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人去請兩位側妃,皇甫逸讓夜淵給自己搬了一把椅子,放在了書房門口,自己則慵懶悠閒地坐在椅子上,神情格外閒適。
而在石階下,則分別站立着幾名小廝,一個個都是一付恭敬肅穆的模樣,整個氣氛顯得有些壓抑。
不多時,兩位側妃便出現在了院子門口。
在走進院子,見到皇甫逸的時候,兩人都不由地怔愣了一下,心中有些緊張,但面上卻竭力地保持着冷靜。
依靠在椅子上,皇甫逸單手撐着腦袋,目光清冽地掃視了二人一眼,俊朗剛毅的臉龐上,是一抹平靜的神情,沒有半點波瀾,讓人捉摸不透他的心思,甚至連嘴角邊,還噙着一抹淺笑。
整個人有着說不出的風雅魅惑。
走到了石階前,兩人才停下了腳步,微微擡頭看了皇甫逸一眼,便同時欠身行禮:“臣妾給王爺請安。”
“起身吧。”擺了擺手,皇甫逸瞄了二人一眼,便將視線移向了別處,漫不經心地問道,“本王不在的這些天裡,府中一切可好?”
聽了他這話,兩人這才暗自鬆了一口氣,心中的緊張也消散了稍許。
只要不是追問關於那一幅被燒掉的畫卷就好。
兩人互相看了對方一眼,最終由姚青茹出聲說道:“回王爺,這些天裡,府中的大小事務,一切都是由夜淵打理的。在他的打理下,府中一切無恙。”
“是麼?”挑了挑英挺的眉頭,皇甫逸換了一隻手,依舊撐着腦袋,一派慵懶的模樣,“真的一切無恙?”
“臣妾不敢欺瞞王爺。”欠了欠身,姚青茹低埋着頭,語氣堅定地說道,“夜淵將所有的事情都應對得很好,臣妾與玉荷妹妹,根本沒有操什麼心。”
“如此看來,夜淵着實功不可沒了。”撇了撇嘴,皇甫逸扭頭看了夜淵一眼,目光清冽,眼角眉梢也帶着些許的笑意,“夜淵,這些天,辛苦你了。”
急忙朝他拱了拱手,夜淵微垂着頭,語氣平靜低沉地說道:“屬下只是一個下人罷了,王爺交代的事情,屬下定當竭盡所能,並不覺得辛苦。”
在說這話時,他將“下人”二字咬得格外的重,並微微扭頭看了石階下的二人一眼。
察覺到了他投射而來的目光,兩人不由地怔愣了一下,頭埋得更低了,心中也有些緊張擔心起來。
這夜淵不會在王爺面前告她們的狀吧?若他真的告狀了,那她們可就完了。
“不要把自己當成下人。”擺了擺手,皇甫逸有些不悅地說道,“跟你說過多少遍了。”
“屬下不敢。”再次拱手,夜淵面色凝重,聲音清冽地說道,“在府中,屬下本就是一個下人。王爺的垂愛,屬下感激不盡。”
說話間,他又微微掃視了一眼那恨不得將頭貼在胸口上的二人。
發現了他的這一細小舉動,皇甫逸忍不住勾起了線條優美的薄脣,脣邊漾開一抹好氣又好笑的淺笑。
原來是在和這兩個女人置氣吶?他就說嘛,這夜淵什麼時候喜歡告狀了?原來是這兩個女人出言得罪了他。
也沒再和夜淵多說下去,他便將視線移向了那戰戰兢兢的二人,清了清嗓子說道:“剛纔本王檢查了一下書房,發現少了一樣東西,你們可有看見?”
一聽他這話,本就緊張的二人,頓時不由地打了一個哆嗦,兩人的臉色立馬變得蒼白,一付惶恐不安的樣子。
也不知是夜淵告的狀,還是王爺自己發現的,她們燒掉那一幅畫卷的事情,看來是瞞不住了。
兩人互相看了對方一眼,都在向對方使眼色,希望對方能站出來回話,可偏偏誰也不想站出來,一時間,氣氛便陷入了沉默當中。
“兩位側妃,可有看見本王少了的那一樣東西?”見二人不說話,皇甫逸再次出聲問道,但說話的語氣卻冷冽了幾分。
兩人再次一驚,又是一陣顫抖,姚青茹才硬着頭皮,擡眼看了皇甫逸一眼,訕笑着說道:“王爺的書房,一向都是由夜淵打理的,王爺少了東西,應該問夜淵纔是呀。”
“對呀王爺,”一直沉默的蘇玉荷,也趕緊出聲附和着說道,“臣妾和姚姐姐並不知曉王爺少了何物?王爺何不問問夜淵呢?”
再次挑起了英挺的劍眉,皇甫逸微微頷首,扭頭看向身邊的夜淵,出聲問道:“夜淵,你可有看見本王丟失的東西?”
搖了搖頭,夜淵也是一臉的嚴肅,恭敬地回答道:“屬下並不知王爺丟失的東西現在何處,不過屬下記得,有一日,屬下正在打掃書房,兩位側妃突然來到書房,離開時,似乎還帶走了一樣東西。”
說着,他將視線移向了那戰戰兢兢的二人,“兩位側妃,屬下可有說錯?”
心中一陣擔心一陣憤恨,兩人均目光兇狠地瞪了夜淵一眼,似是恨不得在他的身上戳出幾個大洞來。
這個夜淵,還真是得寸進尺了,他以爲自己是誰啊?不就是仗着王爺對他好麼?他還真當自己是這王府裡的人了?
但礙於此時的場面,儘管心中有着滿腔的怒氣,兩人也只得強制壓了下來,不敢發作。
“夜淵,有些話可不能亂說。”揚了揚嘴角,勾起一抹陰沉的笑容,姚青茹擡眼看向夜淵,目光中帶着幾分的警告,“你說這話,可有何憑證?”
“對呀!”蘇玉荷再次出聲附和道,還不忘惡狠狠地瞪了夜淵一眼,“你若是敢胡說,欺瞞王爺,你可要小心你的腦袋!”
“夜淵,聽見沒有?”沒出聲的皇甫逸擡手朝着夜淵的腦袋指了指,煞有介事地說道,“蘇側妃讓你小心自己的腦袋呢!”說完,還衝他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毫無疑問,他這一句漫不經心,玩笑似的話,聽在蘇玉荷的耳朵裡,卻讓她格外的驚惶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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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恕罪!”低埋着頭,她急忙欠身求饒道,“臣妾不是故意威脅夜淵的!”
“原來你是在威脅他啊!”擺出一付恍然大悟的樣子,皇甫逸輕輕點了點頭說道,“你並沒有說錯啊,誰若是敢欺瞞本王,的確要小心自己的腦袋呀!可誰知,你居然是在威脅他。”
說着,他還擺出了一付遺憾的神情,嘆息地搖了搖頭。
他這一句滿不在乎的話語,卻讓二人感到無比的恐慌,心跳也不自覺地加快了速度。
蘇玉荷更是後悔不已,恨不得狠狠地抽自己兩耳光,讓自己沒事插什麼話?
姚青茹也不滿地瞪了她一眼,目光中帶着幾分的嫌棄,似是害怕她又說錯什麼話,會連累到自己。
沉默了稍許,皇甫逸再次出聲說道,但說話的語氣,比之剛纔卻冷冽了幾分:“你倒是說說,爲何要威脅夜淵?是怕他說實話麼?”
“臣妾怎敢?”急忙擺手,蘇玉荷想也沒多想,便出聲解釋道,“臣妾怎敢威脅他呢?又怎會怕他說實話?再說了,臣妾並不知道夜淵想要說什麼呢。”
“是麼?”撇嘴挑眉,皇甫逸撩了撩長袍下襬,悠閒地翹起了二郎腿,“夜淵,你倒是說說,你有沒有胡說?”
“屬下絕不敢有半句假話!”一臉的嚴肅堅定,夜淵低沉着聲音,態度堅決地說道,“屬下所言絕無半點虛假。當日兩位側妃的確來到了書房,還撕毀了王爺最心愛的那一幅畫。之後,兩位側妃怕王爺會怪罪,索性便將那一幅畫給燒掉了。”
搭在椅子扶手上的大手,不自覺地收緊,那一雙深邃狹長的鳳眸微眯着,透着一股危險的氣息,皇甫逸微抿着薄脣,目光冷冽地看着二人,卻是一言不發。
夜淵只告訴了他,那一幅他最心愛的畫卷不見了,卻沒告訴他,究竟是怎麼不見的。
沒想到,居然是這麼一回事!居然是被這兩個女人給燒了!
這兩個女人,實在太過放肆!之前對她們的懲罰還不夠重麼?她們在偏院裡待了那麼久,還沒有得到反思麼?
石階下站立着的二人,也因爲夜淵的這一番話,而感到無比的擔心害怕,腦袋都快貼在胸口上,臉色蒼白成了白紙一般。
誰也不敢擡頭看他一眼,只因爲即使如此,她們也感覺到了一股無比駭人的冷冽,讓人不寒而慄。
“你們倒是說說,夜淵這話是真還是假?”沉默了稍許,皇甫逸這纔出聲說道,而話語裡帶着懾人的寒氣,和不容反駁的威嚴。
他本想着如若這二人老實交代,他或許還會從輕處罰,但這二人不僅不從實招來,反而遮遮掩掩,推三阻四,實在太可惡!
這是他給的最後一次機會,如若她們還不珍惜,他也不會再講情面了。
可偏偏,這兩人卻根本不明白他的意圖,或者說,根本就不珍惜這一次又一次的機會,事到臨頭了,還想着能夠欺瞞忽悠過去。
“王爺明鑑。”蘇玉荷無比慌張,急忙出聲說道,“是夜淵冤枉臣妾二人的。臣妾並沒有動過王爺的畫卷,王爺明鑑吶!”
“王爺,清者自清,若是王爺只願意相信夜淵,而不願意相信臣妾和玉荷妹妹,臣妾也無話可說。”相比之下,姚青茹則顯得平靜得多,但在她說這話時,聲音明顯也帶着幾分顫抖,泄露了她的心情。
忍不住在心中冷哼了一聲,看向二人的目光也帶着幾分的鄙夷,皇甫逸只覺得有些不耐煩起來。
這二人做的壞事還少麼?相比之下,夜淵跟在他身邊的時間,可比她們更長呢!
她們以爲,他會選擇相信她們,也不願意相信夜淵?她們還真是太過自信了!
他心知她們對凌若瑤存有敵意,當初凌若瑤還在王府的時候,兩人便處處找她的茬,想辦法刁難她。
如今,凌若瑤已經離開了王府,可她們居然還心存敵意,就連一幅她的畫像也不肯放過。那若是凌若瑤回到王府,她們不是要使出各種手段對付她?
如若不是因爲這二人都是皇帝賜婚,他真想一紙休書休了她們!眼不見爲淨!
撫了撫額頭,皇甫逸打了一個呵欠,朝着下方站立着的幾名小廝擺了擺手,沉聲說道:“兩位側妃犯了錯竟不肯承認,還污衊他人,本王很生氣。爲了給二人一個警告,便罰二人各打三十大板吧。”
“是,王爺。”小廝們領命,便整齊地朝着二人走去,一個個都是一付神情肅穆的樣子。
看向小廝們搬來的長凳和板子,兩人頓時被嚇得面無血色,瞳孔放大。
那一大塊的板子,只是看一眼就覺得嚇人。更何況還要被打三十大板呢!
三十大板吶!換成一個健壯的男人,估摸着也無法承受這三十大板,更何況她們這兩個嬌生慣養,養尊處優的女子?
嚇得花容失色,兩人同時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急忙求饒着說道:“王爺饒命啊!臣妾知錯了!臣妾不該欺瞞王爺,王爺饒命吶!”
英挺的眉頭緊蹙成了一團,俊逸出塵的剛毅臉龐上,籠罩着一層駭人的陰鬱,皇甫逸有些不耐煩地揉了揉額頭,冷聲說道:“還不動手?”
一聲令下,小廝們也不顧兩人的掙扎哭喊,分別拖着二人來到了長凳前,將兩人摁在了長凳上。
擡起寬大厚實的板子,便是重重的一板落下,立馬便聽見一聲接一聲的哀鳴聲,尖叫聲,淒厲入耳。
“王爺……”被打得冷汗涔涔,蘇玉荷哭得淚雨滂沱,卻還執着地求饒,“王爺饒命吶……王爺……臣妾知錯了,王爺!”
而旁邊的姚青茹,也被打得面色蒼白,一臉的痛苦,同樣目光哀求地看着皇甫逸。
然而,皇甫逸卻始終無動於衷,依舊慵懶地靠在椅子上,甚至還命夜淵給他沏了一杯茶,端來了一碟點心,一邊悠閒地品茶吃點心,一邊神情淡漠地看着二人受罰。
他已經給過二人機會,可偏偏她們不懂得珍惜,那就別怪他下手太狠了!
只希望這一次的懲罰,能讓二人長點記性,別再惹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