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飛雪,馬車徐徐而行,車輪在地上留下深深的兩道印子。
前往永州途中,卿雲歌一路在馬車裡修煉,不吃不喝整整三日,雙手間紅光纏繞,絲絲縷縷的靈氣涌入體內,盤腿而坐的人兒雙目緊閉,沒有停下來的勢頭。
馬車內少了卿雲歌說話,氣氛一度尷尬。
弒千絕有意磨着岑家父子的耐心,冷若冰霜的以氣勢折磨人堅固的心防,三日裡便讓人跟受刑一樣。
天雷滾滾,在馬車頂狠狠劈下,似要將這輛上好楠木所制的馬車給劈開,卻只落在頭頂未劈落,反倒驚得馬兒亂了步伐,馬車搖搖晃晃的行駛一陣才被控制,車內擺放的茶壺險些晃落。
盤腿而坐的人兒睜開眼睛,一雙清眸如水洗過一樣,清澈透明,因鬥氣與火術都更上一層,只覺三日不眠不休的人不現一絲疲憊,反而精神奕奕,連皮膚都比之前更有光澤了。
膚如凝脂,冰清玉潔。
卿雲歌左手運起鬥氣,右手運氣五行真火,左手間鬥氣依舊是紅色,而右手的真火隨心念而動,只是一簇火苗卻可變化成她想要之物。
她嘴角彎起笑意,雙手一握,收了術法,對此次的進步很是滿意。
火術到第十層她便可修爆破流了,離那天又進了一步,如此一來,修煉出鳳凰指日可待!
只是鬥氣,她分明突破到橙尊了,爲何鬥氣顏色未變,依舊是如火的紅色?
“爲何我鬥氣還是紅色?”卿雲歌不解的向弒千絕請教,高手在側,她懶得自己思考,完全忘記了她還在和他鬧彆扭。
“得問你自己。”弒千絕盯着她的手,亦是在思考這個問題。
突破後鬥氣顏色不變,這種事聞所未聞,真要解釋興許與她修煉五行真火有關。她體內有真火之石,而後又吸收了地獄火蓮,真火之石屬陽,地獄火蓮屬陰,陰陽相撞,稍不平衡則生變,在這其中她修煉鬥氣,鬥氣受了那兩樣寶物的影響,纔會出現這種狀況。
“紅色比較好看?”卿雲歌無厘頭答。
“實力變強了,顏色不重要。”弒千絕一針見血的回答。
卿雲歌一想,太有道理了,便把這事擱一邊不再煩惱了,摸摸自己空空如也的肚子,道:“我餓了,什麼時候吃飯?”
岑河聽着,腦門一滴汗滑落。
恩人你長點心啊,鬥氣突破不變色這已然是奇事了,她不找原因還想着吃?
弒千絕自然地握住她的手,拇指輕輕摩挲着她的手背,細嫩柔滑的肌膚令人愛不釋手。
他看着她的目光裡有情,於這點他心裡清楚得很。
“凌傲,進城。”弒千絕揚聲吩咐。
岑崢將一切看在眼裡,卻偏過頭裝作未看見。
有些事不清楚最好,他早已與朝廷斷了往來,多事之秋莫要生事才能安生。
入城時已過正午,飯館內用膳的客人不多,零散幾桌繞席喝酒談天,然他們還是上了飯館二樓,圖個清靜。
飯館的掌櫃見他們一行人衣着打扮非富即貴,掛着一張笑逐顏開的臉親自上前招呼,想從他們身上多撈些錢財。
“這是小店的菜單,客官們看看要吃點什麼?”掌櫃的把刻有菜名的竹簡遞給幾人,見席間只有唯一的女子接了竹簡自己看,出聲與她套近乎,“看幾位客官打扮是從京城來的吧,初到貴地,可要我給幾位貴人介紹些好去處?”
“你倒是說說看。”卿雲歌纖細的指尖在竹簡菜餚的字樣上劃過,竹簡上刻着的菜名頗爲文雅,多爲四字詞語,有的甚至是以詩詞爲名,倒不像是一家格局中等的飯館。
“好勒。”掌櫃得令,氣勢便上來了,細細與她道來,“要說我們莫言城最有名的還得是酒,客官可知這莫言城這莫言二字打何處來?”
卿雲歌搖搖頭,這讓掌櫃越發高興了,“這莫言啊,就是說的咱們這的酒,這酒逢知己千杯少,莫道來者是何人,喝了莫言的酒,品其味忘憂愁。久而久之,就有了‘一壺酒下肚,莫言他鄉處’的說法,這話傳到了當時的王耳中,就有了莫言城這名。”
“這麼說來,進了莫言城不喝壺酒是不行了?”卿雲歌玩着手裡的竹簡,一直往後打開,直到竹簡上出現了酒的字眼,她才停下。這一瞧,卿雲歌不禁挑眉,其中一種名爲花神淚的酒,要價千兩,且只是一杯,“千兩一杯,你這的酒可比無妄城最好的天下一品酒樓貴上許多。”
“不瞞姑娘,這花神淚並非我莫言城酒家所釀,小店也只有一罈。您別看價格貴,可它值這個價,多少人想喝上幾杯,可惜未必人人有福享用。這花神淚乃烈酒,至今買過此酒的人,從未有喝第二口的機會。”掌櫃出言解釋,將那花神淚的酒說得神乎其神,勾起了卿雲歌的興趣。
她是個愛酒之人,遇到好酒自然想一飽口福。
“如此烈的酒得在地下埋上百年之久吧。”岑河也是懂酒之人,便開了口。
“非也非也,花神淚乃一日內釀成。”
卿雲歌把竹簡菜單推開,點菜一事交給其他人,自己專心的說起喝酒的事來了,“掌櫃得,你把這酒說得那麼厲害,要是我三杯之內沒倒下,那該如何算?”
千兩一杯,太貴了。
“姑娘,我們這千杯不倒的男子喝一口花神淚都能醉上十天半月,您要是喝了三杯不倒,今日這酒菜就當我請你們了,分文不取。”掌櫃的着實是個性情中人,聽了卿雲歌的話,當下二話不說的給出力所能及的優惠。
“掌櫃的是個爽快人。”卿雲歌笑,悄然望向弒千絕,見他點頭,卿雲歌才笑開了,猛地一拍桌,豪邁道:“把你們店最好的菜送來,外加三杯花神淚。”而後她不忘詢問岑河一聲,“岑公子要不要來一杯?”
岑河連連擺手,“恩人客氣了,我不善飲酒,恩人自便。”
他如今算受制於人的處境,可比不來這恩人的隨性。
掌櫃的見有了定奪,揚聲喊道:“二樓十七號桌,三杯花神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