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蕭成一臉踟躕地向着殷素挪進,而就在此時,一個白色的嬌小身影從蕭成的眼前一閃而過,而蕭成則是條件反射地伸手一撈,入手的一團毛茸茸的觸感差點讓他在瞬間鬆開爪子。
“吱吱……”如銅鈴般圓瞪的眼睛衝着蕭成怒目而視,嬌小的爪子如恐嚇般肆意地在空氣中胡亂撥動,白色的頭顱高高地揚起,而後半晌都和蕭成處在一種大眼瞪小眼的“深情對望”之中。
“小白鼠?”蕭成疑惑道。
“吱吱!”小毛球尖叫兩聲以示抗議。
“那麼……小豚鼠?”
“吱……”
“是狐狸!順便說一句,把你的髒手給本少爺我放開!”
“狐狸?”蕭成挑眉看着手心裡胖成一團的某個不明生物,然後擡起頭,望向聲音的來源。
只見一個貴公子模樣的少年正雙手叉腰站在後門外,滿目慍色地注視着蕭成的方向。
“尾狐,過來!”如銅鈴般清脆的喉音脫口而出,少年轉動着雪白的皓腕一把將奔馳而來的“毛球”抱在了懷裡。而某隻“毛球”臨走之前還不忘記在蕭成的頭頂狠狠地來一記漂亮的後空踢。
“哼,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少年衝着阻攔他的守衛狠狠地撅起了小嘴,而後又惡狠狠地瞪了正在偷笑的蕭成一眼,最終瀟灑地揮一揮袖子,轉過身,向着茂密的樹林內飛奔而去。
“你在看什麼?”處理好了木車之後,殷素剛剛走到蕭成的身邊,便看到某個騷年正在衝着後門的方向傻笑。
“沒什麼?只不過是一個很有意思的……少年。”蕭成轉過身來,看着周圍逐漸變多的人羣:“接下來,我們要做什麼?”
“給你!”殷素面無表情地將一套衣服扔給了蕭成。蕭成只是看了一眼便瞬間覺得冷汗直流。
這是什麼?女僕裝?話說他上次斗膽換上女裝潛入言府的時候蕭祁還並沒有醒過來,但現在要是再這麼幹,估計某個笑面虎會毫不留情地把他從精神世界裡抹殺吧。
“辟邪的戒心很重,在青虹峰做活的基本上沒有男子,如果想要不被人懷疑,辦成女僕混入人羣纔是最不顯眼的辦法。”殷素一本正經地解釋道。
但蕭成敢發誓,這其中絕對有很大一部分公報私仇的因素。
“那你呢?”光是想象一下像是殷素這樣人高馬大的體型要是換上了女僕裝,蕭成就感覺胃裡一陣抑制不住翻涌。
“我?”殷素突然陰沉地一笑:“自有辦法!”
意料之外的,蕭祁對於蕭成的回覆只有一句話
。
“要是敢露餡你就可以乖乖等死了。”
對於蕭祁大人的寬宏大量,蕭成當真是覺得受寵若驚以至於在換衣服的時候還是冷汗直流。
“喂,你是這兒的僕人嗎?”剛換好衣服沒多久,一個清脆的聲音便出現在了蕭成的耳邊。
“喂,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你?”還沒等蕭成反應過來,一個放大了無數倍的漂亮面孔便呈現在了他的視線之中。
“怎麼會,可能是小女子樣貌太過平凡,以至於相似者甚多吧。”蕭成尷尬地一笑,爲什麼才換好衣服就碰上了熟人。這個少年不正是剛剛在門外抱着那個白色肉糰子離開的人嗎?
“不會,你很漂亮。”少年臉不紅心不跳地吐出了這樣一句近似於採花大盜調戲良家婦女的經典臺詞。
“彼此彼此。”蕭成扯着嘴角尷尬地迴應。
少年卻意外地面上一紅,然後掩飾般地匆匆摸了幾下懷裡的“毛球”:“你叫什麼名字?”
“呃……”蕭成的眼睛拼命地眨了幾下:“殷素素。”這算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嗎?
“我叫……墨玉。你能帶我……四處轉轉嗎?”
“呃……願意效勞。”或者,我們應該合夥再去抓一個導遊?蕭成的嘴角抽搐了幾下,不過還是堅持將幾近崩潰的微笑頑強地進行到底。
就這樣看似漫無目地走了好久,墨玉終於最先耐不住性子了。
“這裡防守這麼嚴密,到底是爲了什麼啊?難不成,這裡是類似於藏經閣等秘密的地方?”
“藏經閣倒是不至於,但是也算是個秘密的地方,畢竟這裡是那些土匪頭頭們聚會的地方,而他們的談話內容應該就算是最大的秘密了。”話說,這個墨玉還真是什麼都不知道就這麼闖了進來,不過……
“這裡通常禁止男子出入,而你看似也並非十一峰的人物,你是怎麼從那些較真的守衛面前溜進來的?”
“你想知道嗎?”聽到蕭成毫無顧忌的發問,墨玉先是面色一緊,但隨即又悄然一笑:“那麼作爲交換,我向你借個東西好不好?”
“什麼東西?”看到墨玉上上下下不懷好意的打量的目光,蕭成頓覺渾身發緊。
“也並非多麼貴重的東西,也不過就是……”墨玉的笑容越來越燦爛,但是在蕭成眼裡不知爲何卻顯得越來越模糊,墨玉見時機已經成熟,便用腳捻滅了在地上燃燒的一把迷魂草,然後捏住自己的鼻子,伸出手,向着暈倒在地的蕭成摸索過去。
然而,墨玉前伸的手卻被另一隻帶着灼熱溫度並略顯粗糙的大手給緊緊抓住,一個帶着七分戲謔、五分涼意的聲音從煙霧中清晰地傳出
。
“難道小姐沒有聽說過,‘男女授受不親’這句話嗎?”一把拽住墨玉伸向自己胸前的小手,而後順勢一拉,本就錯愕的墨玉就這樣毫無防備地倒在了蕭成的懷裡。
“你……”
“噓。”蕭成用另一隻手捂住墨玉略顯溫熱的薄脣,而後悄無聲息地將頭伸到雜草叢的外面,兩隻狹長的丹鳳眼一眨不眨地注視着草叢外的情況。
“找到了嗎?”
“還沒有。”
“野狼他們還真沒用,居然會被一個半大的小鬼給迷得昏了過去。迷魂草可是上等靈藥,真不知道那個混進來的小子到底是從哪兒找到的……”
聽到此番對話,本來還在拼命掙扎的墨玉瞬間變得安靜,就算再怎麼大小姐脾氣,墨玉也知道,這次的確是自己闖的禍。
“這樣一來,想要再順利地潛進議事堂內部恐怕就會變得更有難度。”看到那幾個搜查的人走遠,蕭成的眉毛瞬間擰成了一個疙瘩。
同樣注意到人已經走遠的墨玉突然鼓起了包子臉,然後張開嘴,狠狠地衝着蕭成的手心咬了下去。
“嘶……”在痛呼聲無限外放之前,蕭成搶先收回自己受傷的手然後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你做什麼?
蕭成用基本上已經處於淚眼汪汪的狀態的眸子惡狠狠地向墨玉傳達着這樣一種訊息。
“叫你騙我!”墨玉也絲毫不認輸地瞪了回去。
“你不也是女扮男裝的出來騙人嗎?”
“既然你都已經發現了卻還如此戲耍於我,錯的不是你,是誰?”
蕭成頓時翻了個白眼,看來古人說的的確不錯。
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如果不是自己在一瞬間用火焰將空氣中飄散的迷魂草粉末完全燃燒殆盡,自己現在恐怕早就已經被某個女子扒光了並棄“屍”於此。儘管早有準備,但畢竟還是有極少數的粉塵進到了蕭成的口腔,導致現在蕭成的意識還是有些許的不清晰。
“喂,你沒問題吧?”墨玉看着昏昏欲睡的蕭成,頓覺有些手足無措。雖然下藥的人從一開始就是她……
果然,意識又開始出現了短暫的模糊。高級靈藥不愧是高級靈藥,只不過是吸入了一點,就足以令人神志不清。
“你爲什麼會來這裡?”蕭成有些艱澀地開口問道。
墨玉的表情有點猶豫,她現在並不清楚到底應不應該相信蕭成。“一方面是爲了哥哥,另一方面……我想在某個人面前表現得很有價值。”
“某個人?”蕭成強打起精神不讓自己昏睡過去
。
“沒錯,就是……少茗哥哥。”
“少茗哥……”
“喂,你們兩個在那裡做什麼?”一個十分不和諧的聲音打斷了兩人的談話。
做……做什麼?蕭成的瞳孔裡浮現出一閃而過的迷茫。該死的,怎麼會突然忘了自己到底是來做什麼的。
“我……”從小就被嬌生慣養也沒遇見過什麼突發情況的墨玉自然是慌了手腳,於是她不由自主地推了蕭成兩下:“喂,你說,我們……唔……”一張被無限量放大的臉就這麼湊到了墨玉的臉前,一種從未體驗過的溼潤的感覺讓她瞬間羞紅了臉,而蕭成越發疲憊的瞳孔中卻劃過了一道一閃而過的精芒。
“切,偷情都偷到了這種地方,現在還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一邊嘟囔着,來人一邊識趣地離開了這裡,再這麼呆下去,恐怕真的會長針眼的,更何況,那個由於被偷襲而顯得一臉慌張小哥按穿着來看,應該身份不低……
“你……”半晌,那個不速之客已經離開了很遠,墨玉才勉強反應過來剛剛發生了什麼事,剛要發飆,卻發現蕭成的身體正在慢慢地向下滑動,儼然一副已經睡去的樣子。
現在,似乎,大概,可能,有點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