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吟蟬不解的是換肉身以前的邪帝爲何會出現綠色的眸子,比起血眸,那雙綠眸纔像是正常巨蟒該有的顏色。
就算是肉身被強行獸化,也應當是直接獸化成血眸纔對吧?
醉離楓絲毫沒有謊言被拆穿的自覺,姿態閒閒地道:“唔,好吧,爲夫就知道瞞不過夫人,會被獸化出綠眸,只是因爲那股想要強行同化身體的妖力不夠,所以會顯得不倫不類,我被強行獸化的模樣,夫人應當見過一次纔對。”
水吟蟬頷首,確實不倫不類,阿楓的鱗片是血紅色的,可是那次被強行獸化的時候,他臉上覆蓋着的卻是黑色鱗片。
但水吟蟬卻有個奇怪的想法,既然四爪赤血騰蛇的妖力比神獸騰蛇還要強大數倍,若他妖力減少,那次體內積聚的妖力是不是想將他獸化成正常的……騰蛇呢?
水吟蟬很快將這個不可思議的想法搖出了腦海,如果真的是,阿楓肯定感受得到,但他卻放棄了……
尊貴的神獸騰蛇也好,被視爲上古兇獸的四爪赤血騰蛇也罷,不管他是什麼,她都會伴他左右。
“你當初收秦陌桑爲徒,除了想讓他保護我,是不是還因爲他是吞天巨蟒,身上有一部分神獸騰蛇的血脈?”水吟蟬換了個問題。
醉離楓微微挑了下眉,頷首道:“沒錯。雖說騰蛇一族孤傲冷漠,但喜歡上其他種族並非沒有可能,吞天巨蟒好歹帶着點兒騰蛇血脈,我自然要對他拂照一二。”
“你那坐騎五頭巨蟒呢,是不是我們當初在神墓地底見到的那隻?”水吟蟬再問。
“……是。”
水吟蟬呵呵笑了一聲,“能耐啊醉離楓,人前你把那五頭巨蟒關入上古千字符陣法,人後你又將它救出去,這好人壞人都讓你扮了。”
“把本體救出來,那部分分離出去的虛體便會被反噬致死,若是附在了人身上,那人也會一起死。”醉離楓解釋道。
水吟蟬訝異,不知想到什麼,她忽地道:“聽說墨宗主找到了那雪晴峰叛徒白長老,只是找到的時候死了。”
死得很蹊蹺。
水吟蟬美目一轉,莫非那五頭巨蟒附在了白長老身上?
醉離楓知道她猜到了,不禁頷首,“沒錯,當初那逃走的五頭巨蟒虛體便是進入了白子峰體內寄存,他自己心性不穩才被五頭巨蟒鑽了空子,背叛宗門是事實,他該死。”
水吟蟬沒說話,他不覺得醉離楓殘忍,如他所說,當初若不是白子峰破壞了縹緲宗的防護結界,十大宗門怎麼可能闖入縹緲宗,進而造成後面的慘狀?他心生惡念纔會被五頭巨蟒趁虛而入,得了這下場也是咎由自取。
“當初算計過縹緲宗進而害小蟬兒難過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醉離楓道,聲音沉冷。
水吟蟬偏頭看他,絲毫不意外地道:“那你找到那兩人的下落了?傀儡宗馮老,還有……黎非寞。”
醉離楓捏了捏她的手,“作何用這般試探的口氣試探我?你想問什麼直接問便是。那黎非寞之前確實是我鬼門宗的人,還是五長老之一,舞魅心的位置原本是他的,若非他後來犯了宗規,也不會被我驅逐出鬼門宗。”
“犯了什麼宗規?他混入縹緲宗難道不是受你指使?”水吟蟬眼睛眨了眨。
醉離楓不滿地屈指彈了她額頭一記,“並非我授意,黎非寞心思縝密,擅長觀人心,他察覺到我想要縹緲宗禁地裡的東西,所以自己混入了縹緲宗,想要偷取禁地裡的東西,來換我一個承諾。”
“什麼承諾?”水吟蟬順着話問。
“他想要五長老之首的位置,黎非寞是一個很有野心的墮玄。”醉離楓道,難得地誇讚了一句,“若非太急功近利,假以時日,他未必不能坐上五長老之首的位置。”
水吟蟬從他眼裡讀到了可惜二字。
“他引誘十大宗門圍攻縹緲宗,他還殺了楚聽風一次,放火燒了縹緲宗十殿,這仇我不可能不報。”水吟蟬冷聲道。
這兩年她一直在找馮老和黎非寞的下落,可惜這兩人太過狡猾,怎麼都查不到,就像是憑空失蹤了一般。
醉離楓不禁笑了一聲,“我知道,怎麼,夫人以爲我要包庇他?在他六百多年前屠殺那麼多縹緲宗弟子之後,他便被我逐出鬼門宗了,鬼門宗早有宗規,與縹緲宗井水不犯河水,不得過界。”
“這宗規莫不是你定的?”水吟蟬笑問,雙眼亮晶晶地看着他。
“這麼古怪的規定,除了我還有誰會定?”醉離楓看她,目光有些深邃,“好歹是她一手創立的宗派。”
水吟蟬明白,這個她指的便是醉離楓的母親醉離萱。十萬年前那位人類中的勇士,以己身爲誘餌,擊潰了那上古大妖帶領的強大妖獸之隊。
她是人類眼中的英雄,卻也是妖獸眼裡的……卑鄙小人。
“算了,不說這些了,我們說些別的,阿楓我跟你說……”
兩人你一問我一答,大手拉小手,兩道影子在地上越拉越長,等到夕陽西下,兩人終於看到了一個村子。
兩人扮作一對尋常夫妻,準備去村裡借宿一宿,然而在剛進入村子之後,兩人的眉頭便齊齊緊擰了起來,那動作出奇的一致。
這裡沒有……人氣。
整個村莊早已經成了一個空殼。
水吟蟬看着那滿地的白骨,眼裡殺意掠過,“是誰這麼惡毒,竟殺了整個村子的人?”
“夫人怎知是人殺的?”醉離楓忽地道了一句,一雙漆黑的眸子已經有血色若隱若現。
“什麼意思,阿楓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水吟蟬眉頭一直緊緊蹙着。
“我嗅到了蟒的味道。”醉離楓道。
水吟蟬一聽這話,眉頭擰得更緊了。
蟒蛇?
難道是一隻年份極高的蟒蛇攻擊了整個村子?
醉離楓撫平她的眉頭,無奈地道:“夫人別皺眉,不管什麼事兒,一件一件解決就是,有爲夫在呢。”
水吟蟬哭笑不得,眼前一個空殼村莊,地上橫七豎八地倒着數具白骨,這種情況下能不再說這種要命的情話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