緋衣看看她,目光中多了些疼惜的色彩,終於還是回過頭去,對隊伍中的辛鋒寒揮了揮手,示意他替小侯爺去馬車中拿些好酒來。
辛鋒寒皺皺眉,他雖然並不知道爲什麼小侯爺和緋衣姑娘對車裡的那位避如蛇蠍,但直覺地,他就能感覺到在那位“春倌兒”,現在的“謝公子”身上流露出來的一種危險,彷彿極盡瑰麗的華彩,遮掩着的,便是死亡的咒語。
聽見辛鋒寒靠近的聲音,前面那輛馬車的車簾動了動,潤澤如同冰雪、修長而又穩定的玉手伸出,輕輕撩開了紗幔,露出一張美豔不可方物的臉,尾角上挑的一雙鳳眸秋波流轉,對着正回頭看向他這邊的青嵐妖嬈一笑。
青嵐覺得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要掉下來了。不由冷冷打了個寒戰,對緋衣說:“你去問問武將軍,他的馬車裡還空着,不知道方不方便一起討論下軍務。”
“青小侯爺,不知道可有見教?”武青帶馬過來,在車邊問道。
早早登上了已經送給他的馬車,青嵐在車上舒舒服服伸了個懶腰,有些賞心悅目地看看出現在窗邊武青的臉,笑着說:“武將軍請上車,下官有事請教。”
聽她自稱下官,武青明白這是小侯爺在以國事作由頭來要求自己配合,無法置之不理,只有棄馬進入車廂。
偏將鄧隼也隨之登車。
“武將軍,這麼舒服的馬車,爲什麼放着不用,反而要騎馬呢?”青嵐反客爲主地讓座倒茶,又閒閒地問着。
“青小侯爺不也一樣?”武青待她的態度,說不上疏遠,也說不上親近,明顯地有些敬而遠之,卻又讓人挑不出什麼理來。
“我……”青嵐又想起她馬車中那張美豔的臉,立刻斂了神,乾笑道:“武將軍不要叫下官什麼小侯爺了。青郡侯已經亡故,爵位也沒有承襲……武將軍就叫下官的名字好了。”說罷,她想了想,又補充,“我叫青嵐。”
武青也沒有打算在這個稱呼上和她爭競什麼,只是淡淡地看着她,微笑不語。倒是旁邊的鄧隼,一直怒目圓睜,彷彿要在氣勢上把她比下去似的。
“咳,”青嵐想了想,知道關於那個什麼“軍務”,自己必須說點什麼了。“武將軍,此去湖南,想必陛下已經給了將軍明確的指示?”
她和那個皇帝倒是見過幾次,卻沒怎麼談起過做這個招討副使到底是要幹什麼地;而她對於這次湖南之旅,其實也沒怎麼放在心上,想得更多的,是自己的來路,和將要在這個世界上怎麼活的問題;至於這個招討副使,也許等她真正融入這個世界了,會考慮的吧?
不過現在,倒是個和武青套近乎的好話題。
“明確指示倒沒有,陛下準我們便宜行事。”武青簡簡單單回答。其實在他心中,對青嵐也是這樣猜測的;即使青嵐不是爲了躲避京中風波,那也大概就是皇帝送她來鍍金的,總之這位天子內寵,能離他的軍務越遠,便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