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之中,墨離一改之前那副囂張霸道,狂霸拽吊炸天的模樣,極溫柔的一點點爲芷月將身上那件滿是鮮血的衣服褪了下來,又爲她換上乾淨的衣裙,讓芷月羞得一張本來慘白無一絲血色的臉也浮起了淡淡的紅暈。
墨離看看還是有些不放心,索性讓掌櫃的再跑了趟城主府,着那倒黴的孟城主將城中所有有名的醫者全都請到客棧中來。
那孟泓得了令,哪兒敢有半分怠慢,不到一刻功夫,就有五六個白鬍子醫者來爲芷月仔細診治了。
直到他們全都確認芷月在那粒回春丹的作用下,身體的內傷已經在逐步恢復,沒什麼大問題,只要再靜靜養息十天半月,便可恢復如初了。墨離這才放下了心來。
打發了衆位醫者,墨離便看到芷月撅着小嘴,看着那一碗放在她面前,黑乎乎的苦藥皺眉的窘相。
含着一抹戲謔的笑意,墨離輕輕坐在了榻邊,親自端起了那藥碗,吹了吹上面的浮沫,笑道:“你那麼大膽,沒一絲靈力就敢跟修真者搏命,現在喝這苦藥你倒是怕了。”
“那不同的。我們是夥伴,你遇險,我自當去救,就好像我遇險的時候,你也不會袖手旁觀一樣。這個嘛……”
芷月皺着一張苦巴巴的小臉,可憐兮兮對着墨離道:“其實……我身體很變態的,不用喝藥,過兩天自己就能好。我在家的時候,天天被人欺負,早就習慣了。這個,就不用了吧……”
墨離的眸光閃了閃,突然間垂了眼眸,心中卻好似驚濤駭浪般翻滾不休。芷月不知道,多少年之後,當墨離提到他們的初見,這一句我們是夥伴,直是被他牢牢記了一生。
墨離再擡眼時,已經如往常般平靜無波:“聽話,喝了也能好得快些。也好早日到那妖獸森林去找到那株藍星樹,摘了藍星果。你的時間不多了。”
說到此處,墨離的眼眸更加深邃如淵,望着芷月,也令芷月一顆心慢慢沉靜下來。
今天的事情給芷月的震撼和衝擊無疑是巨大的,顛覆性的,讓她明白了一個普通人,即便是體魄再強,身體素質再好,在面對着真正強者的時候,那種無力的,只能被動承受的無奈,對死亡無比接近的恐懼和絕望,令芷月對實力的渴望越發得強烈。
她前世那樣驚才絕豔,曾經站在傭兵之巔,重生爲人,難道會甘於平淡,泯沒於塵世嗎?答案當然是不!
芷月的脣角緩緩勾起一抹笑意,她利索地接過了那藥碗,咕咚咚眼也不眨喝了進去,衝着墨離輕笑了笑道:“多謝你點醒我,是我自己迷障了。”
墨離挑了挑眉,手掌一翻,便多了兩隻儲物袋。看起來這兩隻儲物袋的品階都很不錯。至少比北冥芷月的那個要好了許多。
“這是我給你拿回來的賠償。你自己留着吧。”說着,墨離將那兩個精巧的儲物袋拍在了芷月的懷裡,笑道:“你也算是因禍得福了。那瑤臺宮是個丹宗,整個門中以煉藥術爲主。只是沒想到這樣的一個大宗門派,竟然還養了一個毒師。這一次被我揪了出來。這瑤臺宮的臉面可是丟大了。”
“那,你會不會有麻煩?”芷月有些擔心這個男人。雖說他的實力在她所見過的人裡面,份屬最強,可這片大陸這麼大,誰也無法擔保自己就是最強的那一個。意外總有機率發生,芷月現在突然有些看不得墨離這個自己唯一的夥伴受到傷害了……
“我怎麼會有事,倒是你,從今天起,你倒是可以看看這些書,以後就算做不成煉丹師,起碼給人看病混口飯吃,也能餓不死了不是。”
墨離倒是真心爲了芷月着想的,就她這小體格,能修煉自然最好,萬一不能修煉,他也可以照顧着將她放在自己的身邊。學得一技之長,也不會被人看不起了。
墨離和芷月卻是不知,被他們當做了謀生工具的那兩本丹書,卻是來歷非凡,乃是瑤臺宮的鎮宮之寶,那月凌雲存心把這件事鬧大,又哪裡會跟他們說這些。
如今的墨離和芷月還不知道,這兩本除了瑤臺宮嫡脈親傳弟子之外,絕不外傳的瑤臺宮聖物的丟失,已經在瑤臺宮掀起了道道軒然大波。
“你說什麼?!”主位上一位看起來年約三十出頭的美婦人,一身縹緲仙氣讓她猶如九天仙子般聖潔,正是瑤臺宮如今的掌事之人號稱聖姑的月瑤,尊貴的宮主大人。
一名氣質儒雅,溫潤如玉,眸光清澈如水般的藍衣男子站在階下,此刻正靜靜望着坐在主位的月瑤,清朗的聲音卻沒有一絲怯懦:“稟宮主大人,屬下剛纔收到聖女的傳信符,上面言道,有一戴面具的男子將兩本聖書掠去,還殺了瀾月仙姑,並將瀾月毒師的身份公之於衆了。”
“何方宵小,竟敢如此欺我仙宮?”月瑤一張臉彷彿捲起了道道冰霜,兩手隱隱暈起的冰霧立時讓大殿的溫度下降了數倍。
那藍衣男子見狀,眉頭微擰,低了頭想了想才道:“宮主息怒,屬下有些想法,想請宮主定奪。”
“講!”
“屬下試想,修仙之人雖以強者爲尊,也絕沒有無緣無故給自己惹來強敵的道理,瑤臺宮在玄黃大陸也算地位卓著,如果不是必要,應該沒有人會願意與我們對上。而且,那兩本醫書對我們仙門是鎮宮之寶,對外人而言,卻也不過就是兩本醫書罷了。至於瀾月,她的爲人,宮主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我想這裡邊必有隱情,絕不會是表面看到的這麼簡單。未免意外,屬下還請宮主三思而行……”
不得不說,這藍袍的一席話說得甚有道理,饒是一貫眼高於頂,盛氣凌人的月瑤也不禁輕瞄了這人兩眼。
月瑤能做到宮主的位置,也不是空有武力之人。一想便想到了些端倪出來。
那月凌雲是她的血脈子侄,又是她唯一的嫡傳弟子,被她嬌寵慣了,這次她第一次帶隊,想必是惹出了什麼不得了的簍子,自己解決不了,纔會送出這樣的一份口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