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薄西山,殘陽似血,幽幽古道之上,兩軍對峙!
不對!確切言之,是一羣不倫不類的土匪攔住了江城十萬大軍的去路!
“你們,是什麼人?”那名敵軍將軍,冷眼審視着風蕭蕭一行人,沉聲喝問。
眼前這羣人,的確不是沙盜!那麼,襲擊王師的人,根本就不是沙盜,而是他們?可是,若真是他們的話……他們此刻出現在這裡,難道,王師已經全軍覆沒?
不!這怎麼可能!怎麼說也是三十萬大軍!豈會如此輕易便被消滅?
“丫的!你眼睛是擺設嗎?不會看啊!”聞言,風蕭蕭長刀一揮,橫眉怒視着那個將軍,便是一聲氣壯山河的吼聲。
“就就就是!你沒長眼睛啊?連連連我們大王都不認識?也太太太孤陋寡聞了吧!”那口癡的孩紙,永遠改不了這招風的性格,風蕭蕭這邊話音才落地,那邊,他便屁顛屁顛的跑到風蕭蕭的身邊,一臉義憤填膺之色的瞪着那些士兵,大喝出聲。
敵軍之中,傳來一陣低低的喧譁之聲,衆人交頭接耳的似在議論着什麼。
風蕭蕭掏了掏耳朵,側耳聽風,嘴角,緩緩勾起一抹匪氣十足的笑意。
“將軍,看這些人,似乎是江湖傳聞的風雲寨悍匪們!”一人壓低了聲音開口,可,還是聽得出那聲音之中的些許輕顫。
“什麼?風雲寨?是難過天下傳聞的綠林界第一王者的萬狐山暴徒?”一人,低聲驚呼,可謂是大驚失色。
“天哪!這想煞星們怎麼會跑到這裡來?他們是從哪冒出來的呀!”幾名軍中的將領,俱是一臉頭疼之色的看着前方的悍匪們,心低,不由得一陣陣的下沉。
深山老林之中,遇見了這羣亡命之徒,那可真不是件好事!
“喂喂喂!嘰裡咕嚕的說什麼呢?交代幾句遺言也需要這麼久的時間?恩?”衆人正無比頭疼的商討着對敵之策,但聽一道滿是不耐的女高音,異常囂張的在耳邊炸開,恍若一道驚雷般,震得衆人一陣陣的頭暈目眩。
“遺言?女土匪!你不要太猖狂!就算你們是風雲寨的人,可我們乃是朝廷中人,你得罪我們,就是得罪整個軒轅王朝!奉勸你,不要自尋死路!”衆人一聽風蕭蕭那猖狂無比的話,頓時,臉色一陣陣的變幻,青紅交加,甚是難看。
一人沉聲斷喝,滿臉隱忍的怒色。
雖然他們有十萬大軍,對付一些土匪,應該不在話下!但,這畢竟是風雲寨的人,能夠不得罪,最好不得罪!有道是,寧可得罪君子,也勿得罪小人啊!
如今,也只好藉着朝廷的名號,威懾住他們!
“我呸!朝廷?哼!朝廷算個什麼鳥東西?待本大王殺進了皇宮之後,保準打的那皇帝老兒哭爹喊娘,滿地找牙!”誰知,風蕭蕭聽了那人明裡暗裡的威脅之後,卻是仰頭大笑三聲,異常豪邁的開口,一副天大地大,唯我獨尊的猖狂模樣。
“什麼?你……”
“大膽女土匪!你竟敢對皇上出言不遜?”
“囂張!簡直太囂張了!豈有此理!”
“……”
風蕭蕭一語落地,對面軍中,瞬間像是炸開了鍋一般,一片譁然之聲。
“本大王今日心情甚好,就再給你們三秒鐘的時間交代遺言!有話快說,有屁快放,錯過了今日,可就要得到下輩子了!”欣賞着衆人鉅變的臉色,風蕭蕭一臉的受用之色,一邊‘輕柔地愛撫’着自己的寶刀,一邊,老神在在的開口,一副,給了他們天大恩賜的表情。
“你……你……噌噌噌——”聞言,有些將士怒不可遏,伸手便拔出了腰間的長劍,準備與之決一死戰!
古人云,士可殺不可辱!他們,堂堂朝廷軍隊,豈能被一羣沒文化的悍匪給辱沒了?
“恩?沒有遺言?”聽到一陣陣長劍出鞘的聲響,風蕭蕭微微偏頭,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看着那些義憤填膺的士兵,挑眉,開口,皮笑肉不笑。
既然如此,她還等什麼?
提着那把大砍刀的手,微微一個用力,一聲悶響,深陷在泥土之中的大刀,驀然間被提了起來,大地,又是晃了三晃。
大刀緩緩舉起,高過頭頂,無聲的傳遞這一個訊號:殺無赦!
“等等!”看着那把‘冉冉升起’的大砍刀,敵軍將軍的心中驀然一緊,連忙開口,語氣之中,竟帶着幾分迫不及待的惶恐。
“放!”風蕭蕭側目,看了一眼手中高舉的大刀,一雙靈秀無雙的眼眸之中,劃過幾分晶亮璀璨的星光,陰森一笑,涼颼颼的開口。
聞言,那將軍臉色驀然一變,有些難看,卻極力忍住。
“偷襲王師的人,是你們?”這個問題,一定要搞明白!眼前這些悍匪,若是一旦動起手來,只怕一時半會也難以剿滅,若襲擊王師的人,不是他們的話,那他們還要儘快趕去營救,萬不可將時間浪費在他們身上!
風蕭蕭自然不知道那將軍心中在盤算着什麼,也,懶得知道。因爲,橫豎都是將死之人了,還管他盤算些什麼陰謀詭計?
“本大王倒是很想偷襲!奈何,本大王天生光明磊落,坦坦蕩蕩!殺人嘛!當然是光明正大的殺,何須偷襲?”風蕭蕭的一番話,說的是臉不紅,心不跳,甚至,連氣都沒喘一下,一氣呵成,鏗鏘有力!
“老大,聽說,假話說太多,會遭雷劈的!”風蕭蕭話音方落,身後,便冒出來一人,滿臉誠懇之色的看着風蕭蕭,語氣,有些擔憂的開口,似乎,是在擔心風蕭蕭被雷劈。
聞言,風蕭蕭臉上那得意洋洋的笑容,瞬間有些僵硬,眼一瞪,就想一腳飛了這個不會說話的手下!
只是,還未等她親自動腳,便有一隻手,憑空冒出來,狠狠的拍在了那個多話的小嘍嘍的腦袋上,動作毫不含糊!
緊接着,便是一道底氣十足的嗓音,在耳邊炸開,甚是理直氣壯。
“扯淡!老大都說了十幾年的假話了,還不是活的好好的?”
風蕭蕭絕倒!差點眼前一黑,暈死過去!
本還以爲,有個貼心的屬下出來爲她打抱不平呢!卻沒想到……
“丫的!都給我閉嘴!”一聲暴喝,震得大地都晃了三晃。
“老大,怎怎怎麼了這……哎呀……”那可憐的小嘍嘍,一手揉着被拍痛的腦袋,頂着滿頭的小星星,不恥下問,滿是關懷,只是,還未等他問候完畢,便被一股大力踹飛了出去。
“媽呀!快跑……哎呦喂……”另一個小嘍嘍親眼目睹着同伴的‘悽慘’下場,頓時一個激靈,就準備腳底抹油,遠離危險人物,只是,還未等他逃亡成功,便有一隻腳自身後踢來,直接把他飛了!
“活該!一羣笨蛋!心裡明白就好了嘛!幹嘛要說出來?自虐不是?”看着倆被飛出去的同伴,一孩紙,手裡搖着芭蕉葉一副優哉遊哉的樣子,感慨萬分。
“丫的!老東西,你的問題問完了沒有?問完了,本大王就要開殺了!”許是被一羣恨鐵不成鋼的屬下給氣得,風蕭蕭頓時心情不美好,伸手一指那個將軍,狂呼一聲。
聞言,衆士兵的臉色齊齊變了變,臉上均是升起一股怒氣,這女土匪簡直太猖狂!太目中無人了!竟敢這樣和他們說話?開殺?她以爲是踩螞蟻嗎?
“既然偷襲王師的人不是你們,那,本將軍也無意爲難你們,爾等從何處來,便回到何處去罷!”那名將軍手一揮,便制止了身後蠢蠢欲動的士兵,微微斂眉,看向風蕭蕭,沉聲開口道。
既然,襲擊王師的人,另有其人,那,眼下的當務之急,便是趕去救人,而不是,節外生枝!
“將軍!這……”聞言,風蕭蕭尚未開口,他身後一名將領便滿臉的不解之色,低聲開口,似乎想要勸說什麼。
只是,未等他說完,便被那將軍沉聲打斷。
“忍一時之氣,成千古大事,一羣無知的悍匪罷了,不足以放在心上。正事要緊!”
“將軍所言極是!末將受教了!”聞言,那將領雖然心有不甘,但,還是率先收起了劍,微微退後一步。
只是,他們似乎忽略了這不過是他們的一廂情願罷了!
“我靠!你個老匹夫!竟敢讓本大王從哪來回哪去?你以爲你誰啊?哼!真是嫌命太長了!小的們,給我殺!一個不留!”風蕭蕭一聲怒吼,震得大地都在微微的晃動着,許是,真的很憤怒吧!
這些人,根本就是沒有把她風大王放在眼中!這是在打發小螞蟻麼?
“就就就就是!老東西,你不爲難我們,可不代表我我我們不爲難你!”那口癡的孩紙第一個蹦出來,衝着那是士兵,便是一聲咆哮,只不過,比起風蕭蕭,這氣勢嘛!實在是小巫見大巫!
“真是不知死活!將軍,不必與他們客氣!這簡直欺人太甚!”一將領,滿臉怒色,唰的一聲拔出腰間的寶劍,不等將軍回話,便衝了出去。
“就是!將軍,今日我們就要爲民除害,滅了這羣無法無天的亡命之徒!”又一人拔劍,丟下一句話,便打馬向風蕭蕭而去,滿臉的義憤填膺。
“至於救援王師……區區一羣土匪,片刻之後便可解決!再救不遲!”
“……”一時之間,那十萬士兵,均是舉着長劍朝風蕭蕭等人衝了過去,去勢洶洶,猶如看到了獵物的惡狼,一副,不將風蕭蕭等人撕碎了就死不罷休的模樣。
那名將軍,看着被憤怒衝昏了頭腦的一衆屬下,搖頭長嘆了一聲,便也拔出腰間的佩劍,殺了出去。
也罷!事已至此,這些悍匪,即便他不想招惹,可未必,他們就肯善罷甘休!至於王師,只得讓他們聽天由命了!
“殺呀殺呀!”風蕭蕭還未入陣,那些小嘍嘍們,便一個個鬼叫着衝了上去,手中五花八門的兵器,可謂是,舞的虎虎生風,威力十足。
那些士兵們手中的長劍,與他們的鋤頭,耙子,鏟子碰上,都只有被折斷的份!
瞬間,喊殺聲與慘叫聲交織着滿目森寒的刀光劍影,在密林幽幽的古道之上,組成一幅分外驚心刺目的畫面,血腥而慘烈!
那些悍匪們,殺人像是砍瓜切菜一般,且,一個個滿臉的興奮之色。
不多時,便有無數的士兵,身首異處,死相悽慘的橫在了古道之上。
“將軍!這些人,簡直太兇殘了!將軍小心啊!”一片刀光劍影,血色瀰漫之中,不時地傳來敵方將領關切的話語,他們對那個將軍,倒是忠心耿耿。
這邊,衆人正打的難分難捨,遠處的暗夜之中,驀然升起一片沖天的紅焰,那刺眼炫目的火紅色焰火,幾乎照亮了半邊的夜空。
戰陣中,江城的士兵們,俱是一愣,不由自主的擡頭看向火焰燃起的方向。
夜色之中,那火焰,彷彿就在眼前,只因,那本就不過是十里開外的江城,且,夜色清寂,視野遼闊,是以,看得分外清晰。
“將軍!不好了!那是咱們的城池!江城告急?這……”片刻的驚愣之後,一名將領滿臉震驚之色的驚呼出聲,雙眼死死的盯着那一片滾滾升起的焰火,有些回不過神。
“有人攻城?怎麼會這樣?這不可能!會是何人攻城?”那燃起的焰火,分明就是城樓之上點燃的狼煙!那是,作爲一種訊號,在城池遇到敵軍突襲,且生死一線之時纔會點燃的狼煙!
狼煙起,則,城破不遠!
此刻,邊城。
花非花與依依率領着秋水宮衆軍,正在與邊城三十萬守軍激戰。
戰況激烈,戰場之上,一片刀光劍影,血色瀰漫。
驀然,西方的天空,燃起沖天的紅焰,站在城樓之上,遙遙望去,那紅焰,幾乎照亮了整個天空。
“花妖,這是?有人攻佔江城?咱們的人?”依依在百忙之中抽空回頭看向花非花,驚呼出聲。
那些火光,分明就是自江城傳來的,本來,還擔心着,江城與邊城的守軍,兩方聯手,對付他們,但如今看來,江城根本就是自顧不暇嘛!嘿嘿……
“想不到花妖你還真是神機妙算!足智多謀啊!真是失敬失敬啊!”心中得意,依依的面上,更是笑得像只小狐狸。
“那不是本尊的安排!”耳邊聽着依依的奉承,花非花幾不可察的抽了抽嘴角,半眯着一雙勾魂魅惑的桃花眼,看着那沖天而去的焰火,眸光若有所思。
“啊?不是你的安排?那會是什麼人呀?”聞言,依依卻是滿頭霧水,一雙靈動如湖水般的眼眸中,滿是困惑之色。
“不知!”
“呃……”
相較於他們的困惑,那邊城的守軍,可謂是心急如焚,一個個看着那燃起的狼煙,恨不能立刻生了一幅翅膀,飛過去,將那些進犯江城的人殺個片甲不留!
這江城與邊城,毗鄰相依,可謂是,脣亡齒寒的關係!
邊城守軍們,個個心急如焚,手中的劍,揮舞的也愈發飛厲害了,恨不得一招退敵!
而花非花一時之間亦無法斷定,那攻佔江城之人,是敵是友,心中擔心,若是敵人的話,恐其威脅到鳳城,便也下令,速戰速決!
一時間,戰況愈發的激烈!
而,江城外,十里處,古道。
“撤!撤!一定要守住江城!”還是那名將軍最先回過神來,雙眼之中,寫滿了震驚之色,驀然一揚馬鞭,就欲衝出重圍。
狼煙已經點燃,江城告急,若是不及時趕去支援,只怕,離城破不遠了!
“哈哈哈哈……”只是,還未等他們衝出重圍,耳邊,便傳來一陣極是囂張的狂笑聲。
“現在纔想着回去支援?會不會太晚了點呀?恩?哈哈哈……一羣蠢貨!”風蕭蕭笑得一臉匪氣,瞪着一雙靈秀無雙的眸子,不懷好意的看着那些惶恐急躁的士兵,毫不留情的出口打擊。
口中這般說着,卻也不耽誤她手中砍人的動作,那一把大刀,被她舞得虎虎生風,長刀所過之處,根本無一活口!
“你們……你們是一夥的?”片刻的沉靜之後,敵方的將軍,滿臉震驚之色的看着風蕭蕭,驚呼出聲。
雖然,他沒有證據,可是,這方圓百里之中,根本就只有鳳城那十幾萬的亂軍!這些土匪,就是憑空冒出來的!那偷襲江城的人,也是憑空冒出來的!左右一思量,這是最大的可能!
“哈哈哈……還不是太笨嘛!”聞言,風蕭蕭倒也不拐彎抹角,而是,仰頭大笑三聲,極是爽快的承認。
“你們,你們怎麼會有那麼多的兵力?”江城中有二十萬的守軍,難道,竟連區區土匪都對付不了?
剛剛想到這裡,那將軍的臉色便是驟然一變,眼前,也不過是兩萬名土匪!可是,面對他的十萬大軍,卻是氣勢洶洶,殺氣震天!十萬士兵,竟是不敵這兩萬悍匪!這些土匪的確是異常的彪悍!那城中的情況……實在是,不容樂觀啊!
“老傢伙,虧你還是個將軍呢!難道,竟連‘並不在多而在精’這個道理都不懂?對付你們這些個蝦兵蟹將,五萬人,綽綽有餘!”看着那臉色一點點變成死灰色的將軍,風蕭蕭極是猖狂的揚了揚頭,本着,打擊不到你,我就不是風蕭蕭的偉大目標,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子開口。
“將軍!將軍你沒事吧?”一陣驚呼聲,自戰陣之中傳來。
許是那個將軍,真的是被打擊到了,竟是眼前一黑,險些摔下馬來。
“不惜一切代價,殺出重圍!一定要保住江城!”備受打擊的將軍,彷彿下了某種決心一般頹敗的雙眼之中驟然射出一大精光,猛地一揮馬鞭,率先向戰陣之外衝去。
經他一聲令下,其餘倖存的士兵們,也是不顧一切的朝着外圍衝去,冥冥之中,似乎有一種力量在牽引着他們,竟讓他們,對眼前森然的兵器,視而不見,一心,只想着殺出重圍!
一陣飛揚的馬蹄聲自遠處傳來,穿透力極強,在這喧譁的戰陣之中,竟然都清晰可聞!
那些忙着突圍的士兵,竟是齊齊一愣,眼底,劃過難以言喻的震驚之色,那,不是一般的馬蹄聲!它們,是遊弋在莫蘭山脈中的烈性野馬!
而傳聞中,沙盜的坐騎便是這種烈性野馬!
這……
無法言喻的驚慌與恐懼,悄然襲上衆人的心頭,目光,均是不由自主的看向馬蹄聲傳來的方向。
不多時,便看到那奔騰而來的數百匹烈馬,而那橫跨在馬背上的衆人,一雙如狼似虎的眼睛,精光與兇光交錯,那樣的眼神,彷彿遊弋在蠻荒之境的兇獸,只一眼,便讓人心驚膽戰!尤其那一身的殺氣,離得很遠的距離,便讓人一陣陣的腳底發涼!
“這些人……這些人……”那些士兵們,雙腿不由自主的向後退去,臉色,早已是煞白一片。
這樣兇狠殘虐的氣息,讓人,下意識的畏懼!
這些沙盜,比眼前這些悍匪們還要可怕!
至少,這些悍匪看起來只會讓人覺得,不倫不類,滑稽可笑!可,那些沙盜,卻讓人,看一眼,都覺得毛骨悚然!
“兄弟們,那些個京城來的王八們都解決了?”正當所有人都忍不住的後退之時,卻有一人,滿臉堆笑的上前,迎着那些兇狠殘虐的沙盜們,很是熟絡的打着招呼。
刷刷刷——衆人的視線,齊齊的落在風蕭蕭的臉上,滿眼震驚的看着她,笑眯眯的朝着那些兇殘的沙盜走去,心思,飛快的轉動着。
難道,這些土匪與兇狠殘虐的沙盜,竟是一夥的?這……這未免太過匪夷所思了!
風蕭蕭話音落地的時候,那些沙盜們,也已經來到了近前。
數百人,不動聲色,卻將那些士兵突圍的退路,堵得死死的。
爲首的沙盜,看着一臉笑眯眯的風蕭蕭,兇獸般懾人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那樣兇殘的眼神,倒像是在看一個擅闖禁地的獵物般!
那些士兵,心下又是一陣嘀咕,看來,他們的擔心是多餘的,這些沙盜根本就不認識那個女土匪!定是那女土匪,慕沙盜之名,想要攀關係,套近乎!
如此的話,說不定還是一個轉機!若是能讓這兩羣土匪自相殘殺的話,那他們,豈不是漁翁得利?
思及此,一名將領剛想開口,挑唆幾句,雙眼,卻在一瞬間瞪得圓圓的,彷彿,看到了什麼驚悚的畫面一般!
循着他的視線看去,是那爲首的沙盜!
但,那個兇狠如野獸般的男人,此刻,卻是一臉的笑容!
這這這……沙盜居然會笑?只是,這虛弱簡直比兇狠的表情,還要讓人驚悚!
衆人正驚詫間,空氣之中,卻傳來一聲獅子般威嚴的嗓音,但是,卻帶着滿滿的笑意。
“弟兄們辦事,風老大盡可放心!什麼王師?根本就是一羣廢物而已!”
傳說中,生飲人血,生吃人肉的沙盜,居然,會笑?還是笑着說話?驚悚!驚悚啊!
那沙盜老大一開口,氣氛,便瞬間活躍起來,他身後的沙盜們,一個個的炸開了鍋一般,蹭蹭蹭的躍下馬去,滿臉興奮之色的便朝着那些造型各異的風雲寨小嘍嘍們跑去,一副,他鄉遇故知,同是天涯淪落人的表情!
瞬間,一陣鬼吼鬼叫之聲傳來,那些個沙盜和小嘍嘍們,就差相擁而泣,兩兩相望了!
“這……這……”看着眼前堪稱詭異的畫面,那些士兵彷彿都驚呆了,一個個的,愣愣的回不過神。
“哈哈哈……都傻了吧?”看着呆若木雞的衆人,風蕭蕭得意一笑,一副豪情沖天的樣子看向他們,好心開口,“這就叫,天下土匪一家親嘛!真是……這都不懂!真是沒前途!”
“果然是,物以類聚!一丘之貉!”許是風蕭蕭的笑聲實在是太過響亮,也太過得意,那些敵將們,也緩緩驚醒過來,一個個,滿臉憤恨之色的看着那些相談甚歡的土匪們,恨恨的開口。
“沙兄,他好像,在罵我們?”聞言,風蕭蕭不以爲意的挑了挑眉,頭一歪,看向身邊威風凜凜,恍若雄獅一般的男人,聳了聳肩,語氣,似有些無奈的開口。
“找死!”冷冷沉沉的兩個字,帶着千鈞之重,砸向衆人,讓他們,均是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戰。
那種感覺,就彷彿是,在渺無人煙的深山老林之中,你獨自一人前行,耳邊,忽然傳來一聲野獸的嘶吼聲,那種本能的驚悚與恐懼……
“沙兄所言極是!他們的確是找死!但,兄弟我,還有要事在身,這些個蝦兵蟹將,就交給沙兄練練手腳了!”相較於衆人的恐懼,風蕭蕭的眼底,卻是劃過一抹詭異的亮光,自命不凡的甩了甩頭髮,一臉誠懇之色的看着那沙盜老大,這般說道。
“風兄弟放心,這裡交給我,你有事且去忙!”那沙盜老大倒是爽快的很,當即,拍了拍胸膛,鏗鏘有力的回道。
“如此,小弟謝過沙兄!”風蕭蕭的肩膀,抽了抽,不知是太過得意?還是抽風?
“風兄弟言重了!我等久仰風雲寨威名,對於風兄弟和雲老大,更是仰慕已久!你們乃是綠林界的王者,沙通天早就想要結識!如今,竟在這裡遇到,真是一大幸事!你還與我,客氣什麼?”這一番話,倒是沙通天的肺腑之言!作爲,萬千土匪大軍之中的一員,對於土匪界的王者,誰不想要認識?那是一種,很奇妙的歸屬感!同道中人的默契!或者說是,物以類聚吧!
“既然如此,那小弟也就不再多言,反正,咱天下土匪都是一家親,還分什麼彼此?”聞言,風蕭蕭也是瞬間豪情萬丈,伸手拍了拍沙通天的肩膀,大有一種,至交相見恨晚的架勢。
“風兄弟……”見狀,那沙通天剛想要開口說點什麼,便覺眼前一陣風過,面前,已經沒有了風蕭蕭的鬼影,徒留空氣之中飄來一道滿是豪情的嗓音,經久不息。
“沙兄,我且去也——”
沙通天不着痕跡的抽了抽嘴角,轉身看向被土匪們圍着的士兵。
“降?還是死?”兇獸般的眼睛,帶着懾人的寒光,緩緩掃過那些戰戰兢兢地士兵們,沉聲開口,自有一種讓人肝膽俱裂的威壓。
空氣,壓抑的讓人窒息,那些士兵,一個個面面相覷,他們的眼中,分明寫滿了恐懼,握着兵器的手,微微顫抖着,彷彿,內心正陷入劇烈的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