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無痕讓人帶上了雲貴妃、赫連皓,還有已經殘破不堪卻依舊苟延殘喘的死靈師。
“如果你肯當衆公開皇帝陛下的勾當,我不動你家族,並且,可以替你向皇后娘娘求情,讓赫連皓入葬皇陵,享受哀榮。”
月無痕所做出的承諾,讓哭得瘋癲的雲貴妃愣了一下。
愣怔半晌,她用力點了點頭,“我答應你!”
兒子已經死了,她活着沒有任何希望,現在她只想爲兒子報仇,更想爲兒子正名。
入葬皇陵,對於她來說,是太過誘人的條件。
薛國公府的高手們,組成了一支隊伍,在黑夜之中朝着皇宮方向走去。
一路上,吸引了許多人的目光,開始有人跟在隊伍後面,要去看個究竟。這也驚動了街上巡察的官兵,消息早就報進了宮廷。
皇宮前面的廣場上,一直安坐的神眷者皇后,突然睜開了眼睛。
“去告訴太子,讓他做好準備。”皇后輕輕吩咐一聲。
至於是什麼準備,她沒有說,但是,太子赫連祁會明白的。
月無痕走在隊伍的最前面,走到了皇宮廣場。
夜晚,依舊有許多人虔誠地跪拜在廣場周圍。這裡燈火通明,建造神殿的工程在繼續着。
月無痕穿越人羣,走到了皇后面前。
“你來了。”皇后與她對視。
“是。”月無痕在接觸皇后目光的一剎那,就知道,皇后依然瞭解了薛國公府的事情。
省去了她講述來龍去脈的麻煩。
“你可有把握嗎?”皇后問。
“人證物證都在,至於把握,要看皇后娘娘的。您知道,有時候就算證據確鑿到極致,也能被顛倒黑白。”
“這種情況,不會在我面前發生。”
皇后沒有起身,但是目光清明,表情淡定。
月無痕點了點頭。
顯然,皇后知道她要做什麼,兩個人在這件事上,是有默契的。
“一切,聽娘娘的安排了。”月無痕退到了虔誠跪拜的人羣之中,盤坐在地,免得自己鶴立雞羣。
而薛國公府的隊伍,則在人羣外的不遠處等候。
半個時辰之後,宮廷裡面,響起了聲如驚雷的鐘聲。鐘樓之上,巨響綿延不絕,四面的鐘樓都被人敲響了。
聲音傳出宮廷,傳遍楚京。
越來越多的人聞聲趕來。因爲這宮廷裡的大鐘,輕易是不會被敲響的。尤其是四面齊齊奏響,那是國家要發生大事的徵兆。
上一次,還是楚皇登基呢。
當宮牆外面聚集的人足夠多,足夠擁擠,議論和猜疑足夠惹起許多流言的時候,鐘聲,停了。
廣場上徹夜不休的神殿工程,也短暫地停了下來。
聖羽神殿在楚國的大祭司湯扶林,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宮牆最高之處,燈光照耀,他厚重的長袍顯得威嚴無比。
“這一任楚國的皇帝,勾通死靈師禍害民衆,罪惡滔天。本神官代表羽神降下恩澤,讓皇帝退位。”
湯扶林一語激起千層浪。
宮牆之外,人羣譁然,數以萬計的人們被這個消息震驚。
神殿竟然直接干預國家的君主任免!
這在天索大陸上雖然不是第一次發生,但是在楚國,絕對是從未有過的事情。
羽神,向來是仁慈的,憐憫的,願意寬恕衆生的罪惡。
可是這次,楚皇被免了!顯然是羽神震怒了!
“竟然勾通死靈師?這太過分了。”
“皇帝陛下怎麼能做出這種事情,簡直不敢相信。”
“大祭司言之鑿鑿,定然是沒錯了,想不到陛下這麼邪惡!”
人羣之中,議論紛紛。
月無痕朝薛國公府的隊伍招了招手,示意他們上前展示證據。
然而薛國公正在發愣。一切發生得太快,突然就有神官宣佈皇帝要退位,薛老爺子還沒有適應過來。
倒是薛藏劍,看似麻木不理世事,這次卻是比老爹快了一步,帶領着家中隊伍,押解雲貴妃等人走入宮牆,走到湯扶林大祭司身邊。
雲貴妃聲嘶力竭地控訴楚皇的罪惡,悲痛地哭着,把兒子的屍體展現給人們看。
燈光那樣明亮,赫連皓屍身上偌大的破洞,觸目驚心。
人羣之中,發出更加驚歎的議論聲。
而湯扶林大祭司,直接派人去薛國公府取了“墨汁”來,以神殿人員特有的本領,禁錮着死氣蠱蟲的殘餘,展示給所有人看。
人羣再一次震動。
死靈師,是被萬衆唾棄的職業,皇帝竟然勾通死靈師,而且還把蠱蟲下在親生兒子身上……
這讓人不寒而慄。
“這是污衊!朕從未做過如此喪心病狂的事情,你們是在謀逆!”
突然,楚皇來到了宮牆之上,大聲疾呼。
他不是自己走上城牆的,而是被兩個神殿人員押着。雖然沒有捆綁,但是已經非常狼狽。
“罪人,抵賴只會讓你罪加一等。”
湯扶林大祭司臉色威嚴,讓人帶了另外幾個證人上來。
是宮廷之中的御前護衛,還有幾名楚京貴族。這些人,竟然說他們親眼目睹了楚皇默許死靈師給赫連皓下蠱的事情。
月無痕在人羣之中,安靜地看着宮牆上的一切。
她這才知道,其實皇后,已經默默籌備推翻皇帝很久了,只不過是在等待一個合適的時機而已。
圍觀的民衆發出一次又一次的驚歎。
因爲在死靈師事件之後,還有關於楚皇的更多陰私被公開出來,人證和物證一次次被送上宮牆,接受民衆的檢查。
夜很長,也很短。
楚皇的罪惡還沒有細數完,天就亮了。
這是一個陰天,厚厚的雲層在天空密佈,宛如今日楚國的形勢。
後來,所有的貴族和家族,還有楚京之中的大小勢力,最終都聚集在了宮牆之下。
衆目睽睽,楚皇的重重罪惡被展示出來。
“……你們是污衊!”
開始的時候,楚皇還在大喊。到了後來,連他自己都不喊了。因爲鐵證如山,他賴無可賴。
太子殿下赫連祁,不知何時走到了廣場中心,站在母后身邊。
他一身莊嚴的黑色禮服,與皇后飄逸的白裙相互映襯,俱都無比高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