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蘇望着他,咧了咧嘴,“燕翎風,鈴兒要被送出宮了嗎?”
“你不捨得?”燕翎風還沒徹底清醒,語氣裡有朦朧的牀起。
雲蘇笑,“如果是我要出宮,也許我們許久許久都不能見面,你會不捨得嗎?”
燕翎風也跟着笑了,深深嗅了口她身上獨有的味道,“不會有這種情況!”
“如果有呢?”雲蘇莫名的執拗。
燕翎風睜了睜眼,“那朕就將你找回來!天下之大,莫非王土。”他狂傲,因爲他是高高在上的帝王,沒有他得不到的,只有他不想要的。
雲蘇將眼睛閉上,“燕翎風,今天你能陪陪我嗎?”
“我不是在這麼?”燕翎風將她摟入懷中,很享受她小鳥依人的模樣,“你要朕怎麼陪你?”
“別去上朝好嗎?待會陪着我一起去送鈴兒。”雲蘇拽着他的衣袖。
燕翎風睜開眼,往窗外望望,“離上朝還有些時間,再睡會!待會再說!”朝政是大事,他沒有辦法說服自己答應他,也不忍心拒絕,只能等到她睡着了,偷偷去上朝,沒準回來,她還在睡呢!
很多時候,不就是這樣的嗎?
“嗯……”雲蘇應了一句,窩在他懷中閉上眼睛,心中卻莫名的一陣陣的酸,許許多多的回憶涌現,爲什麼鈴兒的少,反而全是身邊這個男人的呢?
是不是,她被他毒害得太深了?
“燕翎風……”雲蘇扯了扯他的衣袖。
燕翎風沒有睜眼,還有幾分迷糊,畢竟這樣熟睡的時候不多,“怎麼?”每次抱着她,似乎都能睡得很熟,只是機會太少,少得讓他瘋狂想要抓住,抓不住!
手不由收緊,將她緊緊抱在懷中,雲蘇一側身將他腰身抱住,頭往他懷中一埋,今天莫名的感覺很依戀他,“我好累……”
“怎麼又叫累?不是剛剛醒來麼?”燕翎風睜開眼,無奈的望着一臉苦悶的她,“如果那麼不捨得鈴兒,我讓她留下吧!”
“不必了!”雲蘇當即拒絕。
燕翎風奇怪,望了她一眼,“嗯?”
雲蘇裂開嘴,“不是說了麼?不想要你難做。”
“你懂就好!”燕翎風在她額上一吻,如果可以不讓鈴兒離開,他也不願,只是鈴兒若不離開,他的許多事情,就等於功虧一簣,要重新部署許多太多精力。
其實,她一定要讓鈴兒離開,是想斷掉自己的退路,讓自己不再猶豫,不要讓任何事情的改變,而讓她狠不下心離開。
如果,鈴兒真的不走,恐怕她又會猶豫很久很久……
讓鈴兒走吧,鈴兒一旦走了,就代表她一定會走,雲蘇心中清楚,所以想來就會覺得心空空蕩蕩的難受。
窩着,再窩着,還是覺得不夠,雲蘇生出了想要將身體塞入他身體中的衝動,以前看小說,時常會看到這樣的話語,覺得十分矯情,也覺得很做作,怎麼會有這種想法呢?
可當她真正面臨,才知道真的會這樣,真的會有這種想法,很傻很單純想法!
那是人體的本能,是發自內心的悸動,誰也控制不了,就連心智一向強大的雲蘇,在遇到愛情後,竟如同變了一個人。
也許,在軍隊中她是上校,可在愛情中她只是一個剛步入軍隊的新兵,她什麼都不懂,懵懵懂懂的訓練,讓她一身傷痛!
卻還是不知厭倦,一而再再而三的重來。
幼稚得有些可笑,明知道得不到,明知道有些東西,就算是得到,也不是自己想要的!可是,雲蘇這時就是會想,以後躺在牀上的時候,她應該會懷念被他抱着的滋味吧?
她也一定會記得他的味道,只是再也嗅不到了!
不要想,一想心會痛!
雲蘇睜大了眼睛,纔會讓淚水不流下來,燕翎風皺着眉看見她,“今兒個,你是怎麼了?”
總感覺她特別的奇怪,說不出的那種味道,連空氣都被她瀰漫了悲傷的感覺,燕翎風揉了揉她的頭髮,“乖,再睡會!”
“嗯……”雲蘇什麼也不在說了,手卻抱着他的腰身抱得很緊,兩人緊緊躺着,燕翎風以爲雲蘇睡着了,也不動只是安靜的摟着她。
許久,雲蘇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門外有輕輕的兩聲叩門,燕翎風身體沒動,雲蘇卻能感覺到他睜開眼睛了。
閉着眼一動不動,連呼吸頻率都未曾改變。
燕翎風以爲她睡着的,伸出手將她的手從腰上面輕輕拿下來,翻身而起又將被子給她掖好,才慢慢的走開。
將門打開,示意仇予動作輕點,仇予知道雲蘇在裡面歇息,不敢擅自入內,而是讓丫鬟們紛紛進去,輕手輕腳地給皇帝收拾好。
雲蘇聽到燕翎風說,“別吵她,讓她睡,朕回來再叫她!”
人走,屋內更是安靜,被子中他的溫度一點點被抽離,變得非常冷,雲蘇縮着身體才能感受到一點點的熱度。
可是,還是冷,越來越冷,被窩中當他的溫度與氣息消散時,雲蘇壓根覺得呆不下去,連忙起身將被子扔得老遠,自己收拾幾下,便出了門。
“蘇妃娘娘吉祥!”
跪了一地,都是驚訝,怎麼娘娘一個人起來了?
雲蘇想笑,沒笑出來,“我先回凰騰宮了!”
清妍已經在門外等着,恐怕鈴兒這就是要出宮了吧?
“清妍?”她走過去,整張臉都僵硬了。
“娘娘,太后已經來了旨意,說要將鈴兒攆出宮去!”清妍滿臉緊張,“據說,是……”
“沒事,我已經跟皇上說過了!”雲蘇強自淡定,望向身邊的嬤嬤,“仇予呢?”皇上上朝去了,這些事情他應該會交給仇予吧!
“仇予公公跟皇上上朝去了!”嬤嬤低聲答道,“但是,皇上說您若是急着回去,記得帶上這個!”
一卷明黃色的聖旨,雲蘇心狂跳,打開一看雖然不是心中所想,但也歡喜得很,上面允了她,將鈴兒讓雲軒帶回。
“清妍,咱們回去!”雲蘇將聖旨一收,臉上多少有了份人氣。
清妍鬆了口氣,跟着上去。
凰騰宮,亂作了一團,太后的人囂張跋扈,在宮中指手畫腳,秦德海雖然狗腿,卻還算忠誠,跟太后的太監槓上了。
雲蘇正好聽見那太監囂張道:“你以爲你家主子還能得寵幾日?如今新主子進了宮,只怕你們都得跟着你們主子住到冷宮去!”
“是嗎?”雲蘇冷笑,“我怎麼沒有聽說呢?”
那太監也嚇住了,畢竟雲蘇是主子,他再怎麼囂張也不能對主子怎麼樣,“參見蘇妃娘娘!”
“你也知道我是蘇妃麼?”雲蘇走到他面前,“新主子是誰呢?你的主子難道不是太后媽?這吃裡扒外的樣子,也不怕太后除了你!”
“奴才不敢!”那太監低頭。
秦德海見主子回來,手裡還拿着聖旨,也囂張了幾分,“那你儘管去侍奉你的新主子,我就伺候我家主子,看看這雍寧宮是誰的主!”
“盡胡說!”清妍插嘴道,“這雍寧宮自然是皇上的主!”
“是是是。瞧我都糊塗了!”秦德海一被提醒,也才醒悟,皇帝的冷,他還怕着呢!
清妍看見小云子被訓斥得跪在了地上,心中也是氣不過,又冷笑道:“雍寧宮雖然是皇帝的主,但也要看看宮中嬪妃,誰纔是那兒的女主!”
“我說這位公公,您也別小瞧我家主子,昨個兒封了妃子不說,今兒才從皇上宮殿出來,這不還領着聖旨來了,可要我家主子親自給您念念?”
“不敢,奴才不敢!奴才有罪!”蘇妃受皇帝寵愛,是衆所周知的事情,許多人看着心嬪入宮,又得了皇帝的喜歡,自然以爲皇帝會偏袒心嬪一點,誰知皇上立馬封了雲蘇爲妃,竟是捨不得委屈她半毫。
“我念你一不敢!”清妍一笑,第一次說話這麼衝,也是因爲鈴兒要走,整個凰騰宮本來就不痛快,這個該死的太監,還要在凰騰宮耀武揚威,不就是新來了個心嬪嗎?有什麼了不得的!
雲蘇也連連冷笑,這纔是寵愛了心嬪一夜,怎麼這皇宮中的人就這麼容不得她了?就以爲她要失勢了嗎?這些人越是這樣,雲蘇心中就越發有種不服輸的心態!
這個新來的心嬪麼?
想要跟她鬥,她還嫩了點!
只是苦於她有太后撐腰,如果她沒有了太后撐腰……
雲蘇冷冷一笑,“我說你是靜坤宮的人,怎麼這麼着急着就要巴結心嬪娘娘了?你又知道不知道心嬪對太后那份敬意,是真還是假呢?”
“若說之前心嬪與太后交好,那是因爲什麼,我想各位也清楚,如今心嬪得償所願,誰知道她還會不會把太后放在眼裡,你們這麼急着巴結,難道以爲自己是太后宮裡的,就能近水樓臺先得月嗎?與要看看人家領情不領情啊!”
雲蘇不是愛編排別人的,只是很多事情若是不反抗,只怕會任人宰割,只要鈴兒出了宮,再將無夜接回宮中,在這宮裡她便無所忌憚,該懲罰的,狠狠懲罰一頓,瀟灑出宮!
被她這麼一說,那太監也是愣了愣,記得今個兒在靜坤宮,華妃娘娘也這般說過,他磕頭道:“奴才有眼無珠,奴才該死!”
“死?你也覺得你該死麼?”雲蘇笑。
那太監一陣輕顫,“奴才,奴才……主子饒命,蘇妃娘娘饒命!”
“別在這哭天搶地的,以爲做了什麼事情!如今,我手中有個聖旨,你拿去給你家主子,就說鈴兒出宮一事,不勞她費心了!”
雲蘇將聖旨往他身上一丟,轉身進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