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姑娘,你在聽嗎?”劉媽見顧傾眼神發直,停下敘述轉頭問道。
顧傾回神,點頭道:“劉媽,你繼續說吧,我想知道當年的全部事情。”
從劉媽的敘述中,顧傾才知道原來滄瀾城城主也是個癡情人,這一生就只喜歡了自己的孃親,而滄雪不過是抱養來的,只因爲當年孃親看到還是嬰兒的滄雪恍惚地說了句:這孩子好漂亮,不知道傾傾長大了是什麼模樣。
兩人之間也發生了不少事情,但滄瀾城城主從未強迫過母親,而母親爲了不讓滄瀾陷得更深,欠他更多,就不告而別。哪知道,滄瀾城城主對她的愛非但沒有消失,反而更加深刻,更加無人替代。
但滄瀾從未強迫過母親,還爲她犧牲了很多這是實情。
想到這裡,顧傾緩緩走到滄瀾身邊,心情已經很平和,“城主,謝謝你當娘救了我娘,可我孃的確已經仙逝,不過她有留下一件東西讓我交給你,你若是肯告訴我青衣姐弟的下落,我就將那東西給你如何?”
一如死水的雙眸突然蕩起了一陣漣漪,滄瀾倏地轉頭盯着顧傾,雙手握着她的雙肩,“你娘真的有東西讓你給我?”
顧傾看他的眼神,既不可置信,又隱隱期待,又很哀傷痛苦,極爲複雜難言,但綜合起來,她相信滄瀾對她母親的愛是不可撼動的。
就在這時,滄瀾感受到一股涼颼颼的冷風,他轉了轉頭,正對上裴黯那雙佈滿危險和涼意的黑眸。滄瀾下意識地將落在顧傾肩頭的手收了回來。
顧傾並未察覺裴黯和滄瀾之間的詭異,手掌一翻,一顆渾圓的白球出現在掌心。
滄瀾正要伸手來拿,顧傾卻倏地將手一收,“城主,你還沒告訴我青衣姐弟的下落,你告訴我了,我就給你。”
滄瀾有些哭笑不得,“你這丫頭,你以爲兩個不相關的人有煙兒一絲一毫的線索重要嗎?還不快給我,回去我就把人給你放了。”
顧傾琢磨了一下滄瀾的表情,看他那模樣也不似撒謊,也覺得應該相信他對母親的愛,於是手掌重新翻開,滄瀾如獲至寶地一把抓過捧在掌心,然後緩緩渡入了一絲靈氣。
顧傾見他那模樣,有些傷感,愛而不得是怎樣一種痛苦,幸好她拔得早,否則她終生也只會陷入這種魔障之中。
接着,滄瀾的臉上就露出了痛苦的表情。顧傾已經站了起來,緩緩退後,和裴黯、陳金虎、葉三娘、劉媽等人站在一起。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滄瀾頹然地坐在地上,頭髮披散着,垂下的眼簾讓人無法窺探到他此時的情緒。
慢慢地,滄瀾擡起了頭,眼底雖然哀傷卻有一種憤怒的情緒。
顧傾有些訝異,剛剛在握住那白球后,滄瀾的神情原本有一瞬間是萬念俱灰的,可現在他身上散發的都是鬥志。
他喃喃出聲,“煙兒,我要去看看那個敢負你的男人究竟是不是三頭六臂,還有你的女兒,我
也會替你照顧好的,你放心地去吧。”
顧傾這才明白母親將很多事情告訴了滄瀾,應該是讓他放下過往的一切,好好過自己的生活,可沒想到母親說了實情,反而讓滄瀾產生了鬥志。
顧傾沒有多言,對於那個負了她母親的男人,她沒多少好感,也沒打算去找他,但將來若有機會見到,她很想己這個不是他所愛女人肚皮出來的女兒,他究竟要怎樣對自己不利。
滄瀾回過神來,看向顧傾,此時他眸中的情緒已經能完全沉澱下去,既沒有明顯的哀傷,也沒有最初看到顧傾的恍惚和偏執,此時全都是如同長輩看向自己晚輩的慈祥。
“傾傾,你放心,青衣和青山兩姐弟既然得了你的眼,我會治好他們交給你的。”短短時間內,滄瀾已經給自己規劃好了將來的人生打算。
顧傾能體會到滄瀾對母親的那種深刻的愛,見滄瀾對自己態度轉變,她自然也放軟了態度,“多謝城主,不過丹藥我已經準備好了,您只要將她兩姐弟交給我就行。”
“走吧,你們隨我回城主府,我將人交給你們。”
看來人還在城主府內,顧傾抿了抿嘴,有些奇怪,憑她的神識將城主府都翻了好幾遍竟然沒找到人。
顧傾點了點頭,正要和裴黯商量一下,就見裴黯視線轉向山脈某處。
“怎麼了?”顧傾順着他的方向打量片刻,然後才疑惑地收回目光看他問道。
裴黯回頭,看了一眼滄瀾,“你最好不要再打什麼歪主意,否則我會讓你魂飛魄散。”他不像顧傾瞭解整個過程,而且滄瀾是個容貌不俗,成熟有韻味的男人,所以裴黯對他並沒有好印象。
滄瀾聞言,卻“哈哈”笑起來,轉眸盯着有些尷尬的顧傾,笑道:“小丫頭,有些人是要抓緊的,這小夥子不錯。”
裴黯並沒有因爲他的誇讚而有任何變化,滄瀾也轉過頭來,沒有了剛剛對顧傾說話的隨意和打趣,而是略有幾分鄭重地道:“你放心,從今以後,我會將傾傾當成女兒一樣對待,這世上誰要對付她就先對付我。”
顧傾有些愕然,沒想到滄瀾城城主會說出這麼一番話來。
裴黯眸光閃動了一下,沒有理會滄瀾,而是垂眸對顧傾道:“傾傾,有點事我先離開片刻,等會兒去找你。”
“嗯,你去吧,我相信滄瀾城主,他對我娘那麼深的感情,既然知道了我的身份,他不會怎麼對我的。”這算是安撫裴黯。
裴黯輕輕“嗯”了一聲,卻沒有表露太多的情緒,“你自己小心。”
說完,在衆人眼前身形一晃,就沒入了後方的山脈中。
滄瀾目送裴黯身影消失,這才轉頭對顧傾道:“傾傾,我看得出來他對你的感情是真的,如果你真喜歡的話就要抓緊,不要像我,像你娘一樣……”說到這裡,他重重嘆了口氣。
顧傾感受到滄瀾對她的好意,便點了點頭,“嗯,既然決定
了喜歡他,只要他是喜歡我的,我就不會輕易放棄。”這一刻,她想到了那位“魔後”,不過心境卻開闊了很多,等裴黯回來就好好問問他,她相信這其中一定有什麼誤解。
“走吧,先回城,要再不讓你這丫頭見到青衣姐弟,你心中肯定更討厭我了。”滄瀾城主笑了起來,他知道自己目前在顧傾心中可沒有什麼好印象,不過不着急,他會慢慢用行動改變這種壞印象。
葉三娘懷中的饕餮這時候打了個哈欠,這才睜開了惺忪的眼睛,然後從葉三娘懷裡一蹦,蹦到了顧傾懷裡。
葉三娘假意撇了撇嘴道:“真是隻喂不飽的狗,一醒來就不認人了。”嘴角雖如此說着,葉三娘卻挺喜歡這隻“其貌不揚”的小狗。
顧傾也笑着揉了揉饕餮的頭頂,“認認,今後他們就是我們的同伴了,要相互信任和幫助。”
饕餮掀起眼皮,瞄了陳金虎和葉三娘一眼,見是這兩個它不太討厭的人,就用爪子撓了撓耳朵,嘟噥了句,“知道了。”
葉三娘走到顧傾身邊,一邊伸手揉饕餮頭頂的軟毛,一邊道:“這城主值得信任嗎?”
顧傾看了一眼飛在前方的滄瀾,沉靜的目光閃動了一下,然後開口道:“我相信他對我母親的感情。”
葉三娘聽顧傾這麼說,便沒了疑慮,反正他們以後都是同伴,哪怕是龍潭虎穴也要一起闖的。
三人修爲有限,哪怕刻意用靈氣阻擋了,可這麼近的距離哪裡阻隔得了元嬰強者的耳力。滄瀾聽到顧傾的回答,嘴角彎了起來,心中想道:煙兒,你這女兒可真有些不一般,若她是我們的女兒該有多好。
他不怪水含煙,只怪自己晚了一步認識水含煙。但他並沒有親生兒女,所以在知道顧傾是水含煙女兒的剎那,他就已經決定將她當成自己的女兒來護着。
很快地,幾人就回到了滄瀾城,城主府內已經一片狼藉。
沒有閉關的修士至少都是重傷,滄雪更是奄奄一息,還被劃破了臉。
修士們早就在等待滄瀾回城,這時候見到率先進門的滄瀾,便有人前來稟告,“城主,那華清宮的叛徒率領幾位修士大鬧了我們城主府,不止重傷了所有修士,還讓小姐毀了容。
可預想的震怒並未出現在滄瀾的臉上,“哦?就是這樣?”
那回稟的修士愣了愣,然後傻傻地點了點頭,“嗯,”他呆了下,卻沒有想太多,繼續道:“城主,我們都等着你回來收拾那丫頭,那丫頭應該還在滄瀾城附近……”
他話還未說完,滄瀾就擺了擺手,“沒什麼大不了的,不就受了點傷,毀了點容嘛。”
那修士這才驚得拉長了下巴,毀了點容?要知道以往滄雪小姐回來就是說個誰讓她不開心了,城主都會去找那人的麻煩,可現在城主卻滿不在乎地說“不就毀了點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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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