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沉魚擡眸望去,對方打扮清爽素淨,很是低調,但衣裙與包袱的料子都不差,正適合出逃的人。
看來,眼前之人,就是她要找的人了。
“紅蕊。”舒沉魚喚道,身旁的丫鬟紅蕊掏出一錠銀子遞給店小二。
店小二得到一錠銀子打賞,很是高興的跟貴人道謝,愉悅地跑去幹活。
掌櫃的收了鑰匙,將剩餘的銀兩找還給卿雲歌。
卿雲歌收了錢正欲離去,而舒沉魚則起身朝這邊走來,並喊道:“卿姑娘。”
卿雲歌仿若未聞般腳步未停,繼續往外走。
“這位姑娘,我家小姐在叫你,你沒聽見嗎?”紅蕊快步上前攔住卿雲歌的去路,並出聲責怪卿雲歌裝作沒聽見很不禮貌,“外來人就是不如天外天女子有教養,連吱聲都不會。”
卿雲歌擡眸,淡然笑道:“喊住一個素不相識的女子,不分青紅皁白的出言侮辱乃所謂的教養,那我就不敢恭維了。”
“家中丫鬟失言,還請卿姑娘恕罪。”舒沉魚上前替丫鬟賠不是。
卿雲歌望向禮貌相待的人,微微點頭,禮貌反駁,“這位小姐,我想你是認錯人了,我姓白而非卿。”
舒沉魚摘下面紗,盈盈一笑,道:“據說姑娘在家鄉時,在外闖蕩所用之名爲白鹿,正因此姑娘住所取名爲白鹿青崖,不知我所說可對?”
“我不知你所說是何人,我還要趕路,能否請你的丫鬟讓一讓。”卿雲歌面不改色的回答,在舒沉魚打量探究的視線下不見慌張,雙眸坦然。
舒沉魚不再咄咄逼人,淡笑一聲,退一步詢問,“如此是我誤會了,我正在找一個人,能否向姑娘打聽一下?”
“請問。”
“你可有在客棧中見過一個額間有紅蓮的女子?”
“沒見過。”卿雲歌秒答,“這樣我可以走了吧。”
話落,卿雲歌邁步往外走,與舒沉魚擦肩而過時,舒沉魚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纖細的素手格外有力的抓緊她的手,並小聲說道:“姑娘真是厲害,只聽說過一個特徵就立馬知曉沒見過此人,可謂是記憶力驚人。”
卿雲歌心下一沉,對舒沉魚的糾纏不休有些不耐煩起來。
她甩開舒沉魚的手,眉間不禁皺起,“這位小姐,我說過自己在趕時間,你這般糾纏不放到底是何意思?”
客棧內用膳的客人們不住向這邊投來矚目,甚至有人爲了過來看熱鬧,舒沉魚漂亮的面容讓人流連忘返,久久不肯回桌用膳。
“這般鬧大沒好處,不如我們找個地方談談。”舒沉魚將掛在耳邊的面紗拾起,重新覆在面上,遮住面容,刻意壓低聲音說話,“姑娘不想引來外面士兵的注意,再被抓回好不容易逃出來的深宮吧?”
卿雲歌冷笑,拉開與舒沉魚之間的距離,“我與你素不相識,亦是不明你在說些什麼,倘若再阻我去路,別怪我不客氣。”
舒沉魚未料到對方如此能裝,如此威脅下居然還不妥協,反而惹來了別人的注意,她可不是爲了卿雲歌回宮,纔在京城各大客棧尋人的,斷不可過分引人注意。
“姑娘乃習武之人,我可惹不起。”舒沉魚眼中笑意帶着一絲玩笑的感覺。
這話讓卿雲歌心裡不舒服,又給她挖坑。
“娘子,發生何事了?”一道聲音從門外傳來,帶着濃濃的關切。
卿雲歌望去,太陽穴凸凸地跳。
進來的人額間紫蓮不見了,一頭銀髮短短時間內變成了黑髮,面容少了冷色,溫柔如水。
最讓卿雲歌生氣的是弒千絕身後跟着的那兩人,一個髮色如雪,赤色長衫加身,一雙漂亮的狐狸眸子勾魂奪魄,妖異的瞳色更顯這人媚骨如斯,面容勝雪,臉上掛着不懷好意的笑,卻笑得異常妖媚。一人袍服雪白,一塵不染,他跟在身後不安分的稍稍探頭,調皮的對卿雲歌眨眨眼,咧着嘴笑着,那笑容有點風流少年的疏狂,帶着年少輕狂的孩子氣。
弒千絕上前,手自然地落在卿雲歌的腰側,溫柔道:“久等娘子不來,可把我急壞了,下次還是與我同行爲好,免得大家擔心。“
滄凜紳士的彎腰,恭敬說道:“小姐,時候不早了,我們得趕在月牙灣的落霞門關閉前回去,否則結界加強,我們就得等到下個月圓之日才能回宮了。”
“小姐,請把包袱交給白澤。”白澤有樣學樣的跟卿雲歌說。
卿雲歌暗中翻了個白眼,配合着他們的行動,取下包袱交給白澤。
兩人退開身子,讓出路請兩人先行。
忽然而來的三人,引起客棧一陣騷動,卻讓舒沉魚心中升起一抹不平,眼神在卿雲歌面容上打量,眼神灼人的盯着卿雲歌潔白無瑕的額頭,似乎要把她的額頭看出朵紅蓮花。
難道真的認錯人了?
不可能,她的想法絕不會出錯。
“娘子,回去吧。”話落,弒千絕好似方纔發現卿雲歌被人糾纏一樣,出聲問道:“這是娘子這次出門結識的友人?”而後眼眸一轉,見氣氛不對,而那丫鬟正擋着她要出客棧的路,故意道:“似乎不像,娘子的朋友皆是性情中人,這般小家子氣的還是頭一次見到。”
“我如此沒教養,如何配與這樣的小姐做友人。”卿雲歌掩脣輕笑,說到教養二字時故意加重語氣,而後可憐兮兮的說道:“還好夫君來了,否則我都不知要被糾纏到幾時了。”
“哦,我家娘子沒教養?”只聽對卿雲歌說話時溫柔的聲音,一下轉冷,俊美男子溫雅的氣勢一瞬有變,看他人時的眼神完全的冰冷,“素問燭照友好,沒想到官家女子與世家丫鬟竟是在外隨意侮辱人,看來此趟是來錯了。”
“大概是仗着身份欺負人。”白澤看熱鬧不嫌事大,笑嘻嘻的補刀。
“是嗎?既然燭照官員如此看不起我們無常宮的人,無常宮與燭照的交易就此作廢。”他眼中冷光一閃,如毒蛇般的眼神射向帶着面紗的舒沉魚。
“姑爺盛名。”滄凜笑得狡猾。
“娘子,回去吧,下次我帶你去幽熒國散心,迦摩閣的主人請我去談事,他收藏了不少古玩,你定會喜歡。”弒千絕聲音又柔了下來,擁着卿雲歌離開客棧。
舒沉魚看着那羣人離去的背影,心裡恨得牙癢癢,面上卻不動聲色。
“小姐,我們……”
是不是惹到不該惹的人了?
見自家小姐眼神有異,紅蕊識趣的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