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蕭祁的猜測,既然沈凌風想要試探他,找來的人就絕不可能是沈家隱藏起來的絕頂高手,大抵可能是一個和他的實力相差無幾的人,但沈凌風應該不會對此人說出他對蕭祁的疑慮,因而在對戰時,對手對於蕭祁這個名號一如往常的戒備將會是蕭成下手的最好機會。
也正是因爲如此,蕭成必須要趁着對峙局面還未形成之前便先發制人。
蕭成雖然並不能很好地運用混沌元的力量,但是在一瞬間藉由蕭祁的精神體的幫助將所有的力量全部釋放出來蕭成還是能夠做到的。雖然這講究一擊必中,一旦失手蕭成將必敗無疑,但是如果趁着對方還沒有準備好的時候出手的話……
“即使比你還白癡的人也是能夠秒殺對方的。”以上,是蕭祁對蕭成所說的原話。
或許蒲良壓根就沒有想到蕭成會在雙方洽談“融洽”的時候突然出手,或許是因爲這種行爲並不是君子所爲,基本上在所有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中蒲良在被蕭成包裹着墨綠色火焰的拳頭觸碰到的一瞬間便飛了出去。
“成功了?”蕭成內心一陣竊喜,但是隨即一股強烈的勁風在他還未落地之時便向着他的腦後襲來:“該死!”蕭成努力地轉過身來,右手反射性地伸出,將還未完全消散的混沌之力勉強地凝結在掌心,堪堪將蒲良刺來的匕首擋住:“你是在變戲法嗎?”狹長的丹鳳眼狠狠地瞪着突然就出現在他身後的蒲良,此時觀衆纔看見,原本被擊飛的蒲良竟在瞬間化成了煙霧,於空氣中飛散,而意外出現在蕭成身後的人,似乎纔是蒲良的真身。
“霧隱!”貴賓席內的一人忍不住驚呼出聲,如果真的是霧隱,恐怕上聖三國間又要開始引發一場腥風血雨。
雖說霧隱這個島國內的居民基本不會與外界接觸,看過他們招式的人也在少數,但是霧隱的人每一次來到大陸,都會成爲各國國君特別是上聖三國君主爭搶的座上之賓,因爲“霧隱”所代表的絕不僅僅只是一個國家、一個島嶼,而是一個關係到混沌之力最大秘密的特殊存在,再加上霧隱國擁有許多大陸上並不存在的特產以及上古遺留下來的特殊典籍,上聖三國曾聯合三個下城國對霧隱國發動了無數次戰爭,但最終卻都以失敗告終,因而霧隱國也曾被無數人尊稱爲聖地。
眼前蒲良使用的這個招式像極了霧隱國的霧隱擬身術,相當於是施術者的一個可以自由活動的分身,雖沒有任何的攻擊力而且在受到一定程度的攻擊時就會消散,但是這個術依然被奉爲神術,試想,如果一個間諜可以使用這種擬身術,那麼他們便可肆無忌憚地去任何他們想去的地方而不用怕被敵人抓住從而泄露情報,很多時候,這種術,可以說,是保命的最佳選擇。
但蕭成可不認識什麼擬身術,就連蕭祁也從未見過來自霧隱國的一招半式,但是蕭成卻見過來自二十一世紀,有無數人熱愛並喜歡揭秘的一種運動加娛樂項目——魔術。
蕭成凝神,目光緊緊地盯着蒲良的衣角,他記得很清楚,自己剛剛擊中的分明是蒲良的胸口,包裹着火屬性的拳頭應該會稍微在他的身上留下一點燒焦的痕跡,但是這圈痕跡此時卻出現在了蒲良右側的衣角,而蒲良緊握匕首的拳頭上似乎還出現了少許散開的水痕……
“喂,良仔”看透了蒲良還不成熟的騙術,蕭成突然露出了一副詭譎的笑容:“魔術一旦被揭秘了那可是連半點意思都沒有啊。”
敢跟小爺我玩魔術,從小到大我蕭成唯一會的就是那些騙人的把戲!
瞬間停止了身體的後退,蕭成的眼裡突然便升騰起了一股墨綠色的妖光,隱藏在心臟內的混沌元開始了一陣陣的抽搐,蕭成突然有了一種精力透支的感覺。
在衆人詫異的目光中,盤旋在蕭成手心的墨綠色火焰突然盡數消失,而蒲良的匕首則在這一瞬間突破了蕭成的防禦,然後深深地刺穿了蕭成的心臟,原本在蕭勝的命令下勉強地安坐在休息室的蕭強立刻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墨子軒則前跨一步將他攔了下來。
所謂關心則亂。雖然墨子軒現在也十分擔心自家少爺的安危,但他始終是比蕭祁的親生父親蕭強要冷靜得多,他明白,就算少爺會輸,也絕對不可能會這麼快,就算他家少爺最近實在是笨到可以,但也絕不會就這麼輕易地置自己於死地。
最重要的是,墨子軒看懂了蕭勝對他的示意。
一切,似乎仍有變化。
原本應該重傷倒地的蕭成卻突然化爲了一團燃燒的烈火,這團火焰在空氣中瞬間炸裂然後將蒲良包裹在內,儘管蒲良拼命地後退,但火焰形成的火牆卻有如實體般將他困在了其中,墨綠色的火焰閃爍着妖冶的光芒,猶如活物般開始猙獰大笑。
“霧隱化形!”此時貴賓室裡的那名貴族再也坐不住了,如果這兩個人真的和霧隱有關的話,對聖輝國的計劃可能就要有所改變了。
就算真的與霧隱沒有半分關係,也必須要保險起見。
而處在焦點中心的蕭成並不可能注意到那名貴族的心理變化,只是單純地感覺到心中有着說不出的興奮,藉由只存在於這個世界的神奇力量,他似乎可以完成更多他以前連想都不敢想的魔術技巧。
剛剛所發生的一切,其實沒有觀衆眼中所看到的那麼神奇。
所謂欺騙,無論是視覺上的欺騙還是心理上的欺騙,歸根結底,只不過是魔術師手中的一張牌,一個道具。或許蕭成並不是一個合格的魔術師,但是他卻是唯一一個擁有了二十一世紀人類無法擁有的巨大優勢的騙子,在一個沒有見過魔術不瞭解其欺騙性卻只知道魔法的真實性的世界裡,蕭成依然擁有着巨大無比的優勢。雖然這種優勢在知道內情的蕭祁眼裡只不過是不入流的旁門左道,但是蕭祁也明白,第一次見到它卻不會被它所欺騙的人真的很少。
或許,蕭勝便算是一個。
蕭家的休息室內,蕭強目瞪口呆的樣子不比墨子軒差多少。雖然蕭強知道自己生的兒子很強,但是也不至於會強到這種程度。而蕭勝平靜的目光中則多了一絲讚許與玩味。
他大致可以猜到,如此聲勢浩大的招式,原理只不過是對於時間差的運用。人的肉眼本就具有視覺暫留的特性,當物體的運動速度達到一定程度的時候人眼難免會產生幻覺,特別是當一個物體在保持了一段時間的正常速度後突然以幾何倍的程度進行加速時,就會產生類似於分身的效果。
或許蕭祁的速度並不能達到完全的欺騙效果,但是這場騙局妙就妙在欺騙的時間只延續了很短的一段時間,再加上運用爆炸的效果擾亂觀衆視覺的集中力,即使出現微小的不穩定也會被人下意識地忽略掉,而爆發後的火焰在一瞬間的亮度可以成功地隱藏蕭祁的行蹤,由此便是將騙術被揭秘的可能性降到了最低點,除非是用慢鏡頭重複播放,否則尋常人很難發現其中的貓膩。
此外,最重要的一點,便是火焰華麗的外表可以誇大它的真實威力,更何況,觀衆對於蒲良的真實實力的猜測也有所偏差,但就算如此,這種強弩之末的火牆還是能將他抵擋下來,那麼火牆之中,可能還隱藏了其他的玄機,例如……
藉着火焰的遮擋潛行到蒲良背後的真正殺招——蕭成無害的右手。
只是一瞬間,給人帶來極大震撼的火焰便像從未出現過一樣消失地無影無蹤,而火焰散去的同時,觀衆只看到蕭成右手正抵在蒲良的後腦勺位置,墨綠色的光芒在手心環繞,那種忽而閃現的炙熱溫度讓觀衆不由覺得,彷彿只要蕭成輕輕一用力,蒲良便會血濺當場。
這場比武,真正地讓在場的觀衆見識到了什麼叫做瞬息萬變,而此時,所有人都在等待着蒲良的下一次反擊。
然而,所謂魔術,便是每一秒都要讓人出乎意料。
這場魔術的收尾,便是所有招數的曇花一現和一個精力透支的蕭成,能夠將僅剩的混沌之力僞裝到如此程度便已經是蕭成的極限,若蒲良此時真要反擊,已經無力在施展後招的蕭成恐怕就真要認輸了。
就在衆人屏息等待的時候,一個聲音卻極爲平靜地響起。
“你是第一個,但也絕對會是最後一個。”
“你是說真正將你打敗的人嗎?”蕭成好笑地挑了挑眉,但手心的火焰卻依舊沒有散去。
蒲良反手將蕭成的手腕扣住,然後轉過身來面目糾結地看着他:“你懂得。”
“很明顯,我不懂。”蕭成厚着臉皮打着馬虎眼,他只希望蒲良能快點把手鬆開,剛剛爲了避免被蒲良發現他已經是強弩之末,蕭成再被蒲良握住手腕的同時散去了手心裡一直用來虛張聲勢的火焰,現在的他可以說是沒有任何的防禦措施。
雖然這種行爲在別人眼裡可能是一種強者的氣度,但只有蕭成自己知道,被蒲良越抓越緊的手腕,真的是超級痛的。
然而就在此時,又一個驚天大霹靂降臨到了蕭成的面前,只見蒲良突然放開緊握着蕭成的手,而後單膝跪地,對着蕭成深深一拜,在蕭成汗如雨下的表情中擡起頭來可憐巴巴地看着蕭成,一雙老鼠眼睛賊溜溜地盯着蕭成亂轉。
“師父在上,徒兒蒲良在下,從此以後無論富貴貧賤,徒兒必定永遠侍奉在師父身邊,不離不棄。”
就在此時,蕭成的腦海裡突然出現了一句幻聽,總共只有四個大字,卻讓他覺得比死還難受……
你,願意嗎?
“no,i don’t.”蕭成用力地晃了晃頭,誓要把這種不好的聯想都跑到九霄雲外去。
“蕭公子,既然蒲公子都這麼說了,你爲何不從了他的心願?至於他在沈家的身份……反正他也是自願投靠於你,倒也不如讓我沈家賣你個人情,送你一個挑水洗衣做飯抱孩子的家丁如何?”沈凌風戲謔的聲音突兀地出現在了蕭成的耳邊。
好快!休息室內的蕭勝瞳孔不着痕跡地收縮,就連臺上的觀衆也一個個瞪大了眼睛關注着事情的發展。
“僅僅只是這樣,戲份似乎還不夠呢。”就在衆人以爲一切能夠暫且告一段落時,一個極不和諧的聲音突然響徹了整個競技場。
只見一名身材肥胖的貴族突然從貴賓席內走了出來,此人,便是剛剛那名受驚不小的異國貴族。
“哦?戲份不夠,難道是指……無趣?”沈凌風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身體不由自主後退的蒲良,然後彎彎的狐狸眼笑眯眯地看着那名突然插話的貴族。
“不知閣下有什麼好的建議嗎?”不知爲何,蕭成在沈凌風的語調中似乎聽到了一份很不合禮儀的輕蔑之意。
肥胖的貴族並沒有注意到沈凌風語氣之中的輕佻,而是自顧自地拍了拍肥胖的大手,一個身着白藍色風衣的少年便從貴賓席內信步走了出來,少年看起來只不過是十歲的大小,但眼神中的傲氣卻讓在座的所有看客都不由得咂舌稱奇。
“雲城?”就連紈絝不羈的富二代沈凌風,此時也不由地正起了臉色。
“雲城?”蕭成卻是一臉地莫名其妙,這個詞彙,他從未聽蕭祁談起過。
少年輕蔑地環視着偌大的競技場,然後便將目光定在了蕭成身上。
“你就是蕭祁?”小小少年揚起腦袋,一副盛氣凌人的樣子,看樣子,也根本不需要蕭成做任何的回答,而是徑自落到了蕭成的身邊,大拇指向腳底的方向狠狠一戳。
“我,雲城戰旗天,十歲,領域控制者一級,向蕭家的二少爺蕭祁,下,戰,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