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嗎?
我瞪大可憐的眼睛駐目觀看,果不其然,領頭一匹血紅色的高頭大馬正踏着小碎步緩緩而來,汗血寶馬的背上,騎着一名腰際挺直如鬆氣宇軒昂的男子,雖然身着類似原始人的獸衣,卻還是不掩渾天而成所散發的皇者之氣。
他的後面,一位嬌小可人的女子因爲前面男子突然的勒住馬頭而微微探出頭來,她只是看了一眼,臉上露出盡是吃驚之色。
隨從們更是見鬼似的一臉悚懼的連連後退,哇哇怪叫。
涼涼的風拂面而過,碧綠的草叢尖紛紛揚揚的揮舞着稚嫩的小手,似乎是在安慰也在顫顫發抖的我。
完了完了,這下真的完了,被發現了。
“巧巧?”雅思娜丹脣微啓,杏眼幾乎要瞪圓了。
對了,她不說我還真忘了,雅思娜不就是幾千年前的妖姬嗎?一想到那個恐怖的存在就在我面前我就渾身不自在。
明明是婀娜多姿的妙曼身姿,怎麼裡面就套着一個魔鬼的魂魄呢?
“嗯。”巧巧點點頭,她也昂起頭,毫不避讓的與雅思娜對視。
“娜,你們在說什麼?”沉穩如同磐石的聲音乍然響起,在遼闊無際的草原中似乎是被風兒吹散了些,反而顯得空蕩。
我幾乎都要忘記這個要殺我的傢伙的存在了。
“不,沒什麼。錄,帶走她們吧。”雅思娜纖纖的藕臂輕輕環過耶律錄結實的腰,吹氣如蘭。
“……”耶律錄深邃得彷彿見不到底的眼眸深深地看了已經躲在巧巧身後卻還是露出半截身子的我,點點頭,表示默認。
我知道,我是逃不掉的了,兩條腿,怎麼可能跑的過四條腿呢?
還是上次那個面無表情的男人要把我揪小雞似的揪起,我連連擺手道:“我自己來,不勞您老費心了。”
巧巧一掂步,輕而易舉的爬上馬背,素雅的面容朝我悽慘的一笑,蒼白的脣輕輕地啓了一條縫:“其實沒什麼。”
向來沒心沒肺的我也感受到了什麼,跨步跑過去要牽住巧巧柔若無骨的小手。
“嘰裡呱啦!”巧巧馬上的異邦男子總算知道我不是鬼,氣勢再次囂張起來,大掌使勁的推開我,和清秀的面孔一點也不相襯。
尼瑪,作死的節奏。
我有一種預感,此次一去,會與巧巧永別……
一隻大手突然野蠻的拽起我的手臂把我稱在半空狠狠地摔在馬背上,痛的我涕泗橫流,嘴上不饒人的罵道:“作死啊,媽的也不知道輕一點。”
隊伍飛也似的前進,很快,我又回到了老地方。
釘子戶又在牆角哭哭啼啼了,我眼角暼了他一眼,不予理睬,一屁股坐在冰冷的土地上發呆。
巧巧怎麼沒有跟過來呢?
我吃力的站起來,彈走腿間的塵土,向釘子戶走過去。
不知爲何,過往他這邊的土地很潮溼,即使被稻草淺淺遮掩起來還是可以看得出其黝黑得發亮。
“喂,
喂,別哭了,問你個事。”我拍拍他的肩膀,釘子戶還是要死不活的哭哭啼啼,聽的我很不耐煩,剛想扭轉他的腦袋,不料想釘子戶忽地轉身,腦袋卻沒有轉過來,面對着我的只是髒的幾乎看不出麻布料的上衣。
我默默的看了他一眼,心中憋了許久的怒火在此刻瞬間爆發,以女漢子倒拔垂楊柳之勢揪起釘子戶的麻布衣一秒鐘,因爲噁心又瞬間放下一腳把他的腦袋踢得原地360度旋轉n圈,怒罵道:“找死嗎,敢惹老孃?”
“哇,不敢了……”釘子戶嚇得捂住搖搖欲墜的腦袋,猶如驚弓之鳥一般迅速後退n步,混濁的老眼慄慄不安的瞅着我。
瞧他那可憐勁我都不好意思繼續實行暴力了。
“好好好!”我揮揮手,無奈道,“我只是問個話,沒什麼的。”
“你……你說……”釘子戶還心有餘悸,眼神兒仍透露着惶恐。
我鬱悶的瞅了他一眼,再揪揪自己胖嘟嘟的臉蛋:“我很兇嗎?算了,正題,鬼魂是不是可以與人類靈魂調換的?”
“哦,那起碼要是鬼王級別的才行呢,我們這些小老百姓最多隻能附身,然後把人折騰個半死不活。”
鬼王?我記得妖姬是有一個身份是鬼王的。
我點點頭:“而且要雙方自願嗎?”
“嗯哼。”釘子戶翹起短的可憐的眉毛,看也不看我。
我握緊拳頭,咬牙切齒。
“啊,是呀,是呀!”見風使舵的釘子戶立馬狗腿的卑躬屈膝。
還沒見過轉的那麼快的鬼……
“哦,那樣是不是轉不回來了?”我咬咬嘴脣,下了好大決心還是忍不住問了這個問題。
“不,其實這個咒術很破的,只要雙方一碰面,當晚即破,而且永遠不得再用。”
“哦?坑爹哇!”這麼說來,巧巧和妖姬現在按道理來說應該已經恢復原身了。
變回雅思娜的巧巧,會幸福了吧。
我長長的舒了口氣,照這麼說來,巧巧就不會變成厲鬼了,可是現代的她又是怎麼回事呢?
究竟是哪裡出問題了呢?
問題如同粗壯的藤蔓一般把我勒得緊緊的,幾乎要喘不過氣兒來。
究竟是什麼事致使巧巧變成這熊樣呢?
腦袋早已成爲一團漿糊的我也不得不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想想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
是誰害的……
對了,巧巧陰魂不散即使轉世也不願意放過的張傑,那貨在哪裡呢?
“釘子戶,你快幫我查查張傑是是誰。”想到就做,我唯恐幾秒之差會錯失什麼,便趕緊揪起釘子戶瘦的彷彿碰一下都會散架的手臂拼命搖晃。
“呃呃呃呃呃……”釘子戶被我晃的頭暈眼花,連幾百年的說話方式也忘了,只是一直不停的哼哼。
“xx,你墨跡什麼,快點,幫我查查張傑究竟是誰,不然我就霸佔你的祖屋不走了。”
“咦,不行不行。”戳中他死穴就
着急的釘子戶也不顧那個莫名其妙的稱呼,掙脫我的魔爪一溜煙的飄走了,空蕩的聲音在牢房若有若無,“我去了……”
真是好騙的傢伙,他的豬窩那麼髒,我纔不屑呢。
於是,我翹起了二郎腿悠哉悠哉的等釘子戶的好消息了。
n久後,我都忘了我這是第幾次換二郎腿翹了,只知道渾身軟綿綿的,心中因爲煩悶無聊而憋着一團火。
該死,釘子戶怎麼還不來?我都忘記他是一個邏輯性強到爆的天才,我那點小謊言怎麼可能騙得住他?
失算了。
唉,可是我現在又出不去,該怎麼辦呢?
已經一天沒東西下肚子,它們早已在裡面造反了。唉╯▂╰我捂着乾癟癟的扁平肚子,給自己心理暗示,告訴自己自己吃過了,一點也不餓。
可是這玩意兒一點也不靠譜,我還是餓死了。
“唉╯▂╰!”
“大事件,大事件!大事件!”突然,一把蒼老異常卻如旱後甘霖的聲音陡然響起。
我激動地“嗖”的轉身,眨着閃閃發亮的眼睛“含情脈脈”的注視着此時可愛的無法形容的釘子戶,熱淚盈眶的問:“親愛的,怎麼樣,怎麼樣,你說呀!”
“……”釘子戶被我駭人的表情嚇得連連後退,厚厚的嘴脣猶豫的動了動,卻一句話也沒有說。
“幹嘛?幹嘛?你倒是說哇,急死人了!”
“……那個……”釘子戶別過臉,支支吾吾的咿呀了半天,就是不願意說出個大概。
“好了好了!”我撇嘴拍拍他的肩膀,“只要能離開,我肯定不會再跟你強房子了,怎麼樣?”
“真的?”釘子戶猶豫不決的眼神中忽然閃過一絲堅定,喃喃道,“拼了!”
“那個……”話雖這麼說,他還是支吾了許久,聽得我很不耐煩,可還沒聽到關鍵,只好忍住性子耐心等待。
“那個……巧巧姑娘……巧巧姑娘……巧巧姑娘她……她……已經……”最後兩個字,釘子戶幾乎是含糊不清的帶過去的。
“已經幹嘛?跟耶律錄成婚了嗎?好事啊,奇怪,既然如此,巧巧幹嘛還對張傑怨氣那麼大?莫非我來錯地方了?”我皺起眉頭抿着嘴自言自語,“可能真的是吧……”
“那個……那個……不是這樣的……”釘子戶臉上更加難看的,他搓揉着手掌心,不停的搖晃本來就一陣風都能吹跑的身體,終於閉上眼睛不顧一切的大喊,“巧巧姑娘她已經死了!”
“……”我笑笑,拉過他的手,指指自己的耳朵,搖搖頭,“聽不見,巧巧是不是過的很幸福呢?”
“你面對現實吧,巧巧姑娘已經死了,就在你關進去後的事。”
“你胡說!”我倏忽歇斯里底的吼,“明明公主已經見到王子,爲什麼還會死呢??你騙人,我不信,你說的話,我連根逗號都不信……不信……”
吼着吼着,我慢慢抱着頭蹲下身來嚎啕大哭……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