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的都城飛雪如柳絮,行人在鋪滿雪花的街道上舉步維艱地行走,昨夜裡的大火與鬥爭絲毫不曾影響白日裡的熱鬧。
卿雲歌閒來無事盤腿坐在牀上修煉,柳欽答應不鬧事後,老老實實的待在屋內不做聲,兩人互不相干。
“叩叩叩”的敲門聲響起,卿雲歌瞬間睜開眼眸,跨下牀捂住柳欽正欲出聲的嘴,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別出聲。”卿雲歌鬆開手時警惕的盯着那扇緊閉的門,嚴肅的提醒柳欽。
“不是你朋友回來了嗎?”柳欽鬆懈的心懸了起來,壓低聲音詢問。
“不是。”卿雲歌回答得利落。
舞傾城與白澤回來會直接開門進來,不會故弄玄虛的敲門無動靜,而店小二敲門後必定會出聲說話,這是待客之道。
“誰?”卿雲歌話語裡滿是提防。
“我。”外面的人不太願意泄露身份,未道姓甚名誰。
卿雲歌眼珠疑惑的轉動,“你誰?”
“給你送你所尋之物的消息。”來人如此答道。
卿雲歌一聽,頓時卸下防備,往房門走去,主動打開房門。
房門之外是弒千絕鬥氣佈下的防護罩,她打開房門後一步也邁不出去。
門外站在身穿深綠色錦繡華服的男子,衣襬上畫着好看的樹木與絲絲縷縷的雲氣,華貴無匹,雍容至極。他單手負在後背,另一手握着煙桿,正是隻有過一面之緣的聞素人。
“你怎麼會來幽熒都城?”
“你怎麼還留在他身邊?”
兩句話異口同聲的說出,而後兩人互看一眼,一觸便立即轉移開視線。
見他站在防護罩外,不進一步。
“你進不來?”卿雲歌狐疑的問道。
聞素人擡擡眼皮,打量一眼佈下的防護罩,又用煙桿敲敲,“他佈下的防護罩,外人若是說進就能進,談何保護人?”
果然,傾城與白澤是有什麼辦法纔可以進出,她若從他們嘴裡套出來,是否能出得了這間屋子?
“你手上戴着殘留着他力量的戒指,離開就別想了,除非你把那根手指砍了,說不定能出來。”聞素人看破她的心思,站在外面風涼出聲。
“少說風涼話。”卿雲歌往門上一靠,雙手抱胸。
卿雲歌讓開了身子,聞素人一眼便見到裡面一臉搞不清狀況的男子,但他眼中並不驚訝,好似早已知曉這間屋子裡還有一名男子般。
卿雲歌行得正坐得端,不怕聞素人看見柳欽的存在,倒是好奇聞素人爲何會來此處見她。
當初她偷溜出王宮後,給他送去信件,讓他去尋無盡之海與須彌子,利用素人引秘而知的特質,他是最適合去尋找須彌子而不會讓外界起疑之人。
“客棧周圍全是迦摩閣的眼線,你來這裡見我沒問題嗎?”見一小二端茶到其他客房時,眼神總往她這處看,明顯是在監視她的人僞裝成了店小二,不免擔心聞素人出現在此處會有危險。
“有問題能如何,你能出來救我?”聞素人無所謂的反問。
“不能。”卿雲歌答得也坦然,擡手指了指裡面的柳欽,道:“不過,他倒是可以給你用。”
“累贅。”聞素人不承情的評價,卻道出實情,“那些人避開我還來不及,怎會主動招惹我。”
卿雲歌點頭,他穿這麼醒目的來見她,擺明是不怕人找麻煩。
“那你是找到了線索?”卿雲歌眼中懷着期待與緊張,等待聞素人的回答。
然而聞素人卻是用煙桿撓了撓頭髮,露出了不耐煩的神色,皺眉問道:“你所說當真屬實?”
因有外人在,兩人皆是不將話說透。
“我騙你離開有何好處?”卿雲歌眼中的期待頓時散盡。
“我離開了就無人阻撓你們在一起了。”聞素人不知是無心之舉,還是故意找茬的道出這句欠揍的話。
“我二人若有心在一起,你以爲憑你三言兩語阻止得了嗎?而我明知你不足爲礙,何必還編造謊言將你騙離無妄城?”卿雲歌心間輕嘆,眉宇間因尋不到無盡之海而染上憂愁,使得額間那朵妖冶的紅蓮有幾分枯色,變得無精打采。她擡手拍拍自己的腦袋,抱頭閉目沉思,“讓我想想還有什麼遺漏。”
聞素人在她思索之際,眼神左右打量一番,隨即打斷卿雲歌的沉思,“你慢慢想,我先走了,待你想到我再來見你。”
卿雲歌睜眼見聞素人已經準備走,有些奇怪,卻不多過問他的事。
“把我弄出去。”卿雲歌急急說道。
他肯定有辦法把她擺脫困境。
聞素人回頭,笑得一臉高傲,厚薄適中的雙脣溢出二字。
“不幫。”
話落,他人施施然地走遠,那身濃郁的綠色扎眼得很。
卿雲歌用腳勾過對面那扇門,站直身體將門關上。
聞素人離開客棧,見迦摩閣的人盯着他,他也不懼,反倒是在客棧周圍晃盪了一陣,最後竟然向着風雲的方向走去。
“你是這羣人的頭?”聞素人站定在抱着劍,如尊佛像般站在屋檐下盯着客棧的風雲面前,含笑的面容看不出他的壞心。
風雲警惕地看着眼前這個聞名天外天的怪人,大名鼎鼎的聞素人。
“別緊張,我不是來探聽秘密的,勞煩替我轉告你們閣主,我有事想見他一面,時間由他定。”聞素人道明來意,不待對方有所迴應他便先行離開了。
他承素人之名,引秘而知,來了幽熒都城後,他才發現,是卿雲歌身上的秘密將他引至此處。
有人探知到了卿雲歌的秘密,所以他必須去探探對方知曉了多少情況,才能決定是否要與卿雲歌坦誠布公的好好談談。
舞傾城與白澤回客棧時,還未踏進客棧的門,白澤看着從迦摩閣的人躲藏的位置走出的人,往另一處轉去,融入大街中。
“熟人?”舞傾城察覺他的反應順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見那一襲晃眼的綠色在風雪中飄動,而後那個人消失在轉角處。
“有點像雲歌見過的一個人,我沒正面見過,不知是不是那個人,而且那個人不該出現在此處。”白澤說道。
“回去問問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