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吟蟬微微張了張嘴,斟酌半響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她還被對方牢牢實實地抱在懷裡,自己的心跳聲,咚咚咚的,比平時快了好幾倍。
毋庸置疑,被嚇的。
水吟蟬乾笑一聲,道:“邪帝大人,我就是想來你鬼門宗討一朵噬靈魔花,如今我已經拿到了,這便離開鬼門宗,絕對不會再打攪你!”
那信誓旦旦的模樣只差沒指手對天,再發一個血誓了。
邪帝的臉上仍舊罩着半張面具,內着黑袍,袖口領口鑲有金邊,上又綴着精緻的鮮紅彼岸花,外罩一黑色披風,邊沿之處則繡有大朵大朵的彼岸花,花叢之中隱隱綽綽地露出一條血色大蟒的身影。整個人看起來威嚴高貴無匹。
不管他每次換什麼衣服,彷彿總離不開那黑袍和披風,而着裝之上,或多或少會點綴着幾朵紅如鮮血的彼岸花。
聽了水吟蟬的話,那黑色面具之下的綠瞳正幽幽地盯着她,似乎能一眼看到她的心底。
“是真的,我什麼都沒幹,就是拿了一朵噬靈魔花……”水吟蟬的聲音逐漸小了下來。
身處邪帝的威壓之下,讓她覺得瘮的慌。
邪帝絲毫沒有放女子下來的意思,仍舊打橫抱着她。
不知想到什麼,那幽綠的眼瞳忽地劃過一絲瞭然之色,淡淡地道:“本尊知道了……你是想本尊了,所以主動尋上了門。”
水吟蟬一愣,臥了個大槽!這怎麼可能?
於是連忙搖頭:“不不不,不是這樣的……”鬼才想你啊,躲你還來不及好嗎?
“本尊明白,你放心,本尊還記得約定,等到時機成熟,本尊會按照你們人類的規矩,用八擡大轎娶你進門。”邪帝一本正經地道。
那綠瞳似有波光流轉,帶着一種說不出的魅惑。
水吟蟬心裡更慌了,“不不不,你不用記得,小的知道那只是前輩開的一個小玩笑而已!”
邪帝聞言,眸子微微眯起,“本尊一言九鼎,從不跟人開玩笑。”
水吟蟬嚥了下口水,爲了不觸犯邪帝的威嚴,默默地閉口不言了。
邪帝抱着她往回走,明明能夠瞬移到任何想去的地方,他偏生要抱着水吟蟬一步一步慢慢地走,走得還頗有詩意。
水吟蟬來時,一路上基本只有黑色山石,運氣好纔看到那麼一棵噬靈魔花樹,然而現在,她被邪帝帶着走,道路兩側的風景竟美不可言!
黑色的晶石綴着星光點點,成片的噬靈魔花宛如血色寶石匯聚的海洋,不知名的黑屬性小飛蟲在空中起舞,體內會發出紅色的光,一閃一閃的,它們時而匯聚成一片,時而又散開,在空中繪製着一幅幅閃亮美麗的畫卷。
走着走着,噬靈魔花不見了,鮮紅如血的彼岸花則開滿了兩側的山石,紅得耀眼,連那灰濛濛的天兒都似被染紅了半邊。
“好看嗎?”
“好看。”水吟蟬下意識地回答,話纔出口,她便吃了一驚。
偷偷仰頭看向那人,那人的目光還是冷冰冰的,泛紫的薄脣輕輕抿着,黑色的鐵質面具掩蓋住了他的大半張臉,讓人看不清表情。
可是,方纔難不成她的錯覺?她明明從那句話中聽出了一絲寵溺的味道。
兩旁的彼岸花明明是沒有味道的,她卻覺得醉人無比。
這是怎麼了?
水吟蟬微微晃了晃腦袋,想將所有奇怪的感覺驅散走。
她知道彼岸花有惑人心神的作用,方纔定是一不留神,被那些彼岸花鑽了空子。
有一瞬間,她竟將邪帝當做了楓妖孽,差點兒沒湊上去,在那薄脣上咬上一口。
想到這兒,水吟蟬整個人都不好了,再也不敢走神。
只要她不走神,便是那彼岸花再多,也迷惑不了她。
走了也不知多久,邪帝終於抱着她出了靈獄。
水吟蟬微微掙扎,從他身上跳了下來,垂首道:“多謝前輩送我出來,我馬上就離開這裡。”
邪帝靜靜看着她片刻,嗯了一聲,“最近鬼門宗有些亂,你確實不適合呆在這裡。”聲音低沉而充滿魅惑。
水吟蟬連連點頭,“我這便走。”說完疾步快走。
“等等。”邪帝叫住她。
水吟蟬心裡咯噔一跳,莫非是反悔了?如果邪帝發話,她就真的別想離開鬼門宗了!
雖然心裡閃過無數可能,水吟蟬還是硬着頭皮走了回去,仰頭望着他,試圖將他襯得無比高大,“嘿嘿,不知邪帝前輩還有什麼要吩咐的?”
邪帝:“你笑得可真狗腿。”
水吟蟬臉上笑容一僵。
麻蛋的,笑得不狗腿點兒的,小命還保得住嗎?其實你心裡享受得很吧!
邪帝不鹹不淡地評論了一句後,執起水吟蟬的手,將一塊令牌放到她手心,道:“自由出入的令牌,你太弱小了,本尊怕你死在路上。”
水吟蟬:……
這人怎麼可以如此一本正經地說着這麼毒舌的話?
心裡默默地誹謗,手上動作卻奇快無比,那令牌眨眼間就被她收入儲物袋中。
“多謝邪帝前輩。”微忖,試探着問:“敢問前輩,還有別的事情嗎?”
邪帝:“無。”
“那小的告退了。”
話畢,見那邪帝沒有任何反駁的意思,水吟蟬立馬調頭,這一次卻沒有走得很快,而是保持着平常的步伐。
若是讓那邪帝看出自己迫不及待地離開,指不定就真的反悔了。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身後的邪帝微微挑了下嘴角,不緊不慢地補了一句,“乖乖回去,等本尊娶你。”
水吟蟬腳下一踉蹌,堅挺地繼續走着。
等完全看不到人影了,邪帝目光一沉,微微擡手,衝着虛空某處揮去一道血刃。
暗處的人立馬現身,急道:“屬下不該跟着吾王,屬下知錯!”
那是個上了年紀的老者,面容長得和善,目光卻犀利無比。
“魏長老,你的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連本尊的事你也想插手?”邪帝目光冷冷地掃向他。
“屬下不敢!屬下只是看到吾王這幾日有些心不在焉,所以多留意了一下吾王,屬下萬不該插手您的事情啊!”魏長老低垂着頭,一臉惶恐地道。
邪帝斜睨着他,迫人的威壓讓魏長老根本直不起身子。
“魏長老,血月之夜快到了,你該操心的是這個。”
“一切都安排好了,請吾王放心!”魏長老立馬道。
“慾望可以釋放,但本尊不想看到任何失控的場面,魏長老可懂?”邪帝的聲音沉冷而沒有起伏。
“屬下明白。”魏長老恭敬地答道。
等他再一擡頭的時候,周身威壓不在,那人也不知何時消失了。
魏長老吁了一口氣,然後看向水吟蟬離開的方向,若有所思起來。
方纔那個女人難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