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雪再一次回到風雲城已是次日,彼時正近酉時。
沒了昨時的急躁,更沒了離開風雲時的那般掛念,飛雪獨自一人牽着馬,伴着落日,一步步靠近三王府,越靠近三王府,飛雪的腳步便也就越慢,也不知道自己在抗拒什麼,只是,自昨時在城門口見到上官夕顏的那一刻起,她的那張臉以及那雙將她緊護在懷的手臂滿滿的佔着她的思緒,怎麼都揮之不去。
依稀記得自己無數次想過當上官夕顏回來時會是一翻怎樣的情景,她想過無數種可能,想過風清寒的無數種反應,但,恰恰,她從未想到,原來,她,在他心裡竟只是一個長的同上官夕顏有幾分相像的女人。
昔時,他待她的容忍,待她的縱,待她的*,其實都是屬於另一個女人的,而她,趙飛雪,其實什麼都不是,什麼都不是!
然,可笑的是,她,趙飛雪,竟會在這般異世之中,沉溺在他的那份自以爲是對她的感情中!怪不得,三王府上上下下的人對上官夕顏隻字不提,怪不得那時她向風清絕問起上官夕顏時,他的神色那麼怪異,原來,在他們眼中,她,趙飛雪不過是上官夕顏不在時的一個替代品!
替代品?飛雪冷冷一笑,駐足擡眸,望着匾額上那幾個金光閃閃的大字,那原本清澈的眸子剎時閃過一道鋒利的冷芒,她,趙飛雪從不屑於去做一個別人的替代品,若是她的,她便守護好,若不是她的,她丟棄又何妨!
長睫一斂,飛雪垂眸,頓了一瞬,擡步,傲然跨入三王府。
從這一刻起,她,趙飛雪,再不是之前那個可以任人擺佈,任人刻意欺瞞的趙飛雪……
“王妃!”前腳剛一踏上景園,碧雲便一臉焦急的迎了上來,“王妃,您總算回來了!”
“怎麼了?”飛雪頓足,淡淡的挑了挑眉。
察覺到飛雪的異樣,碧雲不禁頓了頓,即而又擔心道:“王妃,您這些天去哪裡了,可把奴婢給擔心死了!”
“這不回來了!”眸光一瞥,飛雪冷言,心情不好,神色自是極差。
碧雲又是一顫,望着飛雪那漠寒的神色,本是有些迷惑的神情,剎時如夢初醒,興許是太過激動,碧雲竟一時忘了主僕之分,一把拉住飛雪,擔憂道:“王妃,您是不是已經知道了!”
秀眉微蹙,飛雪睇了一眼碧雲拉着自己的手,轉眸,淡笑,“知道什麼?不就是上官夕顏從那涼州回來了嗎?碧雲,我比你清楚,早在昨日城門口之時,我便見過她了!”
昨日便已見過,那王妃,她豈不是昨日便已經回來,那爲何卻到現在纔回府,莫不是……
想到這裡,碧雲有些氣急的跺了跺腳,趨步追上飛雪,“王妃即是已經知道了,難道您就不氣嗎?就這麼任由她,”碧雲頓了頓,煞是不平,“難道您就這麼任由她這麼呆在王王府嗎?無名無份的她這……”
“你,說什麼?”飛雪震驚,翦目一眯,轉眸,若有所思的望着碧雲,即而漫不經心的開口道:“你是說,上官夕顏她住進了三王府!”
不得不說飛雪這般平靜的樣子委實將碧雲給氣的不輕,按着飛雪平常的性子,此刻該不這麼平靜纔對啊,“是啊,王妃,那女人趁着您不在便就這麼不明不白的住進三王府了!”
“怎麼?她上官府沒有房子?”飛雪垂眸,平靜的把玩着自己那長長的指甲。
“鬼知道誰跟她家那麼深仇大恨,一回府就遭人放了火!”長睫恰到好處的斂了飛雪眸中的神色,碧雲也不知曉飛雪心中怎麼想的,只看飛雪這淡漠的神色,竟是氣的牙齒都咯咯作響,她是真心替這位主子着急啊!
“火!”尾音拉長,飛雪頗具意味一笑,從彼此眼神相交的那一刻起,飛雪便知道,那上官夕顏可不是什麼好角色,只是沒想到她竟是這般的迫不急待,“這火可燒的真及時!”
“就是!”碧雲使勁的絞着雙手,那勢態竟恨不得自己那雙手絞的便就是那上官夕顏似的,“奴婢看到她就不喜歡,仗着自己長的同王妃你有幾分相像,便在王府端的什麼一樣!”
“呵!”飛雪被碧雲這話逗的一笑,“碧雲,你這話該反過來說纔是!”
“反過來?”碧雲一愣,一時間竟是有些不能明白。
“她住哪間廂房!”飛雪淡笑,“怎麼說我也是這三王府的女主人,即有貴客,我怎麼着也該表示表示不是,免得,到時出了什麼亂子,到怪我這個女主人招待不週,碧雲,你說是不?”
聞言,碧雲雙眸一亮,小腦袋點的跟什麼似的,“嗯,王妃您說的對,您就該讓她知道知道,誰纔是這三王府的女主人!”
揚脣一笑,飛雪轉身,率先而去,即便那些東西本就不屬於她,她也不會讓那人太好過,怎麼說現在她都頂着個三王妃的頭銜不是,碧雲尾隨跟上,一張小嘴角一張一合的,竟不忘給飛雪出點餿主意……
上官夕顏住的是梨園,恰巧位於風清寒的竹園與飛雪的景園之間,位置可謂剛好。
碧雲曾跟她說過,梨園乃是王府側妃住的院子,如今,到是沒想到,這上官夕顏纔剛一回來便佔居了這個地方,看來急迫的可不只有上官夕顏一個而已,這風清寒……
飛雪冷冷扯脣,駐足,擡眸,梨園確實好一翻熱鬧。
“人不少。”
“可不是!”碧雲不屑的敝了敝嘴,“這些個都是眼睛長在腦袋上的人,那上官夕顏不是招太后喜歡了點嗎?有什麼了不起的,看她們一個個給巴結的。”
“呵!”飛雪嗤然一笑,負手,移步,徑直走向那圍在一起的幾個女人。
“夕顏姐姐,你都不知道,你不在的這幾年,寒哥哥可苦了,世人只道寒哥哥*成性,可是靈兒卻知道寒哥哥那是戀着夕顏姐姐你呢!”
“呵呵!”曲婉婷掩嘴一笑,“靈兒說的極是,見過你和她的人大家心裡都清楚。”
“各位姐妹可別亂說。”眼角餘光斜斜一掃,眸中閃過冷光,上官夕顏淡淡一笑,輕輕抿了口茶,“昨日在城門口見到三王妃,三王妃確實是不可多得的好女子!”
“好女子!嗤!”曲婉婷不屑的敝了敝脣,“就她那點破事,這風雲城內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尚在閨閣便與男子有了私情,若非那女人有那麼一張與上官小姐相似的臉皮,依三王爺的性子,又怎會留她至今日,只是可惜了,自以爲得了三王爺的*愛,卻不曉得她不過就一個替代品而已。”
上官夕顏搖頭,輕笑,靜默不語。
水靈兒扇風點火,“可不是,又是私奔又是徇情的,這也便是太后娘娘一直不願接受她的原因了!”
“說起太后娘娘,婉婷到又是想起一件事情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有其事,”曲婉婷稍頓,動了動嘴皮,便又欲言又止。
“什麼?”水靈兒眨了眨眼,一臉天真的求知*。
“太后待靈兒這般好,難道竟是連靈兒也不知道嗎?”曲婉婷蹙眉,嘆了一聲,便又說道:“聽說太后娘娘在千禧宮找人給三王妃驗過身子了。”
上官夕顏與水靈兒不語,曲婉婷便又接着道:“道那三王妃可不併不是完璧之身!”
“三王妃即與王爺拜了堂成了親入了洞房,又怎會是完璧之身!”上官夕顏垂着眸子,淡然一笑。
“上官小姐這你就有所不知了,三王爺成親之日,太后娘娘可是安排了人在王爺那喜*上放了驗身帕子的,聽說王爺成親那晚根本沒與她入洞房,沒入洞房按理說來便該是完璧之身才是!”
上官夕顏聞言,眸中頓時光芒閃爍,原來他們並不是真正的夫妻!
“可不是!”曲婉婷鄙夷一笑,我可是聽說三王爺一直都未與她同房呢!”
“爲什麼啊?我看寒哥哥有時候待那女人還蠻不錯的呀!”水靈兒睇了一眼上官夕顏,故意加重語氣道。
“哼!三王爺何等人物,雖說她長的似上官小姐,但畢竟也只是一個替代品,而且還是一個被人先行踩過的替代品,王爺惜她長相,卻也不會當真委屈自己要了那一雙破鞋的!”曲婉婷憤然道。
“上官小姐,你可是不知道那女人有多麼的不知廉恥,滄月使臣宴上,她還曾當着文武百官的面騎上了滄月質子的身呢!”
上官夕顏愣了愣,曲婉婷便又道:“可不是,靈兒也知道的!”
水靈兒點頭,“這到是不假。”
“有時候眼睛看到的不一定就是真的,曲小姐,這些話你以後切可不要再亂說了!”上官夕顏溫柔勸道。
“身正不怕影子斜,她若沒做過那些不要臉的事,又怎會怕別人說去,便是前不久,她還在葉家大公子的見面會上當着全場賓客的面,拉着大公子的手不放呢!硬把人大公子道成是那窮酸書生張容德,把人葉家給氣的!”
“曲小姐!”
“本來就是,上官小姐,她可是倚仗着你的容顏才攀上的三王府,現在你回來了,難道你就不想擠了那雙竟是破壞王爺名聲的破鞋!難道你就……”
曲婉婷恨飛雪可謂是入了骨,如今好不容易找着能與之對抗的人,自然不想放過機會挑撥離間,畢竟,若是上官夕顏和飛雪能夠鬥個你死我活,她到是和那水靈兒一樣是樂見其成的。
“怎麼不說了,只是什麼?”手緩緩的伸至曲婉婷的身前,飛雪執起她的杯子在鼻尖輕輕嗅了嗅,“茶是不錯,不可,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