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篷裡,凌若瑤半躺在*榻上,正聚精會神地聽着凌青蓮,講述他在外遊歷時的所見所聞。
講到激動之處,凌青蓮還會表情豐富,動作到位地替她演示一番,引得凌若瑤格外的好奇興奮。
而若是聽到好笑的地方,她便會毫不掩飾的大笑出聲,整個帳篷裡倒是顯得格外的融洽。
凌青蓮繼續講述着,他在外遊歷,遇上山賊的事情。
突然間,正聽得津津有味的凌若瑤,頓覺帳篷裡的氣溫,驟然下降了好幾度,便不自覺地蹙了蹙眉頭。
心中也頓時升起了一股不安的感覺。
下意識地扭頭望去,她頓時間愣了愣,只因爲,不知何時走進帳篷的皇甫逸,正陰沉着一張俊臉,目光冷冽地看着他們。
雙手揹負在身後,皇甫逸就站在帳篷中央,一言不發地望着正聊得不亦樂乎的二人,棱角分明的剛毅臉龐上,是一抹陰鬱的神情。
那怪這凌青蓮沒有一同去狩獵,原來是跑來他的帳篷,和他的女人說話來了!
儘管他也知曉,這凌青蓮是凌若瑤的大哥,兩人只是兄妹,可不知爲何,皇甫逸就是不喜歡他們倆關係如此親密融洽。
雖然不知道皇甫逸爲何會陰沉着一張臉,但凌若瑤卻很清楚,若是此時招惹到了他,一定會被他修理得很慘。
她還是不要去招惹他爲好。
揚了揚嘴角,她裝作沒有注意到他那周身所散發出來的低氣壓,輕聲說道:“王爺回來吶?回來了怎麼也不出聲呢?”
凌青蓮也趕緊站起身來,朝着皇甫逸拱了拱手說道:“見過王爺。”
“凌少爺倒是好生悠閒。”皇甫逸依舊揹負着雙手,邁着步子,踱到了兩人的面前,“沒去狩獵,倒是來了本王的帳篷。”
面上始終是一抹平靜的神情,但凌青蓮那雙墨黑的眼眸中,卻染上了一絲的冷冽,只因低垂着腦袋,沒被發現罷了。
“只因我並不太喜歡狩獵,便沒有一同前去。後因無事可做,便來看看四王妃。”
扭頭看向躺在*榻上的凌若瑤,皇甫逸勾起脣角,狀似漫不經心地說道:“凌少爺還真是一位好兄長呢。”
“王爺過獎了。”凌青蓮揚了揚嘴角,低沉着聲音說道,“作爲兄長,關心自己的妹妹,也是理所應當。”
皇甫逸輕輕地點了點頭,邁步走到*榻邊坐下,清冽的目光投向了凌若瑤,在她那張白希的臉蛋上停留了稍許,纔再次投向凌青蓮。
“本王剛聽王妃笑得很是開心,不知凌少爺說了什麼好笑的事情,惹得王妃如此開心?”
“只不過是一些不足掛齒的小事罷了。”凌青蓮始終低垂着頭,“或許是四王妃見我說的太多,配合着笑一笑罷了。”
“哦?是嗎?”一個單音節揚起,皇甫逸顯然不相信他的這一說法,“王妃這笑聲,可不像是配合着笑一笑如此簡單。本王還在老遠,都已經聽見了呢。”
說着,皇甫逸轉頭,將視線投向了凌若瑤。
見他正看着自己,凌若瑤忍不住瞪了他一眼,不由地撇了撇嘴,心中忍不住腹誹道,這*斷袖男,不挖苦諷刺她會死嗎?
她的笑聲有這般張狂誇張嗎?
並未理會凌若瑤的不滿,皇甫逸的目光就在二人間來回移動着:“丞相大人似乎也已經回去了。剛狩獵的時候,發生了一點小意外,若是凌少爺感興趣,可以去詢問丞相大人。”
凌若瑤斜睨了皇甫逸一眼,撇了撇嘴,他這是在變相的下逐客令嗎?
這*斷袖男是怎麼一回事兒?似乎很不待見凌青蓮呢。凌青蓮可是她的大哥,他連她的大哥也不待見?
那他會不會連她爹她全家,都不待見?
真是奇怪!
聽明白了他這話的意思,凌青蓮也不再多留,便拱了拱手說道:“如此,便不打擾王爺和王妃了。先行告退。”
“凌少爺慢走。”
又是一記白眼扔向了皇甫逸,凌若瑤一個勁兒的腹誹道,裝什麼裝?對別人下了逐客令,還假惺惺的讓別人慢走,真是不害臊。
直到凌青蓮走出了帳篷,皇甫逸這才收回視線,看向了身邊的凌若瑤,挑了挑眉頭,慢條斯理地說道:“王妃剛纔似乎在對本王翻白眼?”
嘴角頓時不受控制地抽搐了兩下,凌若瑤的表情顯得有些僵硬。
見他剛纔一直沒有反應,她還以爲,他沒注意到呢,沒想到,他是要事後算賬。
既然他已經發現了,她也就不再躲閃否認了,於是,她便大大方方地承認道:“是又如何?”
皇甫逸愣了愣,深邃狹長的鳳眸中,染上了一絲的冷冽。
這女人似乎愈發的得寸進尺了,當真以爲,他不會對她發火嗎?
勾起線條優美的脣角,皇甫逸輕哼着說道:“王妃會對本王翻白眼,想必是對本王有什麼不滿,不妨直接說出來。”
她會笨得把心裡罵他的話全說出來?她纔沒那麼傻呢。
若是她真的說出來了,他會輕易的放過她?即使他此刻暫且放過她了,但日後他一定會想盡辦法報復她折磨她。
她纔不會鑽進他設下的圈套裡呢。
於是,她便揚起一臉燦爛的笑容,擺了擺手說道:“臣妾怎敢對王爺有所不滿?這不是笑話麼?”
“想來,王妃也不敢有所不滿。”皇甫逸說着,表情很是純良無害,“對本王不滿的下場,想必王妃應該是知道的。”
他這是在威脅她呢還是在威脅她呢?
每次就知道用類似的話來威脅她,不過,倒也真的折磨了她不少次。
扯了扯嘴角,凌若瑤皮笑肉不笑地瞪了他一眼,卻也不說話。
突然,她像是想起什麼來了一般,頓時間睜大了雙眼,一付好奇的樣子,湊向皇甫逸問道:“王爺,狩獵時發生了什麼意外呢?”
皇甫逸怔愣了一下,顯然沒想到,這女人轉移話題,居然轉移得這般迅速,甚至顯得有些突兀。
沉思了稍許,他心想着,這也不是什麼不能說的事情,便將今日狩獵時,所發生的事情,都告訴了凌若瑤,並着重強調,這個莫盈玉長得很像已去世的淑妃。
聽了皇甫逸的講述,凌若瑤也陷入了沉思當中,但心中所想的,卻不如皇甫逸所想的那般深遠。
此時,她心中的想法是這樣的——
這是什麼狗血三俗的情節啊!?怎麼就不是一出私生女貌似見父的狗血戲碼呢?多有噱頭啊!
不過,她也挺震驚的。
時間竟有兩個長得如此相像的人,而且,這淑妃還已經去世十六年了。而且,聽皇甫逸說,這個叫莫盈玉的女子,也十分的年輕。
沉默了稍許,凌若瑤再次將視線投向了皇甫逸,蹙着清秀的眉頭問道:“王爺如何看待此事?”
皇甫逸也是一付嚴肅凝重的神情,沉默了稍許纔出聲說道:“此事有些蹊蹺。父皇本打算在近期內冊立太子,而歷朝都是立儲立長,這太子之位,便非老大莫屬。可卻在這個節骨眼上,橫生出這樣一件事來,如此一來,老大的太子之位,怕是要推後了。”
“你的意思是,是有人故意爲之?”一臉嚴肅地看着皇甫逸,凌若瑤壓低聲音問道。
搖了搖頭,皇甫逸抿了抿薄脣說道:“還不能確定是有人故意安排。這個莫盈玉是出生在江南,江南離京城甚遠,若非這是真的屬實,誰會特意跑去江南,尋找一個和淑妃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凌若瑤斂了斂神情,琢磨着他這一番話的意味:“這倒也是,誰會吃飽了撐着,沒事跑去江南瞎轉悠。”
點了點頭,皇甫逸繼續說道:“而且,若是此時真是有人策劃。那麼,老二老三老六,甚至是我,都有嫌疑。”
“會不會真的就是你策劃的呢?”嘴角邊勾起一絲壞笑,凌若瑤湊到皇甫逸的跟前,嬉笑着說道。
扭頭看向她那張笑得格外燦爛的俏麗臉蛋,皇甫逸有那麼一瞬間的恍神,但立馬便恢復了平靜。
向她扔去一記白眼,皇甫逸沒好氣地說道:“在你心中,本王就是這樣的人?”
撇了撇嘴,凌若瑤小聲地嘀咕道:“你比這更壞了,還真當自己是好人呢?”
雖說她說着話的聲音極小,但皇甫逸還是很清楚的聽見了她說的這番話,英挺的眉頭,瞬間蹙了起來。
陰沉着一張俊臉,他擺出一付不悅的神情,清了清嗓子,冷聲說道:“看來王妃最近似乎過得有些舒坦。”
說着,他便傾身向她靠近,俊臉幾乎快要湊到她的臉蛋上了。
凌若瑤心中一驚,心想着,這傢伙又要對她動手動腳了,於是立馬指着自己那受傷的腿,嚴肅地說道:“王爺,臣妾可是病人!太醫的叮囑,那可是必須遵從的!”
皇甫逸扭頭看了一眼她那受傷的腿,無奈地嘆了一口氣:“今日暫且放過你。”但他還是湊上前去,在她的脣上啄了一口。
雖說只是一番看似平常的交談,但兩人沒有發現的是,兩人的距離似乎拉近了不少呢。
他會和她談論平日裡所發生的事情,她也會壞笑的調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