,卿雲歌稍稍頷首峨眉,露出一抹嬌媚的笑。
“還好拂蘇師兄的死,未對你造成太大的打擊,從莫尋口中得知你在鬼蜮時,我還擔心你爲了復活拂蘇師兄會不惜一切代價,看來是我過度憂慮了。”舞傾城心中擔憂漸漸落下。
在得知拂蘇死後,她曾擔心卿雲歌會因內疚與虧欠,而畫地爲牢,守着拂蘇的墳頭孤單的度過此生,亦是擔憂雲歌會墜入深淵,墮落成第二個院長,爲復活一人而窮其一生。
“拂蘇師兄死後那幾日,我的確生了復活他的念頭。”卿雲歌起身,望向葬着拂蘇屍身的山頭,滿山秋色映入眼簾,她話音中透着幾分悽苦,“禍因我而起,卻害他爲我而喪命,那些日我甚至覺得,一直將拂蘇師兄安置在菩提梵境,年數一久,他可能就能活過來了。可是四月卻告訴我,九轉玲瓏子一碎,那就是一具生命早亡的肉體凡胎,養上幾百年,也還是一具屍體。”
“九轉玲瓏子曾是我從隱秘的宗族尋到的寶物,萬千世界,肯定不止九轉玲瓏子能續命,此生哪怕是尋遍世界,花費無數心血,我都會爲他再尋生機,但我行事有原則,絕不會傷及無辜。”卿雲歌回身望着舞傾城,堅定道:“傾城,雖說我當初嫁給弒千絕乃心有所求,且說打不過他而未反悔,但我終歸是有選擇的餘地。自那日起,不論我是否心有所屬,我都未曾想過要傷害弒千絕。”
因爲弒千絕待她如何,她比誰都清楚。
“只要你過得幸福便好。”舞傾城笑言,她帶着面紗掩蓋自己臉上的傷痕,看不出她的表情,“你不在意那位長公主嗎?據說只是義姐。”
“義着義着,說不定我就綠了。”卿雲歌玩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