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室曖昧,春色無邊。
溫暖的空氣中氤氳着濃情的魅色,寂靜聲中,心跳聲如春日裡打落的雨點,一聲聲清晰入耳,貼在一起的身子呼吸交織在一起,心臟如小鹿亂撞,越發快了,又好似漏掉了一拍未跳動。
弒千絕僵在半空的手緩緩落下,摟住她嬌軀,那些生氣與不滿,心間絮亂與妒意,在那不輕不重的吻下,盡數被撫平。
弒千絕的手臂緊了緊,帶着人讓他懷裡按了按,讓兩具身體貼得更緊,不留縫隙,另一隻手扯過錦被,蓋在她身上,將她裸露在外的肌膚遮住,被酒色渲染的眸子,清明一片。
“真是的,大半夜擾人清夢。”卿雲歌嘟囔一聲,羞紅的臉蛋始終擡不起來。
卿雲歌扭動身子掙扎了一下,想改變目前曖昧的姿勢,以免他真強迫她。
“別動!”弒千絕沉聲阻止她。
暗沉的聲音夾着性感的嘶啞,他體溫一下熱起來,身體也發生了些許變化。
卿雲歌僵住身子不敢亂動,就聽弒千絕低咒一聲。
“該死。”
還未平息的慾望輕易被她勾起,這人還沒點自覺。
卿雲歌臉徹底紅透,心裡卻有個惡魔在竊喜,她算點火了嗎?
“是你先佔我便宜的,我不會負責的。”卿雲歌出聲把自己撇得一乾二淨。
弒千絕摟着人一個側身,用着人側躺在玉牀榻上,閉着眼睛道:“睡覺。”
卿雲歌認命的當個抱枕,閉上眼睛卻沒了睡意。
許久之後,耳邊弒千絕的呼吸漸漸平穩,身上的燥熱亦是慢慢退去,她壞心眼的開口,“弒千絕,這樣你都能睡得着啊?”
孤男寡女,溫軟在懷,剛纔還吻得霸道火熱,他能睡得着?
“我應承過的事會做到。”弒千絕未睜眼便作答。
卿雲歌嘴角彎起,眉梢輕輕挑起。
他倒是說得好聽,方纔打算強要了她的人是誰啊?
“弒千絕,你該不會是吃醋了吧?”瑩光中她表情鮮活,笑得像個惡作劇的孩子。
而她話音剛落,只見弒千絕劍眉不自覺的挑起。
隨後便見他倏地一下睜開眼睛,目光灼如烈焰,摟在她纖腰上的手不輕不重的在她腰側掐了一下,“看來你精神很好。”
卿雲歌不禁縮了下身子,隨即趕緊搖頭。
“不好,我很累了,馬上就睡着了。”
正經人就怕有色心和色膽的人,與狼共枕,她處於弱勢。
而這時,白鹿青崖內,小小的身影躡手躡腳的打開門,靈巧地竄出居住的側殿。
四月藉着夜色貓着腰偷偷摸摸地往門外走去,只是她還沒走到朱漆大門前,就被赤羽現身攔住。
“四月小姐,這麼晚你要去哪?”赤羽公事公辦的詢問。
四月未因被發現而慌亂,一把上前抓住赤羽的衣袖,聲音裡帶着哭腔哀求道,“赤羽哥哥,你帶我去找滄凜吧。”話落見赤羽一臉不明,她補充道:“就是雲歌帶着的那隻狐狸,我想他了,你帶我去找他好不好?”
赤羽低頭看着仰頭哀求他的小人兒,眼睛裡帶着委屈的淚花,一時有些爲難。
那隻狐狸在白灼拿出“教導”,是卿雲歌親自交代的,大半夜的帶這孩子去找回來,是否違背了夫人交代的命令?
“爲何不去找夫人?”赤羽爲難。
“雲歌還在生滄凜的氣,所以我只能自己去找。”四月小臉映着月光,清冷的月光照在她身上,將她身上的落寞與孤獨渲染得更重了。
更深露重的夜裡,她就穿着一件內衫,腳下連鞋子都沒有穿,看着着實可憐,卿雲歌不禁對這孩子動了惻隱之心。
“我可以帶你去,但在夫人同意之前,你不能帶回來。”
四月飛快地點頭,“我抱抱滄凜就回來。”
赤羽在心裡無奈的嘆息,把未穿鞋的小孩抱起,閃身消失在黑夜裡,並未瞧見四月眼裡因計謀得逞而浮現出的邪惡。
她不熟悉王宮,白日裡問過碧落,方知十將住在一處名叫元極殿的地方,可她不知道元極殿在何處,半夜放靈蝶會被別人瞧見,還未動手便引來過多的注意,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人帶她到元極殿。
秋夜的風吹着她兩個小辮子,她雙手就着赤羽的衣服,望着無盡的黑夜,眼眸裡全然不見了平日裡的乖巧與純真。
元極殿三字映入眼簾,身影落地。
“你在這等會,我去白灼那裡將狐狸帶來。”赤羽將人帶到元極殿一處六角亭裡,在冰冷的石桌上放了塊錦帕,讓她踩在帕子上,隨後他又脫下外衫給四月披上,以免着涼。
大半夜帶個女孩子到男子房中,她即便還小,也不妥當。
四月原想動手,見他自行離開,她欲出手的勢頭方纔收住。
秋夜寂寂,涼風習習。
六角亭內,外衫掉落在地上,石桌上的錦帕也被風吹落在地,四月身影已然消失在六角亭內。
循着白日裡記下的氣息,四月如身居元極殿般,在錯落有致的屋舍間,直奔靠東南方向的一間房而去。
四月身影如煙,無聲的進入黑淵房中。
身影出現在牀榻前,望着安睡的男子,四月眼中滿是濃濃的殺意。
四月沒有一絲猶豫,快速朝着睡着的人出手。
黑淵察覺有異,驀地睜開眼睛,還未來得及看清來人,已然鬥氣飛揚,順勢一滾,滾下牀榻一個翻身,單膝跪地的躲開了。而他擡眸望去,牀榻面前空氣撕裂出另一個空間來,黑色的海水在狂風中翻涌,如利刃般的風在呼嘯,那一道帶着光點的黑色長着大口把他半張牀榻吸進那個空間,瞬間功夫有形之物便在那個空間裡化爲虛無,粉碎得徹底。
“你是什麼人?”黑淵將視線移到打出這一擊的小女孩身上,嚴陣以待。
四月不答,如藍天的眼眸如同失去了理智,雙目僵直無神,心裡只有一個念頭。
欺負雲歌的人,一個都不留。
四月朝着黑淵又是打出一道黑影,攻擊無影,悄然在他身側撕裂出空間,比方纔的黑色更大了,只是擦過黑影的邊便能察覺到裡面狂風的鋒利,打在人身上定是如刀劍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