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虹峰的側峰,一個海拔僅有百米的小山峰上,兩個行蹤可疑的人正在以兩種不同的方式前進。
“蕭兄,難道你對蓮峰主拿出來的那兩樣東西很感興趣。”
“還好,不過我想沈家家財萬貫,沈兄應該不會很在意那兩樣東西吧。”
“的確興趣平平,不過……如果沈家的金庫裡能再多出兩樣至寶,我倒也不會在意。”沈凌風眯着眼睛笑道。
想要就是想要唄,說得這麼委婉做什麼?蕭祁很不客氣地送了沈凌風一個大大的白眼,沈凌風也只是彎了彎眼睛,就這麼收下了蕭成的這份“厚禮”。
僅以兩人的力量來毀滅勢力龐大的銀鳩山衆匪,在某種程度上看來,的確是個很瘋狂的想法,但某些時候,某些事情,雖不可力敵,卻可以智取。
就好像魑魅這個人,無論什麼時候,做什麼事情,都喜歡劍走偏鋒,所以哪怕是他最親近的人,往往都很難猜到,他在下一秒究竟會做些什麼。
這種個性,似乎和沈凌風很是相近,但同時,在某種程度上,蕭成也可以算作此類人,畢竟擁有太多超前思想的他在很多地方可以說都是和這個世界格格不入的。
所以,如果當這三個人遇到了一起,那麼他們會擦出怎樣的火花,又會面臨怎樣的結局,這種事情,應該很少有人能猜得到。
但或許上帝最近真的是很無聊,所以纔想到了要欣賞這樣的一出好劇。
而這三個人,可能就是在這種無聊的上帝的照顧之下,就這麼,極爲巧合地撞到了一起。
兩人並不知道,在他們剛剛經過的某棵楓樹上,一個紅衣紅髮紅眸的人正咧着嘴角,衝着蕭成和沈凌風離開的方向詭異地發笑。一片紅色的楓葉晃晃悠悠地落在他的肩頭,卻瞬間被一股異樣的高溫熔成了灰燼。
辟邪峰,蓮艾居處。
“小鬼,你要去哪裡?”
聽到聲音,正準備逃跑的錢貫猛地停住了腳步,只見他姿勢僵硬地立在那裡,一條腿在半空中呈“弓”字形彎曲,雙手下彎成爪一上一下地定在胸前,而後頭部就像是被人上了發條一樣機械地向身後轉去。
身後,一個只有七八歲模樣的小女孩正背對着他,盤膝坐在簾幕中一方蒲團之上。
“我渴了。”稚嫩的童音帶着漫不經心的命令語氣,讓錢貫不由得渾身一顫,然後慢慢地放下雙爪,貼着牆壁,小心翼翼地蹭着牆壁挪到了桌子旁邊。
桌子上,有一壺已經泡好了的茶水,錢貫慢慢地將其倒在茶杯裡,圓溜溜的眼珠子突然一轉,然後便鬼鬼祟祟地從袖子裡掏出了一個黃色的小藥包,撕開一個小口,將其放在了茶杯上方,然後慢慢地將其傾倒
。
“嗖”!隨着一聲力氣破空的尖銳嘶鳴,黃色藥包突然奇蹟般地消失在了錢貫的手中,錢貫頓時在原地愣了三秒種,雙手依然僵持在傾倒的姿勢之中,圓溜溜的眼睛無限地放大,而後用力地忽閃了幾下,一臉見鬼了的表情。
“你是打算要渴死我,然後再逃跑嗎?”女童的語氣如常,就好像剛剛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呃……是!”錢貫慌忙答應一聲,然後低下頭去拿茶杯,突然,一滴血紅色的液體隨着他的動作從他的臉頰落到了茶杯之中,錢貫此時才覺得面上一痛,用手一摸,才發現臉上不知何時多了一道細長的劃痕。
錢貫嚥了咽口水,眼睛向身側看去,不遠處的一面牆上,一根銀白色的長針穿着一個黃色的藥包穩穩地紮在了牆壁之上,銀針的尾部反射着從窗口透出的一絲光亮,一股犀利的寒意讓剛剛中針的錢貫不由地打了一個寒戰,而後迅速地端起茶杯離開了這個是非之處。
聽到錢貫匆匆靠近的腳步聲,女童不禁扯開了嘴角,隨即擡起頭,一臉平靜地看着錢貫。
“怎麼了?你是見鬼了嗎?”
錢貫吞了一口口水,有些尷尬地笑了笑:“沒什麼?峰主請喝水,喝水……”
女童接過茶杯,看了一眼,然後又將茶杯遞還給了錢貫。
錢貫有些奇怪地接過了茶杯,低下頭,然後臉上突然一紅,只見杯內的水中氤氳着一縷綿長的血絲,錢貫這纔想起自己忘了換水,剛要拿去倒掉,可女童卻伸出雙手,將他攔了下來。
“自己的血,怎麼能浪費呢?”說着,女童淡淡一笑,頗有內涵地擡起頭注視着不知所措的錢貫,半眯的眼簾內,一抹精光緩緩地透出。
錢貫又一次深深地將口水埋到了自己的喉嚨裡,他看看面部表情詭異的女童,又看看手中帶血的茶水,咬了咬牙,閉上了眼睛:“咕嘟”一聲便將茶水關進了自己的肚子裡。
“好喝嗎?”女童彎了彎眼角,假惺惺地關心道。
可錢貫卻無法開口回答,因爲此時,他已經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與此同時,門外突然傳來了一陣有節奏的敲門聲。
“打擾了,請問,蓮艾蓮峰主在嗎?”
女童用力地踢了踢躺屍在地的錢貫,頭也沒回的說道:“死了!”
門外的人沉默了幾秒鐘,然後接着說道:“小人奉護法之命,特此前來拜訪蓮峰主。”
真是的,爲什麼該來的不該來的都偏偏在同一天出現,而那漫長的二十年自己卻連一個人影都沒見過?
敲門聲還在繼續,而蓮艾卻是轉過頭,目光穿過了長長的帷幔,聚焦在了一個木櫥的上面,彷彿是在迴應蓮艾的注視,木櫥內突然傳來了一陣開鎖的聲音
。
銀鳩山,某個山洞內部。
十一個混沌守護者正在這裡秘密地聚首,而洞外,一羣羣密密麻麻的軍隊正在以絕對的紀律有條不紊地進行着操練。
“柳焱,你說什麼!你敢不敢跟老子打一場!”管志的一隻手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目光噴火地看着一臉悠哉地坐在前方並且翹着二郎腿的第六分隊隊長,柳焱。
“我說了什麼?呵,我的廚師長,難道你還聽不懂嗎?”柳焱拿起桌面上的一個茶壺,慢悠悠地往茶杯內添滿茶水,然後端起茶杯,淺淺地啄了一口。
“這種任務,交給我們第六分隊就好,只要三天的時間,保證能把諦聽峰當成自己的家,來去自如。至於你們……”柳焱緩緩從座位上站起來,壓住桌子,身體向前微傾,一股無形的壓力頓時籠罩了整個山洞:“如果很閒的話,還不如回家抱孩子去,哦,我忘了,我們的將軍也是一個需要保姆照顧的小屁孩。”說完,柳焱衝着管志不屑地冷笑了一聲。
“你!”管志頓時氣得火冒三丈,差點要跳上桌子和柳焱拼命,卻被宋文墨及時地攔了下來。
“柳焱兄弟,不如我們打個賭如何?”
“賭什麼?”
“我們兵分兩路,同時從兩個方向進攻諦聽峰,比試的內容便是看哪一隊能先登上峰頂。”
“這主意倒是不錯,但是難不成你們這羣做飯的要拿着廚房裡的鍋碗瓢盆和敵人去拼命?這豈不是丟了我們軍人的臉面!”
“就算是送飯的那又怎樣,難得您老還認識鍋碗瓢盆,您要是實在不喜歡他們,就讓他們打包回家就好,以後您老親自下廚給我們做,不過……如果您老辦不到的話,最多,以後您就不用吃飯了不是嗎?”帶着一臉賤笑,殷素慢悠悠地湊到了柳焱的耳邊:“這樣吧!我看這場賭局還是太小,不如我再和您打個賭,由我和宋兄、管兄帶着手下的弟兄們組成一隊,而你們剩餘八隊再組成另一隊,我們按照宋兄的規則正正式式地比一場何如?這樣您也好痛痛快快地來個以多欺少、恃強凌弱!”
柳焱的面上不由一紅:“哼!混沌帝王又能怎樣,帶着五個蝦兵蟹將那也不過是跳樑小醜的組合,再加上兩個送飯的隊伍,難道還能翻了天不成!”
“但是……”第三分隊的隊長蔣谷山突然一臉爲難地開口道:“將軍還沒有下任何除了原地待命以外的指令,我們就這樣……不太好吧……”
“狗屁指令!任誰看不出來他壓根就不是真的想和銀鳩山動真格的,表面上說是去做間諜,但實際上呢?一個星期過去了都沒有任何的消息,人家五皇子都已經快攻下人家一座山頭了!我們呢?我們卻在這裡像個縮頭烏龜一樣的天天怕被別人發現,md!這還算是打仗嘛!”第一分隊的隊長紹翔突然用力地一拍桌子,高八度的音量頓時讓整個“會場”都變得鴉雀無聲
。
“沒錯!”過了一會兒,柳焱又開口道:“和紹兄弟說的一樣,無論在點兵場那天他說的是如何的好聽,但是就是一個只靠嘴皮子功夫卻沒見過真刀實槍的小屁孩又有多大的能耐和五皇子對抗,這種情況下,我們不靠自己靠誰!“
“是不是小屁孩……”殷素突然詭異地一笑,右手摸了摸被自己裝在口袋裡的一封來自蕭成的密函,然後又擡起頭,看着已經被他們成功點燃怒火和鬥志的一羣人:“恐怕再過不久,你們就會知道真正的答案,不過在此之前,我們的這場賭局……
“你們諸位究竟敢不敢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