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妹……”
“都是你這個蠢貨搗亂！”
塵寰的解釋被粗暴打斷。
一個身穿紅色蓮裙，臉龐明豔的美貌女子，在半空之中就對塵寰拳打腳踢，下手頗不留情。
而塵寰竟然不閃不避，任由她踢打怒罵，眨眼間，身上已經重重捱了幾下。
月無痕一道元力就打了出去。
這不行，把老人家打壞了怎麼辦！
“呀！”紅裙女子猝不及防，被月無痕打個正着，連番旋轉幾圈才卸掉了力道，狼狽落到地面上來。
塵寰落地的瞬間卻是對月無痕瞪目，“爲何動手！”
慈祥和藹的老人，一瞬間變得非常不講理，竟然呵斥起月無痕。
月無痕撓撓腦袋，表示無奈。
眼見着老師跑過去攙扶“紅妹”，她覺得……這段忘年戀實在有點，呃……
一言難盡。
“家師已經六十歲了。”身旁，又是洛清洞悉了月無痕的想法，出言解釋。
月無痕一驚。
六十歲！
這“紅妹”看上去，分明就是三十多歲的模樣，肌膚如雪，眼波盈盈，臉上一點細紋都沒有，哪裡像是六十歲了！
洛清笑道：“家師是幽藍帝國‘百花谷’之人。”
幽藍帝國，百花谷！
月無痕翻找記憶，想起這百花谷，乃是幽藍帝國之中數一數二的大勢力。谷中全是女子，個個姿容絕色，而且實力都是深不可測。
傳說，她們秘密繼承着上古時代留下的秘術，便是百歲以上的女子，也像青春少女一般嬌美靚麗，即便是到生命的最後一刻，也絕對不會衰老。
也正是這種秘術，讓她們修煉起來事半功倍，能夠快速變成強者。
只是，百花谷向來清高，從不與世俗之人牽絆太深，而且其中女子終身不嫁，也不會輕易離谷。
“百花谷之人，爲何在此？”月無痕望着與塵寰糾纏的“紅妹”，目露疑惑。
洛清輕笑，“爲了你的老師。”
“……”
兩人說話間，“紅妹”已經又把塵寰打了好幾掌，打得塵寰半邊臉都是紅腫的，而且劇烈咳嗽起來。
月無痕猶豫，是出手，還是不出手？
打壞了老師不行，可是看“紅妹”的樣子，似乎也並沒有下死手。
所以她若是干涉，會不會相當於……當電燈泡，惹人討厭？
洛清言道：“四十年前，你的老師路過百花谷，重傷之下被家師所救。期間種種，難以細表，總之一年之後塵寰大人離開幽藍帝國時，從大元師等階掉到了一星元師，元氣大傷，幾乎殞命。而家師，被強行抽取了十幾年功力，成爲廢人一個。”
“爲何？！”
“這是她脫離百花谷的代價。”
“……”
“雖然脫離，卻也不可犯戒，她是不能嫁人的，亦不能與男子過從甚密。”
月無痕無言半晌。
那邊廂，塵寰已經被“紅妹”打翻在地，滿身皆是鞋印子。
洛清又道：“家師名諱水流紅，在四十年前的百花谷，是同輩弟子中功力最高之人，下一任谷主的候選人之一。現今，她只是區區五星元師。四十年辛苦修煉，也只能從廢人修到這種程度，再無進境的可能。”
月無痕運起目力，朝水流紅身上觀瞧。
這一看，竟然發現她全身的經脈，都是殘破斷裂的！
如同山脈被斬斷，大江干涸見底，這樣的經脈，如何能夠修煉？
唯有丹田附近一點微薄的元力，卻也和別人不同，虛弱遊走，隨時都可能散去的樣子。
“她，是五星元師？”雖然覺察到了水流紅的實力，可是，月無痕猶不敢信。
靠着一副殘破的經脈，水流紅，竟然也能修到五星元師。
可見她經脈完好的時候，必定是天才中的天才。
這樣的人，卻爲了情之一字，甘心被抽走功力，荒廢零落，遠走異國他鄉。
看着她的暴躁踢打，月無痕竟然覺得她的動作，可愛起來……
洛清笑道，“你可知百花谷中，是如何強行抽取子弟功力的麼？”
“如何？”
“丹田搗碎，全身骨頭折斷，血液放出。七七四十九天困於特製地牢，功力自動會被吸取乾淨。若是四十九天之後，仍然不死，那麼，便可以離開百花谷了。”
如此，殘忍！
月無痕凝目細看，終於發現，那水流紅身上脖子一下所有骨頭，都是斷後續生的，有多處都沒辦法恢復原狀，長成後變得彎曲或錯位。
因此她踢打的動作，也和常人不太一樣，有別扭的停頓。
而她全身的血元素流動，也是緩慢而稀薄，看來，是當日放血所致。
爲了和塵寰在一起，顯然，水流紅付出了巨大代價。
卻也不能真正地在一起，終身不可嫁人，不可與男子過從甚密，這百花谷的規定……太不近人情。
“此地距離百花谷千里萬里，山高皇帝遠，就算你師父與我老師終成眷屬，難道，她們還管得着麼？”月無痕挑了挑眉。
洛清道：“管得着。”
她仰頭望天，遠眺天邊，半晌，輕嘆，“算算時間，這兩日，該有人來了吧。”
“什麼人？”
“你最好不要見到，也不要知道。”
洛清引着月無痕走進礦爐石屋，將屋外留給兩個老師打罵相處。
至於薛藏劍，早就跑到旁邊的林子裡練劍去了。這些紛爭，他是從來不感興趣。
“你實力不錯，我感覺，是元尊境界。”洛清走到礦爐旁邊，指着裡面爆裂碎成渣渣的礦石道，“你過來看看，這些是否有修復的可能？”
月無痕訝然，這不睜眼的女子，竟然能準確感受到她的實力。
她可沒有元力波動，輕易不會被旁人察知的。
凝目往礦爐之中看去，爐渣伴隨着灰藍色的礦石殘渣，混淆在一起，亂糟糟一片。
剛纔砰然一聲的爆裂，顯然是礦石凝練未成功，反而被損毀了。
“修復倒是可以，不過，卻需要你掌握火候。”月無痕道。
其實她不需要洛清的幫助，就可以將礦石重新提煉凝結，能看見元素的雙眼和能自如控制火勢的本領，做這件事輕鬆極了。
但剛剛相識，月無痕卻是謹慎，不想亮出所有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