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僞靈體就是明明沒有靈根,看起來卻像純靈之體。若是沒有造化石,她恐怕早在築基期就會被人發現是僞靈體,但因爲造化石的原因,她一路修行了過來。
此前顧傾修行一路暢通無阻,並未想太多。她有造化石幫助,修行得不算慢,就算是僞靈體又如何?
可現在這種情況,明顯出現了問題,她不能和任何人說,也不知道怎麼處理。她記得當初那本古籍上都沒有說明僞靈體有枯木逢春的時候,而是斷言僞靈體頂多只能自動吸納一些靈氣造成假象,而並不能修行到築基期以上。
她憂愁地皺着眉頭,內視體內出現的那些若隱若現的脈絡,她的瓶頸是不是和這些東西有關聯?
本來在憂慮修爲,可突然地顧傾站住了腳步,最近發生的一切,讓她的身世被揭露了一角,也就是說她並不是什麼普通凡人的女兒。她記得那本古籍上記載的關於僞靈體的一段註解。僞靈體的出現只有兩種情況,一種是父母都是沒有靈根的凡人,一種是胎中出現重大變故,靈根被毀纔會成爲僞靈體。
這一刻,她突然遍體生寒,恐怕母親都不知道她是僞靈體,更不知道她在胎中出現了重大變故,若非她成爲造化石的主人,用造化石來幫助修行,恐怕她早在很多年前就成了別人的爐鼎,十數年後的今天很難說她是一堆枯骨,還是依舊苟延殘喘地活着。
這一刻,修行上的問題都被她忽略了,她僵着背脊,目視前方,究竟是誰,要在母親懷孕之時對她下手?
原本她在聽了母親的講述後,她對那樣一個父親並不期待,也不打算再去找他,可這一刻她才發現她的命運並非偶然,而是人爲的,母親身爲一個高階修士爲什麼那麼容易死掉?自己明明是修士的後代爲什麼成爲僞靈體?
這一切的一切都表明有一隻手推動了母親的死亡和自己的命運。幼年遭受毒打奚落她有多無助害怕,看到別的孩子被父母抱在懷裡親吻,她有多羨慕!
心一陣比一陣涼,就在這時,身後傳來劉十的聲音,“顧姑娘,你怎麼了?”
顧傾臉色慘白地回神,只道了一句,“沒事!”
原本她只是想散散心,這一瞬間,她竟然想通這麼多的關鍵,如果真是有人對她娘出了手,那人的修爲絕對不在元嬰期以下,而且不知道身後有沒有龐大的勢力。
不知不覺間,顧傾就走出了迷蹤峰,她正要轉頭對劉十說讓他回去,她還有很多事情想要獨自梳理一下。
可就在這時,她看到了遠處一道人影,滄瀾城主!
她微微一愣,眼珠略略一轉,便對劉十道:“劉十,你在這裡等我,我有點事要和滄瀾城主說說。”
劉十沒有吭聲,但卻聽話地站在原地等着顧傾。
滄瀾原本看了顧傾一眼就準備轉開視線,但看到她身後的面具人時,才明白過來。就站在原地微笑着等她靠近。
顧傾一步步朝着滄瀾靠近,有些疑惑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傾傾,半年不見,你一直在這裡修行?”滄瀾看了一眼迷蹤峰,有些費解,這地方她怎麼修行?
“滄叔,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顧傾確實很驚訝,她纔出來散心就撞見了滄瀾。
滄瀾輕輕“咳”了一聲後,並沒有掩飾自己的行爲,直接說道:“當初我擔心你,所以一直留意着你的動向,你那靈寶雖然快,但我看你一直朝這個方向飛,便猜測你在這附近,而且當初你母親也是在這附近失蹤的。”
原來如此!
“那滄叔你不會一直在這個地方吧?”否則怎麼會這麼巧出現在這裡。
滄瀾又略顯尷尬地咳了聲,“我是擔心你這小丫頭樹立的敵人太多應付不過來。”
顧傾剛剛彷彿被浸入寒冰的心稍稍回暖一些,她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臉,“滄叔剛剛都沒認出我來,是看到我身邊的面具人才確定的吧?”
滄瀾仰頭爽朗一笑,“聰明的丫頭,你這樣子確實不容易被認出來,不過我還是不放心。”
她從小到大都沒體會過來自長輩的關切,沒想到第一人竟然是一個和自己沒有血緣關係的人。她有些自嘲地彎了彎嘴角,然後才道:“滄叔來得正好,我有些事情想向你瞭解一下。”
不論是僞靈體還是母親的事情,她都需要旁敲側擊一下,才能更好地下判斷。
“哦?修行上遇見阻礙了?”滄瀾很高興,顧傾能這樣和她閒聊,以至於嘴角的笑容都沒消失過。
“嗯,也有吧,不過這個暫時不重要,我想問問你我母親當年的一些事情,你能告訴我嗎?”顧傾雙眸涌動着一層波動,盯着滄瀾,讓人無法拒絕。
其實提起當年,滄瀾極不願回想,也不捨丟棄。
“好吧,我就給你說說,當年你母親的事情。”想到這丫頭從小沒見過自己的母親,心生憐意,哪怕有些事是他心中的痛,此時他也不得不自揭傷疤。
“當年我遇見你母親的時候驚爲天人,對她一眼鍾情。可當我向她求婚的時候,她卻突然消失了,這一消失就是整整兩年,我找遍了所有地方,最後卻在滄瀾城千里外的地方發現了奄奄一息的她……”
顧傾沒想到接下來母親竟然失憶了一段時間,滄叔欣喜若狂,將母親寵得幾乎上天,可就在滄叔準備迎娶母親的時候,母親突然恢復了記憶,對他沒了此前的溫柔,而是冷冰冰地說她此生心中都只有一個男人,但那個男人不是他。滄叔大受打擊,一蹶不振,等他收拾好情傷,安慰自己只要人在身邊,他總有一日會感動她的時候,才發現母親已經不見。
“滄叔,那你覺得母親有喜歡過你嗎?”顧傾看着眼前的男人,臉上雖然因爲歲月流逝染上了風霜,但也因此多了些成熟的韻味,不管是年輕時候還是現在,他都是一個極爲出衆的男人。
這樣一個容貌不俗,實力強大的男人將母親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她又失去了記憶,很難不愛上對方。
滄瀾眼底浮上一抹黯然,“她親口說不會愛上我。”
“我不是問母親說,而是問你自己的感受。”顧傾盯着他的眼睛,頗有幾分鄭重地問道。
滄瀾陷入情緒波動中,沒有發現顧傾的神情很凝重,他喃喃道:“失去記憶那段時間,我幾乎以爲她全心全意愛着我,可一切都是假的。”
“滄叔,未必如此。”顧傾將前後一聯繫,突然有了個大膽的猜測。
“你說什麼?”滄瀾像是溺水之人抓到了浮木,一把抓住顧傾的手,眼神直直地盯着她,祈求她告訴他這個答案是真的。
顧傾沒有推開他,心中也很感動,母親這一生有這樣一位男人全身心地愛着她,她也不算白活一場。
“我說母親未必不愛你,也許她只是有什麼事情不得不離開你。”顧傾繼續說着。
滄瀾還是盯着她,“那她爲什麼不告訴我,告訴我了,我就不會永遠失去她了……”這一刻,他臉上卻沒有欣喜,只有哀傷。
顧傾沒有立即回答她,而是在整理自己的思緒。通過滄叔的回答,她知道了母親當年的一些情況,也可以看出滄叔那時候並不知道母親生過自己,而這一切應該就是在母親失蹤那兩年發生的。
自己原本是應該有靈根的,卻因爲出了變故,所以成了僞靈體,這應該也是那兩年內發生的事情,之後母親因爲這種變故失去了記憶,和滄叔從頭開始,興許真的過了一段幸福快樂的日子。只是那幸福太過短暫,母親想起一切後興許有所顧忌興許真得不愛滄叔,然後離開。
不過,她更相信自己的直覺,她覺得母親對滄叔是有感情的。若自己猜測是對的,滄叔自始至終都不知道母親喜歡過他,那麼只有一個解釋,就如同母親不想讓自己去找父親一樣,她不想讓滄叔知道一切,也是因爲想保護他。
“滄叔,這件事比你想象的要複雜,若要弄清楚母親當年離開的真相,恐怕我們都得努力強大起來才行。”顧傾眼神中的凝重更深。
滄瀾也回過神,“什麼真相?你還嫌滄叔不夠強大?”
“滄叔聽說過上界嗎?”顧傾突然出聲道。
滄瀾微微一愣,他不是傻子,很快就聯想到了前面的對話,他眸中暗光一閃,“你什麼意思?你母親離開我和上界修士有關?”
顧傾搖了搖頭,“滄叔,我也不敢確信,但應該八九不離十。”
提起父親時,母親那種避諱的態度,若她喜歡滄瀾卻不肯承認選擇離開,那麼她顧忌的人實力一定比滄瀾強得多。
滄瀾已經是下界修士中頂尖的存在,又是一城之主,就算這世上有修爲比他強的,那他也未必沒有一爭之力。能讓母親如此避諱的一定是上界之人!
她咬了咬牙:母親,抱歉!我失信了,我會去找生父弄清楚當年的一切,若您的仙逝是人爲,女兒也一定要替你報仇!
(三更來啦,這是我生日,送給你們的禮物,麼麼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