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子凝,你敢再逃!”舞魅心怒吼一聲,立馬追了過去。
水吟蟬看着空中兩道玄光你追我趕,想着剛纔風子凝那落荒而逃的狼狽模樣,心道:這兩人原來真的早有糾葛。
一個是一身正氣備受尊崇的星淼宗師叔祖,一個卻是一身邪氣和媚氣的鬼門宗妖女,她實在想象不出,這兩人究竟是怎麼糾纏到一起的。
水吟蟬遠遠看着,未過多久,舞魅心竟追上了風子凝,兩道玄光糾纏着墜入一片叢林中。
她不緊不慢地朝兩人墜落的地方飛去,在看到兩人的身形後,便落在了遠處。
樹林裡,舞魅心看着眼前那張熟悉的面孔,很沒出息地紅了眼眶。
她猛地上前一步想要離那人更近一些,卻不想她剛剛往前走了一步,那人便猛地朝後退了一步。
於是舞魅心不敢動了,只是一臉委屈地看着他,說話都帶了一絲哭音,“風子凝,七百多年了,整整七百多年了!你丟下我這麼多年,你可知當年我在那裡等了你多久?你好狠的心,你真是好狠的心吶!”
說着說着,她便忍不住哭了起來,淚珠子斷了線似的往下流。
風子凝看着她,似乎沒什麼表情,那目光卻微微閃爍了一下。
“當初的事,抱歉……”他沉默了許久,最終只說了這麼一句話。
舞魅心聽着這一聲抱歉,不禁嗤笑起來,“一句抱歉就想將從前的過往一筆勾銷了?風子凝,你做夢!”
風子凝不禁握緊了手中的劍,冷淡地道了一句,“我爲正道,你爲邪道,道不同不相爲謀。”
舞魅心忽地哈哈大笑起來,“道不同不相爲謀?好一個道不同不相謀!風子凝,我會變成如今這樣子,到底是誰害的?當初明明是你說可以改變我的,可是你爲何一個人丟下我逃了?我在那裡等了你三十年,是等了整整三十年!你這個騙子,你這個無恥的騙子……”
舞魅心說着說着,忽地又往前走了幾步,這一次風子凝沒有往後退,直接執劍指向了她的胸腔,聲音平淡無波地道:“不要再往前,否則——”
“否則什麼?殺了我麼?”舞魅心一點點往前靠近,竟不顧那劍尖貼上了自己的胸膛。
風子凝猛地朝後退開一大步,“舞魅心,你!”
“我如何?我今日就是要你給我一個解釋,也給我表個態,你若真的厭惡我不想見到我,那你現在親口當着我的面說,我日後絕對不再來糾纏你了……”舞魅心步步緊逼。
風子凝被她逼得後退,他一對入鬢的劍眉緊緊擰起,目光有些複雜,握着劍的手亦愈發緊了。
男子弧形好看的脣緊緊抿起,明明有一肚子的話可以解釋,卻在此時選擇了隻字不言。
良久,他才微微張了嘴。
只是,不等他開口說什麼,舞魅心臉色驟變,忽地崩潰大哭起來,“風子凝,你是不是不要我了?你居然不要我了……”
風子凝靜靜地看着她,有些茫然無措。
遠處看着這裡的水吟蟬微微蹙了下眉。
林子裡很安靜,襯得女子的哭聲愈發撕心裂肺。
她一直以爲舞魅心是個很風流很無情的女人,可眼前那個在那男人面前嚎啕大哭像個孩子一樣的女人當真是她麼?
恐怕是……真的愛得很深吧。
她突然想起,在那鬼門宗靈獄之中,這人的宮殿出奇的清冷,是不是每個夜深人靜的時候,她也會同自己一樣,只能在夢裡見到那人。
水吟蟬在心裡輕嘆了一聲,不管是七百年還是多少年,至少他們還有相見的那一日,可她……
有些人啊,死了就是死了,就真的再也回不來了。
水吟蟬沒有刻意去聽兩人說什麼,但她看到那兩人面對面站立,男子長身而立,因爲背對着她,她看不到他的表情,而那女子無力大哭,好一陣子之後,她猛地撲到男子懷裡。
風子凝立馬伸手要去推她,可退了幾下未過之後便沒再動了,執劍的手也慢慢垂了下來。
舞魅心是個聰明的女人,她還是讓這個冷心的男人妥協了,用她的眼淚,用她從未露出過的脆弱。
等水吟蟬回神的時候,那兩人已經分開,風子凝往她這處瞅了一眼,對舞魅心說了幾句什麼,最終還是化作一道玄光飛走了。
水吟蟬揚了揚眉,走向那已經收起眼淚的女人。
“風前輩怎麼走了?”水吟蟬問。
舞魅心的眼睛還有些紅,但整個人看上去神采奕奕的,特別是那一雙美目此刻似漾滿了湖水,波光瀲灩的,十分動人。
“沒什麼,他只是有些害羞罷了。”舞魅心嘴角勾了勾,道。
“你們……和好了?”水吟蟬問。
舞魅心的眸子微微暗了一下,但這並不影響那濃郁的喜悅之情,她道:“這人啊,是塊很難捂熱的石頭,能讓他妥協已經很不容易了,來日方長,我總會讓他親口承認喜歡我的。”
“那就祝舞長老心想事成了。”水吟蟬淡笑道。
舞魅心想起先前答應她的話,不禁正了正臉色,道:“丫頭,我雖是你們口中的妖女,但也一向是說到做到,你想問我什麼便問吧,我若知道一定告訴你。”
水吟蟬頷首,也不同她囉嗦,一口氣問出了三個問題:“你們鬼門宗少宗主長什麼模樣?這位少宗主叫什麼名字?他自前日出關後都做了些什麼?”
舞魅心聽了這三個問題之後,先是怔愣了片刻,接着便咯咯笑了起來,目光朝她腰間的鎖魂血鞭上直瞄,“丫頭啊,這鎖魂血鞭可是吾王送給你的?你問的問題全是關於吾王的,莫非自上次你混入鬼門宗見過吾王之後,一直對她念念不忘?”
水吟蟬表情不變,“舞長老,現在是我在問你。”
舞魅心聳聳肩,心情頗好地道:“看在你今兒幫了我大忙的份上,我就不計較你的無禮了。你的第一個問題,我無可奉告,因爲鬼門宗上上下下,沒有一個人見過吾王的真面目,你的第二個問題,我還是無可奉告,因爲吾王有沒有名字我都不清楚,即便是有,知道的人,呵呵,也恐怕早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