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8 狼煙盡燃山河

七日後,帝都。

天空,陰雲密佈,長風浩渺,層雲翻涌,將那一輪微弱的日光,深深的隱沒在厚重的雲層之中,暗淡的日光,驅不散滿目的陰霾。

人間大地,更是一片,愁雲慘淡,人心惶惶,連日來的血腥鎮壓,不知有多少無辜的百姓,枉死在陰暗的大牢之中,不知有多少家庭,妻離子散,抑或,滿門抄斬。

濃重的血腥味,與沉悶的窒息感,籠罩在整個皇城。

長街,寂寥。

一匹快馬,絕塵而去,揚起一路煙塵,隱約可見,那遠去的馬背之上,一名身着盔甲的士兵,手中高舉着一方竹簡。

邊關戰報,八千里加急,送入皇城。

三日前,秋水宮亂黨集結前朝餘孽數十萬之衆,於鄴城祭蒼天大地,告前朝英靈,立誓,興兵討伐軒轅王朝,誅暴君,斬妖魔,還天下蒼生,一個清明盛世!

旗號一出,一呼百應,四方英傑,紛紛響應,一時間,軒轅大地,狼煙盡燃!

而秋水宮,兵分七路,自四面八方,進攻軒轅王朝各方城池,隱隱之間,對帝都,形成了八方合圍之勢,這是要將,帝都燕京,生生的困死!

一切,都發生的太過突然,天,彷彿是在一瞬間驟然急變,軒轅王朝各方兵士,安於眼下的太平盛世,疏於訓練,猝不及防之下,被勢如破竹,銳不可當的秋水宮軍隊,打得丟盔棄甲,連連敗退,一時之間,丟城棄械,狼狽不堪。

而秋水宮之衆,卻是勢如水火,萬夫莫敵,長驅直入,攻城略地,恍若,入無人之境般,根本就是,勢如破竹,所向披靡!

蒼茫大地,一時間,風雲色變,驚濤駭浪!

當真是,西風烈,酒旗斜,金戈鐵馬入城來;狼煙起,殺氣蕩,乾坤翻轉動九州!

那一紙從天而降的天書,軒轅王朝,氣數已盡,唯有南宮,一統天下的信念,像是一種魔咒般,深深的烙印在九州大地,萬民蒼生的心底,驅使着他們,順應着心底最深處的渴望,勇敢的執起手中長劍,去反抗,那個將天下黎民狠狠踩在腳底,肆意踐踏的暴君!去反抗,那個草菅人命,殘暴嗜血的妖魔!

潛移默化之中,在百姓的心中,已經把當今皇帝視作妖魔,並於心底深處,滋生出一種,除之而後快的瘋狂欲,念,一經滋生,便,根深蒂固!

一時間,秋水宮義軍所過之處,甚至,都不用去攻城略地,百姓們,便已紛紛倒戈,裡應外合的,打開城門,熱烈相迎,就彷彿,迎接着他們心中的神袛一般。

“報——”一聲尖銳高空的呼聲,於宮門外響起,聲震四方。

守門的御林軍本欲上前攔阻,但,看到那馬匹的標識,乃是軍中專門用於傳遞十萬火急戰報的御馬,便沒有阻攔。

御馬一路前行,直往金鑾殿而去。

“啪——”一聲沉悶的巨響,皇帝身前的黃金御案,震顫着發出一道道低泣般的餘音,擱在案上的手,止不住的顫抖着。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皇帝滿臉陰沉之色的看着那個跪倒在大殿中央的士兵,一雙嗜血陰冷的眼睛,似乎,可以噴出火來,瘋狂的燃燒着,驚怒交加的烈焰。

咬牙切齒的低吼,一字一頓的迴響在死寂一片的大殿之中,沉悶,森然。

“回皇上……邊關急報,亂軍勢如破竹,萬夫莫敵,三日之內,已經攻克我朝城池十三座……”那跪在地上的士兵,後背已經被冷汗浸溼,強忍住心頭的恐懼,硬着頭皮,如實回道,聲音卻是止不住的顫抖着。

“亂軍?三日!十三座城池!”皇帝,不知是怒到了極致,還是震驚到了極致,一張陰沉森冷的臉上,神情一變再變,甚是精彩,劇烈起伏的胸口,呼吸有些沉重凝滯。

咬牙切齒的重複着那士兵口中傳出的核心訊息,身體,一陣陣輕顫。

僅僅是三日的時間,就丟了十三座城池?短短三日啊!十三座城池就這麼沒了?

那些守軍全都是飯桶嗎?

養軍千日,用軍一時!他竟是,養了一羣廢物嗎?

“……是……只用了三天的時間,便有十三座城主淪陷……”那可憐的士兵,小心翼翼的擦了擦額頭之上的冷汗,回答的戰戰兢兢。

他也萬萬沒有想到,那些亂軍會如此勇猛啊!簡直就是洪水猛獸!不!他們比洪水猛獸還可怕!他們,根本就是無法戰勝的怪物,專門爲了征戰而生,殺起人來,就如同砍瓜切菜般輕而易舉,不費吹灰之力的就把一座城池拿下!

他們根本就是神兵天降!更可怕的是,他們走到哪裡,百姓們的歡呼聲就會傳到哪裡,似乎,在百姓的眼中,他們就是上天派來拯救萬民於水深火熱之中的救世主!

這,實在是太可怕了!實力與民心並存,他們,根本就是不可戰勝的存在啊!

“廢物!全都是廢物!一羣酒囊飯袋!”皇帝的情緒驟然失控,大手一揮,將御案之上的東西全部掃落在地。

奏摺,御墨,四處紛飛,砸向跪在殿中的一衆大臣們。

“皇上息怒啊!龍體要緊!”百官見此,不由得,又是一陣埋頭高呼。

“住口!除了會讓朕息怒你們還會說些什麼?全都是飯桶!全都是廢物!”百官不開口,到還好,他們這一開口,皇帝的火氣,頓時又飆升了幾十倍,一雙如同惡狼般陰狠嗜血的眼睛,死死的瞪着金鑾殿上跪成一片的百官,直看的他,一陣怒火中燒。

這些個酒囊飯袋,除了溜鬚拍馬,阿諛奉承之外,沒有幾個是有用的!

四方城主還算是得心應手,只可惜,一個,兩個,重傷未愈,臥牀不起!

風輕與花非花年少有爲,本想重用,但是,萬萬沒有想到,他們竟是亂黨!簡直可惡至極!蟄伏在朝廷之中,不知做了多少見不得人之事!

恨!怒!不甘!

“秋水宮!南宮雲希!前朝餘孽!你們,欺人太甚!”皇帝的雙手,握的咯咯作響,手背之上,已是青筋爆出,那一根根浮動着的青筋,彷彿,一條條綠色的蚯蚓般,在他的血液之中,瘋狂的蠕動着,似乎,想要衝破他的身體,叫囂着,衝入外面的世界,看的人,心底,一陣陣惡寒。

滿殿寂靜,本宮跪伏在地,死死的低着頭,似乎,是不敢面對皇帝盛怒的臉,亦或是,擔心自己一個擡頭,入了皇帝的眼,被他指派去收復失地,與亂軍對戰,那可就……

“全都啞巴了?朕養你們何用?”百官的沉寂,無疑,像是一桶幹油,澆在了皇帝盛怒的火焰之上,瞬間,怒焰滔天,瘋狂飆升。

“皇上息怒,臣願意領兵親往討伐,平定亂黨,收復失地,爲皇上分憂!”半晌,白虎城主拖着重傷未愈的身體,緩步上前幾步,恭恭敬敬的跪在皇帝的身前,主動請纓。

“皇上,微臣也願意親自領兵怪帥,征討亂黨,爲皇上分憂。”白虎城主話語方落,一片的玄武城主便緊接着上前,跪倒在地,這般說道。

一時間,有了玄武城主和白虎城主帶頭,那唯唯諾諾,聞風而動的百官,也一個個的上前,虛情假意的主動請纓。

看着眼前,越來越多主動請纓,自告奮勇的百官,皇帝盛怒的臉色,總算是微微緩和了一些。

“愛卿,重傷可好些了?”陰冷嗜血如同惡狼般的眼睛,微微一轉,看向跪在正中央的白虎與玄武兩位城主,沉聲慰問道。

“多謝皇上關憂,微臣的傷,已經無礙,定會爲皇上收復失地,將亂黨之首,捉拿歸案,聽候皇上發落。”皇帝一語落地,玄武城主和白虎城主立即換上滿臉,受寵若驚之色,神色異常恭敬的看向皇帝,異口同聲說道,出奇的默契。

“如此,甚好,那朕,就在京城等候幾位愛卿的佳音,屆時,自當爲爾等,大擺慶功宴!”一抹,陰冷可怖的寒光,劃過眼底,皇帝,面上掛着幾分意味難明的笑,緩緩開口,眼底,卻是沒有半分的笑意。

千里之外,帝國東方之境,信陽城。

天將拂曉,晨曦微明,清涼的晨風,飄飄灑灑自人間而過,帶起一陣陣涼薄的清爽。

沐浴在淡淡的晨曦之下的信陽城,透着古老莊嚴的東方氣息,彷彿,沉睡在清風白雲之間的白楊,蒼勁,瀟灑。

城門緊閉,旗幟紛飛,城樓之上,重兵把守。

一陣清風自遠處的天際飄來,空氣之中,隱隱帶着一種,金戈鐵馬,殺氣盪風的肅殺之氣。

“前方,似乎,不對勁!”城樓之上,一名守軍,伸長了脖子張望着信陽城外的掩映在蒼天古樹之下的官道,緊皺雙眉,面露疑惑。

空氣之中,隱約之間,飄蕩着一股,不同尋常的氣息。

“有嗎?可是,什麼都沒有啊!”聞言,另一名守軍,也是擡頭張望着前方,可是,除了那參天蔽日的古樹林蔭之外,根本就是,空無一物,搖了搖頭,再次轉向身邊的守軍,開口道,“你是不是昨夜沒睡好?眼花出現了幻覺呀?”

“不會!我好像聽到了有馬蹄聲……”那名守軍,微微眯着雙眼,緊蹙着眉頭,貼耳在城牆之上聽了聽,語氣,帶着幾分肯定,又帶着幾分困惑的開口。

“哪來的馬蹄聲!你一定是聽錯了,整日神經兮兮的!咦?不對!”另一名士兵滿臉不以爲意之色的開口,只是,話說到一半,臉色,卻驀然一變,貼耳在城牆之上細細的聽了起來。

空氣之中,很安靜,古樹悠悠,清風徐徐,可是,大地,卻彷彿在隱隱的震動着,彷彿,正有千軍萬馬,以驚濤駭浪之勢,朝着信陽城極速而來。

“不好了!有敵軍!”正當那兩位守軍,俯首貼耳,趴在城牆之上,細細聽聲之時,身後,忽然有一名士兵大叫出聲,聲音之中,充滿了震驚與駭然。

“什麼!?”聞言,那兩名士兵瞬間回擡起頭來,直直的看向遠方,臉色,狠狠一變。

遠處,古樹參天蔽日的官道之上,正揚起千里煙塵。

疾風驟雨般的馬蹄聲,恍若驚風駭浪般,呼嘯而來,只是眨眼之間,便已清晰地闖入了衆人的視線之中,速度之快,驚雷疾風!

那迎風翩飛的錦旗之上,龍飛鳳舞的四個大字,乘奔御風之姿,俯瞰蒼穹之態!郝然躍入衆人的視線之中。

上書:南宮天下!

衝在最前面的兩批快馬,以風馳電掣之速而來,遙遙領先與衆軍之前,身先士卒!

疾馳的駿馬之上,一人,一襲飄秀風月的儒雅藍衫,行動之間,恍若九天清風吹入人間境,只是,那張鍾靈俊秀的俊臉之上,脣邊,雖然掛着一抹招牌式的優雅迷人淺淺笑,可,那笑,卻隱着金戈鐵馬,殺氣盪風的凜冽殺伐之氣,讓人,一陣陣心驚駭然。

另一人,卻是一襲淡黃色的輕紗衣裙,容顏秀美,靈氣逼人,只是,那一身桀驁不馴的飛揚之氣,令人不禁望而生畏,不敢有絲毫的懈怠。

他們身後,那一羣衝鋒陷陣而來的虎狼之師,更是雙目炯炯,一身殺氣!

明明是,只有幾萬人的數量,卻偏偏,生出了幾十萬大軍的沖天豪情來,讓人,不由得自心底深處,怯懦,畏懼。

“這,這是哪來的亂軍?”城樓之上,衆守軍,看着那呼嘯而來的虎狼之師,臉色,驟然急變,聲音之中,亦是帶着一抹不可抑止的膽怯。

“不、不知道,可是,看這氣勢,好像、好像好對付……”一名守軍,滿臉凝重之色的看着正如驚風駭浪般急卷而來的軍隊,腳底,一陣陣發涼。

那般聲勢,衆人是他們這信陽城的三十萬大軍集結到一處,也沒有那等氣勢啊!

那牀頭而起的殺氣,看的人,一陣陣的心顫!彷彿,他們就是天生爲了征戰四方而生一般。

“現下不是太平盛世嗎?怎麼會突然有亂軍兵臨城下?帝國的邦交,也沒有出現問題啊!”衆守軍,百思不得其解,一副,困惑的沒有,眼底,卻是不由自主流露出的恐懼。

城樓之上,烽煙燃起,那是,外敵來犯時,傳遞訊息,請求援助的狼煙。

“城下的亂軍,不要再往前進了!若是再敢踏前半步,就要你們,有來無回!”城樓之上,一人沉聲高喊,聲音,藉着城樓之上飄搖而過的清風,傳的很遠很遠,氣勢,相當威嚴。

然,城樓之上,那守將握着兵器的手,卻是一陣陣顫抖,心底,已然被恐懼包圍。

城下的亂軍,雖然,數量不及信陽城的三十萬守軍,但,敵軍恍若神兵天降般,突然來襲,一時之間,也很難召集信陽城的守軍,況且,敵軍,聲勢浩大,殺氣震天,實在是,不容小覷!

隨着那名守將的一聲令下,城樓之上,弓弩手瞬間彎弓搭箭,箭頭對準城樓之上的亂軍,隨時,準備放箭,將敵軍,斬於城下!

只是,城樓之上配備的弓弩手本就有限,況且,距離太遠的話,放箭,也不一定殺的了亂軍,是以,他們只是,彎弓搭箭,並未急於放箭。

“奉勸你們,速速離開此地,信陽城乃天朝之邦,不是爾等蠻夷草寇可以冒犯的,趁着本將軍未起殺心之時,火速離開,否則,定讓爾等葬身於亂箭之下!”忍住心底的懼意,那守城的將領,一臉威嚴之色,站在城樓之上,居高臨下的俯視着城樓之下的亂軍,沉聲喝道。

嗓門夠大,氣勢,也不小,就是有點,虛張聲勢的意味罷了!

“哈哈哈哈——”那守軍將領,話音還未落地,城下,便傳來一道猖狂囂張至極的大笑聲。

白馬之上,那一襲淡黃色輕紗衣裙的女子,飛揚的眉目之間,隱着無盡的靈氣,但,最讓人心悸的,卻是那一身桀驁不馴的輕狂之姿。

“真是天大的笑話!奉勸爾等,速速打開城門,乖乖受降,興許,會留爾等一個全屍,若不然的話……”清凰,美眸半眯,斜睨着城樓之上,外強中乾的一衆守軍,靈氣逼人的臉上,滿是狂傲不羈之色,冷聲開口,極致猖狂。

雖然,她後面的話,沒有說完,恐怖,就連傻子都猜得出後面的話,會是怎樣的‘不動聽’!

清凰的話,無疑是一記炸彈,落在了衆守軍的心中,炸的他們,又驚又怒。

“開城受降!開城受降!”然,清凰一語落地,身後的虎狼之師,瞬間高聲齊呼,一時之間,氣勢恢宏,直上九霄。

眼前的氣勢,讓人驚怒交加,恐懼駭然。城樓之上的守軍,臉色齊齊一變。

“哪裡來的猖狂女子!敢在天朝之境,口出狂言,今日,就讓你葬身城下,有來……”

微微一頓之後,那守將滿臉怒色的瞪視着戰馬之上的猖狂而笑的清凰,一聲怒喝,震動四方,只是,他的話還未來得及吼完,臉色,卻驟然急變,驟然睜大的雙眼,一瞬不瞬的看着城樓之外的虛空。

虛空之中,一道白色的身影,凌空御風而來,恍若,自九天之上,飄搖而下,零落於萬千凡塵之中,身姿,渺若飛雪,翩若驚鴻,衣袂翩飛之間,帶着無盡空靈清冷,出塵不染的飄渺之氣。

白影,如流星,帶着湮滅一切的華光,橫空出世,降落人間。

衆人,還驚豔於她絕世獨立的容貌之中,無法回神之際,半空之中的女子,已然素手輕揚,一道耀眼的冰藍色流光,自她輕揚飄灑的素白衣袖之間飛出,宛若天邊乍破的晨曦,以疾風之勢,射向城樓之上!

氣勢如虹,銳不可當。

“轟——”一陣沉悶的響聲,自城樓之上傳來。

城樓之上,那迎風招展,象徵着軒轅王朝的旗幟,轟然倒塌,揚起,一縷無力的塵煙,歸於沉寂。

城樓之上,瞬間一片譁然手執弓箭的弓弩手,一時之間,竟然呆愣在那裡,連手中已經彎成了滿月狀的羽箭,都忘了射出,不知,是一切發生的太過,他們沒有足夠的時間去反應?還是,他們天生遲鈍,根本無法應對這電光火石之間的急變?亦或是,根本就是震驚於那白衣女子的絕世容顏,還沒有回神。

旗幟轟然倒塌的瞬間,天邊,那一道空靈飄渺的白色身影,如一朵白色的纖雲般,渺若長風般的,朝着城樓的方向,急墜而去。

半空之中,慕雲希神情冷然,一雙淡漠如秋水的眼眸之中,不染一絲溫度。

素手輕揚,長袖翻飛,一道清涼的勁風,朝城樓之上的士兵,橫掃而去。

那一縷清風,看似輕柔無力,降落在城樓之上時,卻有着疾風駭浪之威,城樓之上的士兵,瞬間人仰馬翻,一片慌亂。

而慕雲希,對於眼前混亂的場面,視而不見,半空之中,身形一個輕轉,飄然降落於城樓之上。

長袖善舞,渺若長風,如一片白色的流雲,飛揚在城樓之上。

“宮主,接着!”清凰一聲高呼,嗓音清亮,靈氣逼人的臉上,是無法抑制的沖天豪情,與狂傲不羈之色。

話音落處,一面恍若雲錦長風般的旗幟,直直的朝着城樓之上飛去。

慕雲希眸光微動,看向那面凌空飛來的錦旗,淡漠清涼的眼眸之中,似乎劃過幾分輕細的波瀾,清清淡淡,無端糾葛,彷彿,剪不斷,理不清的前塵舊夢。

素手輕擡,接住那面錦旗,神情,驀然一肅,下一瞬,那一面,繡着‘南宮天下’四個大字的錦旗,已經在信陽城的城樓之上,凌風飄灑,張揚狂舞。

“攻城!”萬軍之中,風輕微微擡頭看了一眼凌風立於城樓之上的慕雲希,丹鳳眼中,劃過一抹璀璨的星光,神情肅殺,沉聲喝道。

一聲令下,身後萬千虎狼之師,瞬間如潮水般涌向前方,帶着震天的殺氣與沖天而起的豪情,勢如破竹,銳不可當!

千里之外,帝都。

液冷,風清,繁星似水。

東宮,太子府。

檀香嫋嫋,一室藥香。

軒轅逸橫塘在豪華的軟榻之上,露在黃金面具之外的脣色,灰白,慘淡,沒有血色。

此時的他,微微閉着雙眼,也不知是睡着了?還是不願意看到牀邊的人。

牀邊的女子,身段妖嬈,一身華麗的宮裝,盡顯雍容華貴,只是,臉上卻蒙着面紗,露出了一雙幽光明滅的眼睛,眸光晦暗。

“你們好生照看太子。”那女子,幽幽起身,看了一眼恭敬立於殿中的侍女們,淡淡的吩咐了一句,嗓音,卻難掩那天生的嬌媚之色。

“是,太子妃!”女子話音方落,殿中的侍女便齊聲回答,一副,戰戰兢兢地樣子,似乎,很是畏懼眼前的女子。

女子聞言,並未開口,而是直接邁着小巧的步子,向殿外走去。

“恭送太子妃!”身後,侍女齊齊福身,恭聲道。

“一羣狗奴才!在這亂叫什麼?她還沒有過門呢!名不正言不順!算哪門子的太子妃?”侍女們,話音才落地,殿外,便有一道尖銳的嗓音傳來,語氣之中,滿是怨恨與憤怒。

“參見太子側妃!”聽到聲音的瞬間,侍女們均是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戰,身體,彷彿是條件反射般的輕輕顫抖着,連忙彎腰見禮,聲音之中,亦是帶着幾分輕顫。

“啪——啪——”兩記耳光,掌聲清亮。

被打的侍女,手捂着紅腫的臉頰,神情之中,按時隱忍的痛苦之色,卻礙於某種原因,不敢呼叫出聲,只是滿眼畏懼之色的看着眼前凶神惡煞的女人。

黑色的面紗,隔絕了那一張猙獰可怖到極致的醜陋臉龐,但,面紗之下,那陰森森的視線,卻是讓人,一陣心驚膽戰。

“賤東西!她一日沒進門,這東宮的主子,就是本官!”慕傾顏一身幽冷的怨氣,黑色面紗之下的眼睛,死死的瞪着那個侍女,目光陰毒如毒針一般,口氣,更是充滿了怨憤。

太子側妃!太子側妃!只要一聽到這幾個字,她就恨不得把這些小賤人們全撕碎了!

“怎麼?幕側妃是對本官有意見麼?”華夢君的心情,似乎也不太好,乍然看到慕傾顏在她面前耍潑撒野,心底,一陣陣的火起,幽幽的雙眼轉向慕傾顏,陰測測的開口。

“哼!一個無恥下賤的殘花敗柳而已,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在本官的面前,還輪不到你囂張!”眼前的女人,竟連她唯一僅剩的太子妃之位都要搶!實在是可惡至極!現在的她,已經什麼都不剩了!軒轅逸不愛她,軒轅澈也不願意正眼看她一眼,幕家滿門,除了她之外,都被收押入了天牢,父親與大哥也不知去向,茫茫人海,宮闈險惡,就只剩下她孤身一人,如今,眼看着連這最後的太子妃之位都要被人搶走,她還有什麼可顧忌的?

還不如,放手一搏,若是贏了,太子妃之位還是她的,榮華富貴還是唾手可得!

若是輸了,哼哼!她也要拉上一些墊背的!反正,她已經快要一無所有了,也沒有什麼好怕的!

“慕傾顏!你不要給臉不要臉!立刻,給本宮道歉!”慕傾顏明顯挑釁的話,瞬間點燃了華夢君心中熊熊的怒火,一雙幽冷晦暗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慕傾顏,咬牙切齒的低吼道。

“哼!道歉?給你?一個斷手殘身外加毀容的殘花敗柳?怎麼樣?被人剁掉爪子的感覺如何呀?是不是很爽?就你這骯髒不堪的賤人還想去勾引夜王?真是自不量力!活該落得如此下場!啊哈哈哈哈……”看着華夢君幽暗的眼,慕傾顏卻對她的怨恨與怒氣渾然未覺,笑的愈發得意,愈發放肆。

真是愛死了這種感覺!看着那個賤人氣到渾身發抖的滋味,真是不錯!哈哈哈……

軒轅澈啊軒轅澈!你真是讓人又愛又恨,還以爲,你只是對本官沒有好感,看來,你對那個賤人,是更加的厭惡呢?至少,你還沒有親手對我怎樣!

“哈哈哈哈……”許是,真的開懷,慕傾顏顧自狂笑着,一邊笑,一邊走進殿中,不去看,渾身顫抖,陰氣襲人的華夢君。

她的日子不好過,華夢君那個賤人,也別想有好日子過!以後,太子府中,來日方長,就讓她們,慢慢的玩,看誰,先玩死誰,看誰,纔是笑到最後的那個人!

“慕!傾!顏!”一字一頓,彷彿是從喉嚨深處擠出來的嗓音,咬牙切齒之間,帶着無盡陰森幽暗的氣息,華夢君死死的盯着慕傾顏一步三晃的背影,眼底的寒光,如毒蛇一般,蝕骨驚心。

垂在身側的右手,狠狠的握緊,指甲,深深的嵌入了手心之中,帶出一絲絲殷紅的鮮血,慕傾顏!賤人!我一定會讓你,生不如死!

三日之後,邊關的戰報一道緊接着一道的送入皇城,然,每一次送戰報而來的人,幾乎,都被怒不可遏的皇帝斬於當場。

只因,那些戰報,無一例外,全部都是丟城棄械,損兵折將的消息!

亂軍,勢如破竹,銳不可當,以摧枯拉朽之勢,迅速席捲着軒轅王朝的幾十座城池!

亂軍自舉事以來,不過是短短七日,軒轅王朝卻已經淪陷了二十座城池!

這樣的速度下去,那還了得?整個軒轅王朝,七百座常吃,若是按照這樣的速度淪陷,那偌大的軒轅王朝,不到一年的時間就會從這個世間消失!這,太可怕了!

皇帝龍顏大怒,朝堂之上,陰雲密佈,整個皇城,皆是籠罩在一種,愁雲慘淡萬里凝的氣氛中,壓抑到讓人窒息。

午後的風,輕暖帶着幾許夏日的燥熱,愈發吹得人,心浮氣躁。

御書房中,皇帝正在批閱奏摺,忽而,侍衛來報,太子側妃求見。

皇帝的眼中,劃過一抹異色,緩緩放下手中的奏摺。

“宣!”華夢君?她,這個時候來見自己,可是有何要事?那個女子,心思深沉,倒不像是,無事亂登三寶殿之人。

“夢君給皇上請安。”皇帝正尋思見,華夢君的身影已經走到了眼前,對着皇帝,福了福身,款款下拜。

“免禮,何事見朕?”一抹幽暗難明的光芒在眼底閃爍,皇帝目光深邃的瞥了華夢君一眼,沉聲道。

“皇上,夢君此來,是爲兩件事。”華夢君微微站直了身子,看向皇帝,緩緩開口。

皇帝是聰明人,與聰明人說話,根本不宜拐彎抹角!所以,她還是開門見山比較好。

“哦?說來聽聽。”皇帝陰冷深沉的眼,緩緩的瞥了一眼桌面之上彈開的奏章,沉聲道。

“一是爲太子殿下,三株萬年血靈芝都已聚齊,而幼童之心,隨時可取,至於那最後一味藥引,千年靈狐之血,夢君從一本遺世古籍之上得知,其實,是可以取代的!”華夢君半垂着頭,幽幽的水眸之中,光華流轉之間,一片晦暗陰冷,不知,是在心底算計着怎樣惡毒奸險的詭計。

“此話當真?”聞言,皇帝擱在桌案之上的手,驀然攥緊了幾分,神情之中,劃過幾分難以抑制的激動之色,直直的看向華夢君,沉聲問道。

這千年靈狐,乃是傳說中的上古靈物,極是難尋,若是,靈狐之血真的就要,取代的話,那是再好不過了!

“夢君不敢欺瞞皇上,古籍上記載,千年靈狐之血的功效與一種人的血,如出一轍,這二者之間,是可以相互替代的。”華夢君娓娓道來,眼睛,卻是時刻注意着皇帝的表情變幻,見皇帝的眼神一直看着自己,眼底閃爍着點點期待的光芒,心底,不禁劃過一抹冷笑,繼續開口道。

“那便是,擁有着至陰體質的女子,古籍之上記載,她們必須陰年陰月陰時陰刻出生的女子,且,要與太子殿下,有過,有過……”說到此處,華夢君微微頓了頓,一副,難以啓齒的模樣,隨即,又繼續開口說道,“總之,前太子妃就是這種體質的人,況且,她與太子殿下早已有過夫妻之實,她,再合適不過的人選!”

靜!死一般的沉靜!空氣之中,沒有一絲的聲音。

皇帝一瞬不瞬的凝視着華夢君,眼神,深沉而幽暗,帶着如同惡狼般陰冷嗜血的光芒,死死的盯着華夢君,似乎,想要透過她的軀殼,看穿到她的靈魂深處,去探究,她話裡的真假。

而華夢君,頭頂着皇帝那森涼到讓人腳底發涼,脊背發寒的目光,卻是一幅,泰然自若的神情,站的筆直的身體,坦然迎視着皇帝的雙眼,一幅,無懈可擊的樣子。

“你說的,都是真的?”良久之後,皇帝才稍稍的移開了目光,開口問道。

“是的!千真萬確,夢君絕不敢有半句欺瞞皇上!”聞言,華夢君緩緩開口,還是那樣的波瀾不驚。

只是,她卻是不由自主的鬆了一口氣,緊繃的神經,終於有了一絲的放鬆,此時才驚覺,右手的手心主子,早已被冷汗浸溼。

皇帝的目光,太可怕了!看來她以後,要多多注意纔是。

“那具體方法是如何?她的血,要怎樣服用纔可救逸兒?”皇帝開口,言外之意,卻是已經認可了華夢君的做法。

一抹森冷的寒意劃過眼底,不過是個罪臣之女罷了!看在皇后的面上才留下了她。若是,她可以救逸兒的話,別說是她的血,就算是她的命,也絕不會有半分的猶豫。

“方法很簡單,但,可能姐姐她要受點苦了。”一抹冷笑,悄然劃過眼底,慕傾顏,你這個賤人!竟敢和本宮作對,我一定會讓你生不如死!

只是,心中固然恨意決絕,面上,卻是一幅爲難的姿態。

“能爲太子分憂,也是她的福分。”聞言,皇帝森冷一笑,異常冰涼的開口,聲音之中,帶着一股與生俱來的冷酷之色。

一抹幽暗難明的波瀾,劃過華夢君的眼底,聽聽!這麼一副理所當然的語氣,福分,可以爲太子做點什麼,是那個人無上的光榮一般!哪怕是,失了性命,也不會讓皇帝有一絲的感激。

真是,夠冷酷!夠絕情!

“此血,不能以刀劍利器劃破皮膚取出,只有以三寸銀針,刺入體內,且,每刺一針,只能取一滴血,而一次入藥,需半樽鮮血,如此,每日一次,只需連續服用一個月,太子殿下的容貌,便可以徹底恢復!此外,還可以增強功力!”華夢君幽幽道來,聲音,始終平緩無波,神情,亦是沒有任何的波瀾。

那般平靜,彷彿是在說着一件極其我不知道之事!

哈哈哈哈……慕傾顏!你就好好享受吧!一針一滴血,一日半樽血,那得刺上多少針呢?你可不要疼的暈過去纔好!即便,你暈了,本宮,也是不會放過你的!畢竟,這可是皇上的意思呢!

呵呵……也就一個月嘛!很快就會過去的!忍一忍,就好了!

“今日便開始,給太子治療!”如此血腥的殘忍的方法,皇帝聽了卻是沒有一丁點的反應,就彷彿,在他看來,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又或許,與軒轅逸比起來,慕傾顏,根本不足以引起他的半分注意。

“是!夢君謹遵皇上懿旨。”華夢君的眼中,微微劃過幾分詫異,似乎,沒有想到皇帝會如此迫不及待。

呵呵……慕傾顏,我本還想讓你逍遙度過今夜的,看來,你真是命不好啊!皇帝都下令了,本宮,也救不了你呢!

“還有一事是什麼?”軒轅逸的事情,一直是皇帝的心頭之結,如今,乍然解開,心情,自然是輕鬆了不少,連帶着,他說話的語氣也緩和了幾許。

“此爲國事,夢君一介女子,本不該多言,但,亂軍氣焰實在囂張,夢君亦是同仇敵愾,更不忍見皇上如此愁眉不展……”一番話說來,卻是謙遜明理至極,華夢君一邊說着,一邊,細心留意着皇帝的表情,見皇帝,並沒有不悅之色,便接着開口道,“如今多番征討,都是鎩羽而歸,分擔沒能收復失地,擊退亂軍,反而助長了他們囂張的氣焰,我朝,泱泱大國,天之上朝,豈會,無人治的了這小小亂賊?”

“哦?你的意思?”聞言,皇帝陰冷深沉的眼中,劃過幾分若有所思之色,看向華夢君,緩緩開口,腦中,卻已然有一個念頭,若隱若現。

“皇上,何不派夜王殿下親往?夜王殿下,年少出徵,縱橫沙場七年!向來是,所向披靡,銳不可當,更是令天下諸國,聞風喪膽!如此威震寰宇的戰神,想來,對於一些區區亂軍,定是不在話下!”華夢君坦然迎視着皇帝深邃的雙眼,款款開口道。

心底,不住的冷哼,慕雲希!軒轅澈!你們敢那樣對我,我一定要讓你們生不如死!你們不是,感情很好,無堅不摧嗎?呵呵……我倒要看看,國仇家恨,生死存亡面前,你們,要如何自處?

哼!相愛是吧?那不如相互殘殺來的痛快!

與其,揹負着國仇家恨,愛而不能,那倒不如,拿起手中的劍,狠狠的刺進對方的心臟!一了百了,黃泉路上,也好有個伴啊!哈哈哈哈……你們,可不要太感激我!這是,你們應得的!

“軒轅澈?朕,怎麼就沒有想到呢!”聞言,皇帝的眼中,明顯的劃過幾分詫異,他,倒還真是忽略了一件事呢!

025桃花樹下花癡多。。021 風輕暖,花如魅,同室操戈025桃花樹下花癡多。。017 接風宴,笙歌曼,美人煮酒046 桃花朵朵開一失足成千古恨哪 !(二更)問世間情爲何物?015趁年輕找個廟出家吧 !084 聖使鬼女119他不是發燒。。而是。。。019傻王不傻了,醜妃也該下堂了。。030 讓你見識下什麼是乖張無禮骷髏幻影,消失的右臂039 狹路相逢,奉陪到底094 賤人,我打死你!106爲什麼不穿好衣服。。043 我要和姐姐一起睡!027 飛凰落,鳳來儀,七日之期010 秋水宮,傾天下,飄渺七星027 飛凰落,鳳來儀,七日之期098 你還是繼續守身如玉吧!012 彈指間,流年逝,當時明月009 舊夢遠,輕敷藥,不願虧欠009沒文化的土匪真可怕 !066妖孽造訪010 秋水宮,傾天下,飄渺七星057 我是瘋狗035 風中石化的美人044 冰山大俠,您要來點什麼?044 姐姐,澈兒不會脫衣服105 靈堂棺材已備好,就差一個死人了084懾魂山,宮離魅問世間情爲何物?047 關門,放小銀!015趁年輕找個廟出家吧 !120兩隻烏鴉一般黑。。091 原來是風水輪流轉啊!053 上元燈會,韶華不負121潑婦打架,驚世駭俗020裝進棺材,運回京城087 美人寬衣,如此糾結進宮面聖005暗器千千,白骨森森!112他的怒意057 傾世之戰010 秋水宮,傾天下,飄渺七星073 月城之戰070 有驚無喜038 執子之手,與子成婚083 不得好死的幕家兄妹092 軒轅澈,本王滅了你!075上門要人,擡棺而歸037 禍水莫怕!本大爺來救你!004小強近身,他必暈死 !042 皇帝,這是逼着本王血洗皇宮麼?125羣魔亂舞,陰溝翻船075 再見,淚如雨下天地獨尊117本姑娘最喜歡的是,辣手摧花 !001千山暮雪 四方雲動111 身陷冥宮090死生契闊,與子成說112他的怒意036 你還是繼續無聊吧!013 月孤明,夜未央,風雲暗涌大結局(下)045 仙女姐姐也粗魯025桃花樹下花癡多。。078 軒轅澈,我喜歡你!010 秋水宮,傾天下,飄渺七星083殺機四伏100素手輕揚,衣衫盡碎066妖孽造訪081雨夜驚夢061 澈兒覺得,把他們紅燒了如何?017 接風宴,笙歌曼,美人煮酒096靜候太子佳音一失足成千古恨哪 !(二更)086萬丈幽谷,寒潭夢醒036 醜女配傻王,真乃絕配也066臭味相投,同道中人015 九鸞釵,同心結,年少懵懂029 我的名字是叫主子嗎?030 月黑風高夜。。062 說我縱火?你有證據麼?125羣魔亂舞,陰溝翻船088情如月下迷霧099 風吹落花你不要跑099傷口痛,心痛,渾身都痛018大敵當前,咱能不秀恩愛麼?067 軒轅王朝,氣數已盡055 花開暗夜,一生荼蘼010 秋水宮,傾天下,飄渺七星102女兒想看他游泳了?068 狼煙盡燃山河079 情定,此生不悔027 飛凰落,鳳來儀,七日之期019傻王不傻了,醜妃也該下堂了。。101 有喜,是一種病?105 靈堂棺材已備好,就差一個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