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雲歌已然習慣了自己那張有些招搖的臉,所以不知盛裝打扮過後的人兒美得多震撼,如妖般美豔如斯,萬種風情藏於眉心紅蓮,而那雙明眸清如蒼穹,在妖媚的面容上如兩顆瑩瑩生輝的寶石,過目便再也移不開視線了。
饒是小太監在皇宮中見慣了沒人,卻不免在盛極的嬌顏下失了神,回答卿雲歌話時都有些語無倫次,且結巴了起來。
“王上,他…他,一個人…人在…在…在…”小太監直勾勾地盯着那張臉,腦袋裡所想的回答,與從嘴巴里說出的話,完全是不一樣的。
結巴啊。
卿雲歌在心裡得了個結論,拍拍小太監的肩膀,做了個加油的姿勢。
“我知道了。”卿雲歌隨意地擺擺手,走到門前,一把將上林殿的門推開,跨過門檻後,在正殿未見到弒千絕身影,腳步一轉往偏殿走去,還未見到人,她就已經開口了,“弒千絕,我學的宮規怎麼就亂七八……”
……糟了。
二字還在喉間未發出,卿雲歌就見偏殿內站成一排的五個官員,腦袋裡的第一個想法正是還未說出口的那兩字。
而那五個官員亦是回過神來望着她這個突然闖進來的人。
王上從無極大陸一個小國家迎娶回來一名女子,朝中大臣皆知,加之前些日子朝堂之上,曾傳聞王上極其寵愛這女子,更是讓百官對這位夫人充滿了好奇,奈何王上如金屋藏嬌般,帶回來半月有餘,未舉行婚禮大典,也未讓大臣見過一面。跟宮中奴婢打聽,卻發現宮中奴婢也只有近身伺候的幾人見過,而這些王上特意派去伺候的人乃親信,他們不敢去打聽。
於是朝中紛紛猜測這位夫人長何模樣,有何過人之處,讓王上不遠千里前去迎娶回來,且特意爲她在王宮改了一處殿宇,名爲白鹿青崖。
據說這殿名是王上親自所取,且親筆所提。
今日得此一見,不得了啊。
黛眉巧畫宮妝淺,口若含朱丹,戴上如水光若隱若現的耳墜,其嫵媚妖嬈盡顯,着的宮裝是上好祥雲緞,祥雲緞做爲衣料不禁柔軟,還甚是華美,綢面隱隱有祥雲光澤流出,素白祥雲緞上用藏金的紅色絲線繡出大片紅牡丹,貴氣又美麗,襯得美人兒越發豔而不俗,好似百花叢中開得最美,最豔的一朵花。
只她一朵,卻勝滿園花色。
朝顏如玉,豔若牡丹,單就那張臉便是世間尋不出幾人相提並論。
那五人不禁在心裡把自家女兒拿出來比較,一下就覺得在這樣一張妖媚的容顏面前,那些所謂的空谷幽蘭,蕙質蘭心的都淡了,她身上無形間流露出一種與生俱來的自信,與瀟灑的氣韻,絕非大家閨秀可比。
“抱歉,我不知道你在與官員商談要事。”卿雲歌面帶微笑,微微朝黃金書案後那位身穿暗紫錦袍,帝王之威凌然的人行了一禮,將這些日子學過的規矩用上,雙手交疊於腹間,落落大方的開了口,聲色沉且清。
卿雲歌正想轉身離去,卻聽弒千絕冷沉的聲音響起,“你們先退下。”
那五位官員施禮福身後,緩緩轉身要離開上林殿,卿雲歌連忙開口,“不用,你的事要緊,我的只是些小事,待你得空再說就行。”
卿雲歌自認在王宮中處境甚是尷尬,在她看來自己與弒千絕的關係只是假婚姻一般的存在,卻要他處處以她爲先,反而會越發尷尬。
忽然卿雲歌眉目一沉,帶笑的臉上浮現出警覺,在安靜的上林殿有些突兀的聲音異常清晰,她仔細辨認。
利劍破空的聲音。
卿雲歌剛反應過來,已然聽弒千絕冷酷的聲音響起。
“趴下。”
話音還未落地,箭矢破窗射進來,稍微慢點的一個官員被箭矢射中束起的頭髮。
卿雲歌擡眸,快速瞥了眼那在上林殿內異常醒目的玄金大弓,在書案不遠處的一個精緻的架子上。
讓避開箭矢走到架子前將弓取下,入手微沉,卻不到她拿不動的地步,她眼神在旁邊找尋片刻,卻未發現有箭矢。
“擺張弓你不放箭矢,鬧哪樣啊?”卿雲歌嘴裡說着抱怨的話語,卻未因箭矢而愁苦,撿起地上落空的箭矢,來到那扇被箭矢射壞的窗櫺旁。
她躲在一旁用大弓將窗櫺推開,以防外面還有箭矢射進來,便細聽了片刻。
外面上林殿的暗衛已經出動,在元遠處的屋頂上與射箭的刺客打成一片。
卿雲歌目光微沉,將三支箭矢搭在大弓箭弦上,身形一轉,將自己光明正大的暴露在窗櫺前。
隔着老遠的距離,瞄準遠方屋頂上不斷亂動的此刻,素手一鬆,三支箭矢破空而出,直飛向遠處的屋頂,比此刻射進來的箭還要有力。
莫尋帶着侍衛跑進上林殿,剛好見卿雲歌拿着那把玄金弓三箭齊發。
“追蹤箭法,好手段。”莫尋誇獎道,然而隨後便酸溜溜的拆臺,道出破解之法,“追蹤箭法雖厲害,但也不是不可破解,往西退十步,不動箭矢自然會停。”
“若我加了兩道花式呢?”卿雲歌頭也不回的反問,立於窗櫺前重新搭建,這次只有一支箭,目標很明確地瞄準遠處那想要犧牲夥伴趁亂逃走的人。
弒千絕走到窗櫺前,與她站在一處,偉岸的身軀似是護着她一般。
因距離有些遠,她手拂過箭矢,將鬥氣注於其中,射箭時亦是用了鬥氣,紅紅的光裹着玄金色,尊貴而妖冶。
手指一鬆,紅光勢如破竹,破空而去。
她對自己的箭法格外自信,射出去後壓根沒想過不中再補一箭,一箭射出她便準備放下那張微沉的玄金弓,覺着不適合她一個女子用,手有些累。
先前三箭,齊齊射中刺客身體,看得人驚訝。
“箭法不錯。”弒千絕帶笑的誇獎,語氣裡有着點點自豪之意,已然是把她的好與自己緊密相連,甚至連最後一箭的結果都未看到,已然相信她有那個實力,“玄金弓不適合你,改明讓人給你重造一張。”
“我遠攻有裂天鞭,近攻有白虹劍,弓箭只是一時應急而已。再說想要的話我可以自己煉,那樣用起來更順手,雖然我煉器不如煉藥技術好,但也跟靈尊學過一些技巧。”卿雲歌不缺武器,所以煉器這一門她修得不精,而且煉器花的時間長,燒靈氣有點吃不消,用真火什麼材料都不經燒。
“不準煉!”弒千絕眸色一沉,冷喝喝道,霸道的斷了她這個念想。
“我就說說而已。”卿雲歌把手裡的玄金弓湊到弒千絕手邊,讓他拿着,她覺得這玩意有點礙事。
弒千絕順其自然地接過,隨後轉手交給侍衛,讓侍衛拿回架子上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