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清幽,月涼如水。
卿雲歌早早伺候學了一天軍事的四月休息,見牀榻上的四月平靜安詳的進入睡夢中,卿雲歌才起身離開了房間。
關上房門,秋夜的涼意襲來,她穿着一身單薄的衣裙,習習涼風,讓她覺得有幾分冷意。
見狀,忘川將搭在手臂上的言語色薄披風遞給卿雲歌,卿雲歌卻是擺擺手。
“碧落,你在外面守着。”卿雲歌說着,腳步卻未往寢殿方向走去,而是踏上了通往主殿的大理石道路,似是要出白鹿青崖,“我去找你們王上,不用跟着。”
忘川停下腳步,沒有繼續跟上。
秋夜下的白鹿青塔彷彿有了三分朦朧的醉意,殿內明珠亮着光芒,殿外石柱路燈燃起,宮門出還掛着兩個絹布所制的六角宮燈,在風中輕晃着。
燭火不如明珠明亮,反而在夜色下增添了忽明忽暗的神秘感,如蒙了曾薄紗,使得掩在樹影后的閣樓更是神秘。
卿雲歌打開朱漆門走了出去,夜晚的王宮寂靜得只剩下蟲鳴,巡邏的隊伍不會打擾白鹿青崖的寧靜,所以這裡有點像被人置之不理的冷宮。
夜色下,一道身影輕晃到卿雲歌面前。
“夫人。”赤羽恭敬的喊了一聲,“夜深了,獨自外出不方便,可要屬下派人保護?”
“今夜沒打算往城外探,不必跟着。”卿雲歌出言拒絕,白鹿青崖看似巡邏隊都不來,實際上毗沙門有了行動後,宮殿附近安排了不少高手,連十將中的赤羽都在暗處保護,鳥都飛不進去一隻。
“可是,毗沙門隨時會再對您出手。”赤羽語氣越發堅持。
“我只是去上林殿而已。”卿雲歌無奈。
赤羽不再說話,身影一閃消失在靜謐的黑夜中,如出現時一樣無聲無息。
卿雲歌往上林殿方向走去,一路上並未遇到任何人,這座王宮當真沒人氣。
弒千絕每日都會忙到臨近子時纔會迴天照宮休息,這個時辰通常都會在上林殿處理事務,身爲一國帝王,鄰國又不消停,確實是會讓人勞心勞力,而弒千絕似乎有一統天外天的計劃,所以更加忙碌。
上林殿的值夜太監見到卿雲歌,行禮後識趣的放行。
而卿雲歌有了上次的教訓,自己學乖了,不玩人未到聲先到的先聲奪人把戲了。
她走進上林殿,在正殿聽了一會。
偏殿傳來聲響,陌生的男聲在上林殿沉着響起,話語冗長。
她記得弒千絕提過,十將中有人專門負責情報工作,那人叫藍圖。
“中央城楊家小輩盡數被殺,我找出當年在府內待過的下人,詢問過後也未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北冥皇族有過幾次動靜,但只是一些尋常的毒,白灼所說的鳳凰閣我也查了,閣主司空霖是朱雀國少主,他建立鳳凰閣乃爲尋朱雀國聖使。朱雀聖使在朱雀國有很重的地位,司空霖想借助聖使在朱雀國的影響從女皇手裡奪回皇位,那人可能是夫人,毒死夫人對他沒好處,最後可能的只剩下朱雀皇族其他皇子,據我所查,夫人是朱雀國聖使一事,只有司空霖與他身邊一個近衛知曉。”偏殿內那位身穿月牙白長衫,繫着紫色玉帶的俊俏男子娓娓道來。
卿雲歌站在正殿,凝視着殿內明珠,眼神有些渙散,萬千思緒涌上心頭。
朱雀皇族,司空姓氏,蒼羽學院內鳳凰閣的眼線,是司空魚啊。
朱雀聖使,爲了皇位,可以把她身邊危害與連累她性命的人都除掉,這是她對鳳凰閣那一方的價值!
“這是羅列出的可能對象。”藍圖把摺子呈給威儀不凡的那位王者。
弒千絕剛把摺子拿在手裡,下一刻就被人抽走了,如一陣風吹進來的風一般,細看時卿雲歌已然立再黃金案桌前。
“焚冥的是我自己都不知道,能查到什麼?”卿雲歌手肘撐着案桌,徑自翻開摺子,將摺子上的內容念出來,語氣輕快,“其一,毗沙門。毗沙門最有可能,也最有機會下手,毗沙門當年接天竺令,曾嘗試過毒殺,已確認帶毒潛入過卿府,其毒乃毗沙門研製,毒性不明;其二……”
卿雲歌掃了眼後面的人名,把摺子合上,放到案桌上。
這樣的舉動惹來藍圖不滿,十將中大多數對卿雲歌有成見,見她在主子面前依舊沒規矩,成見更深。
“以後與我有關的事,還是直接問我更好,比較省時省力,而且我能給出的回答,絕對不會是這種錯誤的情報。”卿雲歌說着手指在那份摺子上重重地點了點。
“這些消息……”藍圖免郵怒氣,張口反駁,餘音卻消失在一個眼神裡。
弒千絕幽暗的眼眸淡漠收回,轉頭對莫尋吩咐道:“拿外衫來。”
莫尋無言地走開,去拿晾在一旁架子上的外衫,剛邁步就聽卿雲歌開口了。
“別不服,我說的是事實。先天靈體對天外天而言,不過是比尋常人天賦好些,可在無極大陸卻是塊寶。我百日宴上游方高僧與天宗都曾預言,可達紫尊之境,北冥先皇看中我實力才當場封我爲太子妃。如此可見,當我三歲測出先天靈體,是何等受他重視,先天靈體雖不會完全遺傳給後代,但總歸是有希望,所以他不知道我靈脈被毀前,北冥皇族對我這個兒媳婦勢在必得,絕不可能讓毗沙門殺我。”卿雲歌條理分明的分析,末了她望向藍圖,面色微凝,“除非毗沙門自己起了殺心!那麼有何理由讓一個高手如雲的組織,對一個五歲的孩子存有殺意?”
話落,莫尋拿着外衫走向黃金案桌後傲然的人,恭敬地將暗紫色外衫奉上。
“雲歌,過來。”沉着而波瀾不驚的聲音喚着那個熟悉的名字。
卿雲歌回頭,看了看弒千絕,隨後落在那件外衫上。她盯着外衫沉思片刻,隨後才邁開步子,繞過案桌走到他那邊。
只是,她走近弒千絕,順手把莫尋手裡的外衫拿起,在衆人以爲她會自覺披上的時候,她雙手將外衫抖開,手臂一旋,暗紫色袍子在空中劃過,隨後披在了弒千絕身上。
上林殿內,那一刻寂靜得連片落葉的聲音都聽得到,靜靜地看着還細心理了一下衣襟,以免外衫掉落的人,哭笑不得。
她沉思得出的結果就是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