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是第一次進行這種湯藥的熬製,蕭成也只能根據他自己對於每種藥材的感覺來控制火候,盡力將每種藥材的效用都發揮到極致,畢竟,和藥材一樣,藥方也是隻能提供一份的。這也是爲了讓廣大的考生更加細心一些。
考試的時間,在一分一秒地減少,而考試的現場也是情況百出、事故頻發。
就好比一個叫納威的小子不小心把鍋給炸了,一個叫隆巴頓的傢伙因爲渴過了頭,所以偷偷舀了一勺自己熬得差不多的湯藥喝了一口結果發了瘋。
還好比……
“對不起,考官大人!”
“混蛋小子,你想找死是嗎!”
“我很抱歉,考官大人。”
“你……啊!!”
以上,是因爲一個叫做莫洺的傢伙不小心點着了正好走過旁邊的一個考官的衣服,在引發了一場意外的火災之後,又操起自己已經燒到沸的熱水衝着上身着火的考官的下體潑了過去……
蕭成扯了扯嘴角,然後轉過頭來,一副無關人士的樣子繼續煮着他的飯……不,是煮着他的藥。
終於,在熬過了漫長的三個小時之後,位於廣場上方的大鐘終於敲響,所有考生表情各異地停下了手裡的工作,因爲時間一到,若還有人不停止動作的話,都會被視爲違規從而取消測試的資格。
在有過幾個先例之後,沒有人敢輕易去觸犯主考官的威嚴。
“很好,各考官開始對本組考生的最終成果進行檢驗統計。”主考官翹着二郎腿坐在廣場的最高處,一臉愜意地啃着葡萄。
其餘的幾位考官則是分散開來,分別去對每位考生的作品進行驗收。
就在各考生緊張等待的時候,一個考官突然舉着一碗湯藥,激動地大聲說道:“十年了,老夫已經十年沒在我葛林國見到一個如此完美的成品了。”而後只見這名鬍子白花花的老爺爺一手端着湯藥捨不得放下,另一隻手用力地抓住了熬製這碗湯藥的考生的肩膀。“小女娃兒,你叫什麼名字?以前是不是曾經學過什麼醫術?”
“夠了,胡葛,激動也用不着這樣吧,不就是一碗迷魂湯嗎?又沒又給你灌進去,瞧你把人家嚇得。”一個看起來穩重許多的中年壯漢突然出現在了這名被叫做胡葛的老頭子面前,一隻手按住了胡葛的肩膀,預防他再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
“髡殘,這不僅僅是一碗蓮籠草湯,你沒有看見這孩子之前是如何處理這碗湯藥的,那種手法,恐怕連你都自愧不如。”
“不就是玉玄手嗎?如果你再這麼耽擱下去,恐怕校長那個吝嗇的老傢伙又要不給我們留晚飯了。”
“不就是玉玄手嗎?你說的輕鬆,能在如此年紀將玉玄手用得如此輕鬆的人能有幾個?又有哪一個不是最終豔驚整個雷諾大陸之輩!”
看着胡葛又開始喋喋不休,少女偷偷地將肩膀從胡葛的手中移開,她並不喜歡和別人的肢體接觸。
看了一眼少女的舉動,蕭成會心地一笑,他早就知道憑弦月的實力遲早有一天會大放光華的,這一點,他從不曾懷疑。雖然,現在就算是他也摸不透弦月的真正實力,就如同昨天的混沌等級測試一樣。
還沒等胡葛的聲音安靜下來,考場的另一邊卻又突然傳出了一種全然不同的喧譁。
“這也算是蓮籠草湯嗎?這種東西,就算讓一個毫無防備的嬰兒喝下去,也不會有任何感覺吧。”一名考官舉着一碗湯藥,一臉鄙夷地看着他身下的那名少年。
而這兩個人,正是莫洺以及剛剛被他用熱水虐待了一番的那名可憐考官。
不過看起來,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句話似乎一點也不假。
那名考官一副趾高氣揚地從鼻孔裡看人的樣子連蕭成看了都想狠狠地扁他一頓。
但是,這種小事當然用不着蕭成親自出手,莫名已經很善解人意地替他做了,不過,當然不是用拳頭。
“既然您說這是一劑連嬰兒喝了都不會有任何感覺的湯藥,那麼小弟就把他送給您來解解渴吧。”
在全場人員無比震驚的目光中,那名被考官欺壓的考生居然站了起來,並且拉住了那名考官的衣領,並將他手中拿着的湯藥一股腦地灌進了那名考官的口中。
“啪”!在整個考場都鴉雀無聲的環境中,藥碗碎在地上的聲音便顯得異常驚悚。而那個原本很囂張的考官突然像是被人捏住了脖子一樣,變得滿臉通紅,而後下一秒,便開始當衆吟詩。
“吾溼竹,吾溼大春竹……”
“看來,和藥方上說的一樣,真正的蓮籠草湯會使人變得精神異常,甚至神志不清,雖然,只有那麼一小會兒的工夫。”
“四十四號考生,你在做什麼!”終於有一位考官頂住衆多的驚愕回過神來,而後指着莫洺的鼻子便吼道。
莫洺則是攤了攤手,一臉無辜地看着這名考官,“考官大人說我熬製的湯藥和普通的白水沒什麼兩樣,連嬰兒喝了都不會有任何感覺,我見這位考官在這忙了這麼久,怕他過於疲憊,便想把這碗水送給他喝,誰知道……”莫洺突然一臉興奮地看着那名問話的考官,“是這個考官大人的水平有問題,我居然真的把蓮籠草湯熬製成了,這樣一來,我第二試的成績可不可以算個優秀呢?”
看着一臉狡詐的莫洺,那名問話的考官頓時默默無語淚兩行,這樣一個有才華卻又差點被一個不負責任的考官給埋沒的認真考生他又能說些什麼呢?更何況,他記得這名考生好像是剛剛那個幫忙給不知道怎麼就引火燒身的那個笨蛋考官撲火的熱心考生吧。這年頭葛林國的考生,還真是叫人感動非常啊。
同樣和他一樣默默無語的還有在一旁汗流浹背的蕭成。
莫洺這傢伙,絕對是裝的,爲什麼這些人就愣是看不出來呢?
就在蕭成腹黑的同時,那名爲莫洺感動非常的考官已經走到了他的身邊,然後一臉抽搐地看着擺在他面前的那個藥碗。
“這……這是什麼?你是怎麼搞出來的?”這名考官終於發現自己的智商十分地不夠用了。
周圍的考生所製作出來的蓮籠草湯一般都是透明中帶着點夢幻的淺綠色,可蕭成眼前這碗一看就知道絕非善茬的湯藥居然是黑到發亮的一種顏色,最重要的是過去了這麼久它居然還在令人毛骨悚然地冒着氣泡,但是,觸碰起來卻根本感覺不到一絲的高溫。
這是什麼東西,你問我,我怎麼知道。蕭成也很是無奈地回看着那名石化在原地的考官。對每種草藥火候的感覺應該是沒錯,但爲什麼最終出來的東西,卻像他的創作者一樣,如此的……奇葩?
在蕭成絕望的目光中,這名考官在本子上寫了一堆不知道是什麼的文字之後,嘟囔了一聲“今年的奇葩還真多,居然還有一個能照着那麼詳細的藥方卻將藥熬成這樣子的傢伙,不過我記得他好像沒有選錯藥材啊……”就這樣,這位考官抱着他的本子帶着一副精神恍惚的樣子從蕭成的身邊走了過去。
“哈,會認識點草藥算什麼,貧民家裡出來的果然是廢物!”此時,原本在一旁一臉頹然的貴公子突然又像打了雞血一樣地興奮起來,指着蕭成的鼻子用盡可能大的音量如此說道。
蕭成扭過頭去,陰沉沉地看了一眼那名貴公子,然後在貴公子驚恐的目光中端着自己熬製出的不知名的詭異湯藥,狠狠地灌進了那張過於聒噪的嘴裡。
現在的蕭成,十分地理解莫洺剛剛的心情。
果然,只有在患難之中才能見真情啊。
然而,令蕭成十分意外的事,卻又接二連三地發生在了他的面前。
事實證明,不管在哪個年代,藥都是不能夠亂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