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上官夕顏站起身,一雙漆黑的眸子一動不動的望着上官夫人,心裡竟是說不出到底是何滋味,“您能告訴我麼?”
“告訴你什麼?”上官夫人回神,“你又想知道什麼?”
“全部!娘,顏兒須要知道全部真相,你到底是誰?阿皎阿靜又都是誰?你和東離非是什麼關係?東離非以前到底是什麼人?血煞神功的秘笈您又是如何得到的?您,能跟我說實話麼?”
是須要而不是想要!上官夫人有那麼一瞬間的慌神,隨即又故作鎮定,“爲娘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
“不知道還是不願說!”上官夕顏緩緩側身,“娘,別人不理解顏兒,難道您還能不知道麼?若是再不得到血蠱毒靈,過不了多久,顏兒必然會被這身邪功給反噬的屍骨無存!”
上官夕顏容顏似花,神情如水,說出來的話卻是有些咄咄逼人,“娘,您到底是有什麼苦衷,竟是連女兒的命都給不顧了嗎?”
上官夫人聞言,又是心疼又是無奈,“爲娘就你這麼一個女兒,怎可能不去顧你性命!如若不顧你性命,當年我又怎會孤注一擲,讓你去踫那東西!只是如今,卻也不知道是對是錯!”
“娘,事已至此,多說無益,我現在沒有退路!我只有知道所有真相,才能確定接下來該要走的路!”
“顏兒,你放心,娘是不會眼睜睜看着你被反噬的,你相信娘,即便沒有血蠱毒靈,我一樣能想到辦法保你性命!”
見上官夫人依舊對往事緘口不提,上官夕顏不禁有些不悅的擰眉,“您若是真能想到法子,又怎會拖延至今,娘,您爲不說呢?莫不成也同暗夜一樣,是怕他麼?”
怕!
上官夫人只覺心尖一顫,那樣的人,誰能不怕呢?
“顏兒,你跟孃親說實話,你到底有沒有見過他?”
“沒有!”上官夕顏篤定而又自負,“不過即是見了如何,沒見又能如何?你們都怕他,可是我不會!”
上官夫人聞言,心中甚是無奈,“不是我不說與你聽,而是…”語氣微頓,上官夫人嘆道:“如果真是他,那麼,這個人,我們根本就惹不起!”
“連您也這麼說,難道那人當真就這麼可怕嗎?”
“當然!”上官夫人悵然,“一個人的容貌若說二十年沒變那是駐顏有術,但,如果四十年五十年甚至更久呢?”
“您是說,那個東離非青春不老?”上官夕顏不可謂不震驚。
似是覺得上官夕顏總有一天要知道真相,上官夫人此刻也就不那麼執意要瞞着了,“你不是想要知道阿皎阿靜是誰嗎?我告訴你,我就是阿靜!”
上官夕顏不可思議的又是一驚。
“什麼白離,那是我被逐不離山後,爲了隱姓埋名而改的。阿皎是我的雙胞胎妹妹。”
“您還有個雙胞胎妹妹?”
“不然你以爲世上當真會有無緣無故而長的相像的兩人麼?”上官夫人反問道。
“您是說…”上官夕顏此時的心情實在不知道要怎麼形容,“您是說,趙飛雪的母親,就是您的雙胞胎妹妹阿皎!”
上官夫人點頭默認。
“可是,沒理由的!”這樣的直相上?官夕顏簡直不能接受,“若趙飛雪的母親是您妹妹的話,王爺沒可能不懷疑的,她見過趙飛雪的母親!”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阿皎的易容之術天下無雙,誰又能輕易瞧出端倪!”
上官夕顏倒吸了一口涼氣,帶着面具活了幾十年!
“那,你們與東離非又是什麼關係?”
“我和阿皎從小便是被他帶大的,是他的丫鬟。”
“丫鬟?”這樣的一個身份上官夕顏卻是沒想到的,“您既是被那人帶大的,那是否…”
“沒可能的。”尚不等上官夕顏把話說完,上官夫人便篤定的道,“這樣的事你最好想都別想。”
“爲何?”上官夕顏不解道。
“秘笈是我被驅逐不離山時從書閣盜的,他平生最不願的事情便是這血煞神功再現人世!”
“難道就沒有半分情面可講麼?”上官夕顏有些不死心的道。
“若非顧及當年情份,顏兒覺得自己現在還能這般安好麼?”上官夫人走近上官夕顏,拉着她的手勸道:“顏兒,聽爲娘一句話,那個人,不管出於何種原因,你都別去惹他!”
“那我要怎麼辦?娘,您叫我別去惹他,那我呢?我當如何?若是惹他是死,不惹他也是死的話,那我何不去賭一賭呢?”
“顏兒!”上官夫人又是心疼又是無奈,“我會想辦法的!聽話,你千萬別去主動惹他!”
上官夕顏不語,只一臉倔強的神情。
上官夫人知道她對自己的勸並未放進心裡,但也知道自己再多說無益,是以,話鋒一轉,便問道:“顏兒,三王爺待你可好!”
神色稍稍一變,上官夕顏回道:“他若待我不好,又怎會陪我回來!”
“也是。”上官夫人點頭,嘴角露出安慰一笑,“他若待你好,娘就放心了!唉…”
“娘,你們姐妹既是同在一個地方,那未何從不見兩家有什麼來往?”
“此事說來話長,以後我再慢慢告訴你,在這待的太久,怕是冷落了三王爺!”
上官夕顏點頭認同,便起身同上官夫人道出了房門。
“在王府自己一定要多加註意,可別叫人生了疑念…”
“知道了,娘,我會注意的…”
風清寒說是陪上官夕顏走一趟,還真就只是走了一趟,整個過程心不在焉的那是沒說夠十句話,在上官府的那一頓飯那更是如同嚼蠟,嘗不出半點滋味。
好不容易熬到回府,卻是在進府門的那一刻意外的踫到了曲婉婷。
“婉婷,你怎麼來了?”上官夕顏也有些意外,“婉婷然來了,怎麼不進府坐坐?”
曲婉婷本是來三王府找上官夕顏的,但聽府中下人說上官夕顏回門了,這會正準備掃興而歸,卻沒想到竟趕巧在門口又踫到,心中多少有些歡喜,但那歡喜在瞧見風清寒的那一瞬間竟又都化成了無限的驚惶和誠恐。
“三…三王爺…”曲婉婷戰戰兢兢的睇了一眼風清寒,如花似玉的臉蛋此刻一臉慘白的仿若見了鬼似的。
風清寒有些不明所以,但也沒有心思去同她計較什麼,只長眉一蹙,便大步流星的朝裡而去。
上官夕顏見狀,心中略微一沉,但臉上熱情的神色卻是未變,“婉婷,你怎麼了?見到王爺怎的這般害怕?”
曲婉婷愣了愣,待神色稍霽,方纔驚魂未定的望着上官夕顏,低聲道:“沒事,上官,哦,不是,王妃您沒事吧?”
上官夕顏甚覺莫名其妙,但轉念一想,尋思着曲婉婷該是在擔心她這大火過後的身子,於是,輕笑着搖頭道:“勞煩婉婷掛念,我已經沒事了,葬花快請曲小姐進府坐坐。”
葬花頷首:“曲小姐…”
“今日我就不進去了,”曲婉婷撇眸往裡望了望,似有什麼忌諱般,“我今日前來本也就沒什麼大事!”
話落,便碎步走近上官夕顏身旁,交耳道:“我今日前來只是爲提醒王妃一句,在這個三王府事事還請多注意,千萬別輕易相信任何人!”
上官夕顏甚是不理解,滿臉疑惑的盯着曲婉婷道:“爲何突然這麼說?”
曲婉婷又是朝風清寒離去的方向望了望,也不明說,只輕聲道:“我同王妃雖不如靈兒和你熟稔,但也算自小相識,我的話王妃只管記在心裡就是,世上最多變莫過於人心,或許今時他還當你是手心裡的寶,但誰又能保證,他的劍不會在下一刻刺進你的胸口呢?”
聞言,上官夕顏眸光一閃,下意識的問道:“你可是知道了什麼?”
曲婉婷搖頭,“你只管記住我的話就是,今日前來本也就沒什麼大事,王妃身子既已無大礙,婉婷便就不多加打擾了。”
“既是如此,那我送送你!”上官夕顏客套道。
“不用了,秋日的午後容易起風,王妃身子纔剛恢復,就不用客套了,婉婷自個走就是!”
話落,喚過隨身侍候的丫頭,上了轎子便離去。
“這曲婉婷平時看上去頗有些驕橫,待王妃卻還是真關心!”葬花嘆道:“只不知道她今日的說法是緣何而來?”
上官夕顏不言,只一雙眸子深深的望着曲婉婷離去的轎子,她直覺,曲婉婷或許知道些什麼,又或許誤會了什麼,總之…
一陣秋風夾着落葉乍然而來,葬花忙用身子在上官夕顏跟前擋了擋,“王妃,起風了,咱們進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