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本姑娘最喜歡的是,辣手摧花 !

初夏的風,帶着夜的清涼,飄搖自人間而過,糾纏着那一輪月色,落下滿目霜華似水。

東宮,芳華殿,處處籠罩瀰漫着一種詭異驚心的氣息。

殿中的燭火早已熄滅,清淺的月色透窗而入,交織着殿內的珠玉光華,照亮了縮在牆角金柱之下的那一道身影,傾城柔媚的臉上,佈滿了驚懼恐怖之色,雙眼之中,亦是寫滿了怨恨與不甘,憤恨的看着眼前半彎着身子,笑得恍若月下惡魔般的女子。

“尊貴的太子妃,你想說什麼?”清凰,美眸微眯,看着慕傾顏驚懼而怨憤的臉,靈氣逼人的容顏之上,漫過幾分桀驁不羈的輕笑,刻意壓低了嗓音開口,眼底,閃爍着讓人不寒而慄的幽光。

“嗚嗚——”慕傾顏拼命的搖頭,想要甩開清凰挑在她下巴上的手指,如絲媚眼之中,全是一片嫌棄之色,似乎,被清凰那樣輕挑無禮的動作所激怒,想要開口怒喝,卻又,發不出半句的聲音。

“嘖嘖!居然,還嫌棄本姑娘?恩?”看着慕傾顏眼中毫不掩飾的嫌惡之色,清凰,很是不以爲意的撇了撇嘴,隨意散漫的聲音,隱着幾分讓人不安的危險意味,美眸之中,劃過一道凌厲鋒芒,挑在她下顎之上的手指,微微一個用力,長長的指甲,不費吹灰之力的劃破她滑膩柔軟的肌膚。

“嗚嗚——”慕傾顏的身體,不可抑止的微微一顫,傾城柔媚的臉上劃過幾分明顯的痛苦之色,眼中的憤恨,愈發的濃重了起來,口中,卻只能發出類似於貓叫蟲鳴般微弱的聲音。

“不過,你嫌棄本姑娘也就算了,居然,連你的太子夫君都嫌棄?真是沒良心的女人啊!一邊,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太子妃的尊榮,一邊,卻又對太子,厭惡欲嘔,可真是讓人,心寒呢!”看着慕傾顏白皙的下顎之上,那一道殷紅的血跡,清凰的美眸之中,閃過幾分嗜血般的妖邪冷魅,緩緩勾了勾嘴角,嗓音,極致輕緩的開口說道。

一幅,很爲太子打抱不平的模樣,只是,眼角眉梢,卻是毫不掩飾的嘲諷與不屑。

伴隨着清凰最後一個字音落地,她素白纖細的手指,在慕傾顏的身上輕輕一點,瞬間,耳邊邊傳來一道尖銳急切交織着無盡驚恐與駭然的聲音。

“來人……啊……”那尖銳的聲音,戛然而止,瞬間,轉爲一陣充滿了痛苦之色的低吟,像是哭泣,卻又像是哀鳴。

慕傾顏驚恐的瞪大了雙眼,瞳孔驟然緊縮,雙手,死死的揪住自己胸前的衣襟,臉色,因極度的痛苦和驚懼,而極度扭曲,看起來,竟有些猙獰可怖。

沒有看到清凰是如何出手的,只是,藉着那清冷柔白的月光,依稀可見,慕傾顏的咽喉處,有一截銀針,若隱若現,月華之下,閃爍着點點銀白之光。

那銀針,極細,看不出長度,只有,指甲般大小的長度,露在皮膚之外,其餘,皆是沒入了慕傾顏的咽喉之中!

那,便是她突然失語,口不能言的原因!

“怎麼樣?比起啞穴的滋味,如何?”清凰,脣邊勾着一抹桀驁不羈,卻冷魅嘲諷的笑意,好整以待的欣賞着慕傾顏極度扭曲的臉,看着她眼中的情緒一點點的變幻,恐懼,駭然,怨恨,不甘,憤怒,絕望……滿意一笑,語氣冰冷魔魅的開口輕問。

手中,一枚足有三寸長的銀針,在她如玉瑩白的指間,漫不經心的把玩着,映着淡淡清冷的月華,有種,讓人毛骨悚然的感覺。

那銀針,居然那麼長!

那,刺進慕傾顏咽喉之中的那一枚銀針,難道,也是這樣的?

慕傾顏的眼光,驟然瞥見清凰手中的銀針,瞳孔,愈發的收縮着,雙手顫抖着,不自覺的撫上咽喉,彷彿,是想要將那枚銀針拔出,可是,手指,卻是顫抖的厲害,根本就觸碰不到那露在外面的一截銀針。

“不想死的話,最好不要輕舉妄動。”似,看穿了慕傾顏的意圖般,清凰懶懶的瞥了她一眼,漫不經心的開口提醒着。

那銀針,是她以特殊手法刺入她的咽喉之中,不會傷及她的性命,只不過是讓她從此失去語言能力罷了,倒也不是完全不能說話,只不過,是吐字不清而已。

若她貿然取出銀針,那可就不能保證她的性命了!

“咿咿……啊啊……呀呀……”乍然聽到清凰漫不經心的話語,慕傾顏果然是神情一震,雙手驀然頓住,滿臉怨恨之色的瞪視着清凰,艱難的張口,卻只發出一陣咿咿呀呀的聲音來。

慕傾顏,驀然驚愣的張大了雙眼,似乎,自己也被自己發出的奇怪聲音嚇到了。

“怎樣?這效果,太子妃可還滿意?”看着她的反應,清凰緩緩勾脣,滿意一笑,聲音帶着幾分魔魅妖邪的意味響起。

“咿……呀……”慕傾顏想要叫罵,想要呼救,想要尖叫,可是,從她的嗓子裡,卻只能發出那樣的聲音。

無法向外面的人求救,慕傾顏的眼神,飛快的變幻着,她忽然快速的起身,不顧咽喉處傳來的刻骨痛意,不顧一切的朝着殿門跌跌撞撞的跑去,頗有種,慌不擇路的感覺。

“想跑?”看着她如困獸般無力的逃離,清凰只是漫不經心的勾了勾脣角,靈氣逼人的臉上劃過一抹凌厲的寒光,驀然一道掌風飄出,淡黃色的衣袖,在空氣之中揚起一道清逸飄灑的弧度,卻又一道綿長悠遠的勁風瞬間捲過慕傾顏奔跑的身子,如一隻巨大的手掌,將她死死的扼住,讓她無法動彈半分。

“嘭——”清凰素白的手腕,猛然一翻,慕傾顏的身體,如殘破的布偶般,在空中劃過一道狼狽悽慘的弧線,狠狠的砸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啊……”慕傾顏的身體蜷縮在地面上,微微顫抖着,一幅,極致痛苦的模樣,口中發出一陣低低的哀鳴之聲。

清凰身形一晃,已然飄落在慕傾顏的身邊,居高臨下的俯視着她狼狽不堪的模樣,笑得桀驁輕狂,冷魅嘲諷。

“舒服嗎?在本姑娘的眼皮地下逃跑,你是嫌命太長了嗎?”清凰,美眸微微眯起,漫不經心的看了一眼窗外,那些宮女太監早已被慕傾顏喝退,恨不得躲得遠遠的,根本就不敢靠近半分,而,至於那些巡邏和負責看守的侍衛,想來,不睡上兩三個時辰,是不會醒來的吧?

其實,她還是很善良只是,讓他們睡一覺而已,都沒有殺他們呢!

只不過,明日之後,皇后看到了慕傾顏的樣子,不知道,那些侍衛,可還有命在?話說,她最喜歡看的就是,別人,自己拔去自己的爪牙。

“代……子……”慕傾顏滿眼驚恐之色,不敢去看清凰那尤如地獄使者般的詭異笑容,只是手腳並用的朝着軒轅逸躺着的那張雕龍畫鳳的豪華大牀爬去,開口含糊不清的說着什麼。

聽那口音,應該是在喚太子吧?

“哈哈……怎麼?這個時候,你又想起你那‘親愛的’太子夫君了?你不是很怕他那張慘不忍睹的醜陋面容嗎?就不怕,再吐它個昏天暗地?”看着緩緩朝着軒轅逸爬去的慕傾顏,清凰也不去阻止她,而是,泰然自若的站在一旁,懶懶的看着她,靈氣逼人的臉上,浮着冷魅嘲諷的輕笑,像是欣賞着一個可憐又可悲的跳樑小醜般,姿態隨意,漫不經心。

“嗚——啊——咿咿——”慕傾顏沒有回頭去看清凰,只是連滾帶爬,拼命朝着軒轅逸而去,口中,不時地發出一些奇怪的聲音。

此刻,她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了太子的身上,希望,他可以快點醒來,就算,他的傷還沒有好,但是,武功也是不弱的,興許,還可以保護她不被那個可怕的妖女傷害,實在不濟的話,至少,他還可以呼救,將暗衛召來,哪裡像她,口不能言,連呼救都做不到。

慕傾顏,從來沒有認出絕望,如此恐懼過。

“太……子……呀咿咿……洗洗……”好不容易,慕傾顏爬到了軒轅逸的牀邊,伸手扯着他的衣袖,用力的拽着,口中,艱難的呼喚着,聲音,像是從喉嚨深處擠出來的一般,低啞,怪異,難聽。

“別叫了,他是醒不了的,沒有人,可以救你。”看着慕傾顏徒勞的動作,清凰冷魅的勾起嘴角,桀驁一笑,落下一地危險魔魅的氣息,眼前人影一閃,清凰的身影,已經鬼魅般的出現在了慕傾顏的身邊,站在牀前,冷冷的看着她和牀上昏迷不醒的軒轅逸。

別說軒轅逸現在不可能醒過來,即便是真的醒來了,也救不了她。

太子的暗衛衆多,但是,卻有一個弊端,那些暗衛,只聽命於太子!除他之外,不會聽從第二個人的命令,因爲,軒轅逸根本就是用培養死士的辦法來培養的暗衛,而他,又是一個猜忌心很重的人,除了自己,連他的太子妃,都無法完全信任。

不過,這一點,卻恰恰是省了她不少力氣,至少,不用擔心,那些隱在暗處的暗衛們,會突然間殺出來,雖然,傷不了她,可,在教訓人的時候,還死不希望有人來打擾的!

“你……啊咿……太……”乍然聽到清凰的話,慕傾顏眼中的最後一絲希望也瀕臨幻滅,雙眼之中,神采漸漸渙散,一點點,被絕望所填滿。

那張慘白的臉上,雖然有着傾國傾城之色,可是,臉色卻因極度的恐懼,痛苦和怨恨,而扭曲的厲害,嚴重影響了她的美貌。

那枚銀針,到現在還插在慕傾顏的咽喉之中,甚至,從她的背後,穿透那垂落的青絲,還隱約可見那一點銀白色的光芒,那三寸之長的銀針,竟是穿透了她的咽喉!

清凰這是把鬼醫折顏的古怪醫術也給結合了進來麼?

“慕傾顏,你不是一直很嫌棄太子的醜陋相貌嗎?是不是,覺得整日面對着那張臉,會食難下嚥?令人作嘔?嘖嘖!太子妃這張臉,還真是美,和太子那張慘不忍睹的臉,還真是一點都不般配呢!該怎麼辦纔好呢?”

欣賞着慕傾顏一點點絕望的神情,清凰那雙靈氣逼人的眼眸之中,沒有半分的憐憫,反而是,溢滿了冷魅嘲諷的淺笑,似乎,對於她此刻的神情,很是滿意。

視線,在慕傾顏的臉上流連,清凰微微蹙眉,一幅,沉思的模樣。

興許是清凰打量的目光,太過放肆直白,興許是,慕傾顏聽出了清凰話語之中,那抹隱晦不尋常的危險意味,她早已經絕望的臉色,驟然劃過一抹驚懼,身子,不住的後退着,緊緊的貼着牀沿,拼命的搖着頭,滿臉的驚恐絕望之色。

“不……咿……泥……嗚……”清凰脣邊那抹桀驁不羈的笑意,落在慕傾顏的眼中,卻是如同暗夜修羅般恐怖驚心,她,似乎已經意識到清凰想要做什麼,整個身體都在不停的顫抖着,卻,退無可退。

“看來,還不是太笨嘛!你是不是也覺得,如今的自己和軒轅逸很是不般配?別擔心,很快,你們就又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對’了!哦……不用太感激我,我這個人呢,做好事向來不圖回報的!”看着慕傾顏驚慌恐懼的臉,清凰一幅很享受的姿態,故意放慢哦語速,緩緩的開口,語氣,極致輕柔,可,正是那樣輕柔如鬼魅般的聲音,才讓人,自靈魂深處感到恐懼與煎熬。

“不……呀……”慕傾顏慘白的臉上,已經被冷汗浸溼,那是驚恐與絕望的冷汗,此刻,清凰在她的眼中,根本就是與鬼魅無異。

“不要麼?可是,我就是專程爲此而來的呢!而且,我連工具都準備好了哎!總不能,白來一趟吧?”慕傾顏因爲極度驚懼而驟然緊縮的瞳孔,有些嚇人,卻清晰地映出清凰嘴角的那抹冷魅如妖魔般的笑意。

清凰的手中,變戲法似的多出了一把鋒利的匕首,暗夜之中,閃爍着點點詭異的幽蘭之光,幽蘭之中,似乎,還泛着淡淡的紅光,像鮮血和火焰一樣妖紅,隱沒在那一片鬼魅妖魔的幽蘭之中,怎麼看,都有種讓人毛骨悚然的感覺。

清凰,美眸微眯,眼神專注的欣賞着手中的詭異匕首,靈氣逼人的臉上滿是淡淡的飄忽遐想,像是正在幻想着接下來的精彩一幕。

匕首詭異的光芒,照亮了慕傾顏驚懼駭然的臉,慘白如鬼魂,瀰漫着點點妖紅幽蘭之光,愈發顯得驚恐無助,惹人心憐。

“不……不……求……”眼淚,因爲極度驚恐而不受控制的落下,一滴一滴,淚如雨下,映着那慘白傾城的容顏,還真是我見猶憐。

只可惜,清凰從來就不是什麼憐香惜玉之人,更何況,慕傾顏在她眼中,不過是個虛僞做作惡毒的女人。

“求我?本姑娘可不是你的太子夫君,可不懂得什麼憐香惜玉,本姑娘,最喜歡的,是辣手摧花!尤其是,你這種自以爲很高貴的……狗尾巴草花!”看着慕傾顏那張泫然欲泣,梨花帶雨的臉,清凰的身體之中,那一種潛在的惡劣因子,似乎被喚醒一般,手中的匕首,極是輕柔在慕傾顏美麗卻慘白的臉上緩緩遊走着,似在選擇一個好的下手點一般,口中,語氣極是輕柔的開口說道,脣邊,那抹桀驁不羈的笑意,愈發的深邃了。

“咿……不寧……”不——你不能這樣做!你不能這樣對我!我是太子妃,你不能這樣對我!來人啊!快來人救我——

慕傾顏的心中,不住的嘶吼着,可是,喉嚨卻像是被人生生的掐斷了一般,任憑她怎麼呼呼喊,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卻依然只能發出貓叫一般微弱的聲音。

“你這張臉,看着可真是討厭,軒轅王朝第一美人?你是自封的吧?這個稱號,還真是不太適合你,還是軒轅王朝第一醜女最適合你!”清凰看着那張臉,眼底,卻是一片凜冽寒光。

這個賤女人!不知道做了多少欺凌她家宮主的事情,居然還敢假冒她家宮主取騙取殿下的感情?還惡毒的在利用完了殿下之後,對他痛下殺手?居然,還一次次的詆譭她家宮主?

說她們宮主是軒轅王朝第一醜女是嗎?很好!今夜,她就要讓她從自詡的第一美人,成功晉升爲,軒轅王朝,第一醜女!

心思轉動之間,清凰手指的匕首,毫不留情的朝着慕傾顏慘白的臉上劃去,出手,快若疾風閃電。

“啊啊……嗚嗚……”頓時,一陣讓人毛骨悚然的慘叫聲傳入耳際,那低低的哀鳴之聲,像是一隻被人卡主了喉嚨的貓,正飽受着烈火的煎熬,發出的近乎與絕望和瘋狂的嘶叫,奈何,卻又衝不破喉嚨那道桎梏的枷鎖。

極致的痛苦,極致的恐怖。

不知道,清凰正在對她做什麼啊……

殿外,月明,風輕,夜色未央。

御史院,三樓。

拿起三樓的最後一本藏書,慕雲希淡雅寧靜的容顏之上,劃過幾分淡淡的疲憊之色。

伸手揉了揉額角,眉宇之間,籠着幾分淡淡的愁緒。

她以生平最快的速度,翻閱了御史院中的所有藏書,可是,卻並未發現關於她孃親隻言片語的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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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就連這御史院中,都沒有她要找的訊息?她的孃親,到底是什麼人?若是一般的人,又怎麼會有人故意銷燬有關於她的資料?

壓下心中淡淡的波瀾,慕雲希伸手翻開那原本藏書,快速的瀏覽着。

書頁,在她素白的指間,一頁頁的飄落,慕雲希的神情,卻是始終如一的淡漠空靈,沒有絲毫的波瀾起伏。

驀然,她翻轉着書頁的動作微微一頓,清冷空靈的眸光倏地凝滯,定定的看着書頁之中的古老文字。

視線,久久地定格在書頁的一角,琉璃色的眼眸之中,流光點點,起伏不定。

慕婉歌!

那用着古老的文字書寫着的名字,是慕婉歌!

她清淺淡然的呼吸,在看到那個名字的一瞬間,似乎,微微急促了幾分。

清冷空靈的視線,迅速的看向書卷,細細的看着,似乎,連一個字都不願意錯過,可是,隨着她翻閱的動作,臉上的表情,卻是一點點的暗淡下去。

那本古籍之上,關於慕婉歌的記載,竟只有短短几句!

二十五年前,雲蒼大陸,十三國並立,征戰不休,天下,以巫山爲界,被劃分爲南朝與北朝之分。

而當時,有兩位女子,超乎了國界之分,被天下人冠之以,風華絕代,傾世紅顏!

世人稱其爲,南歌北舞!

她們,便是來自於南朝的,慕婉歌!以及,來自於北朝的,夜輕舞!

古書上記載,慕婉歌,生於南朝書香世家,風華無雙,驚才絕豔,美若天際雲霞,江南煙雨,十三歲時,便已名滿天下,爲諸國君王爭相聘娶之佳人!

而夜輕舞,生於北朝氏族部落,精於武藝騎射,生性豁達開朗,實爲巾幗不讓鬚眉女中豪傑!同樣是諸國優秀男子心儀思慕的對象。

只是,古籍之中,關於這二人的去處,卻是沒有交代,只在末了,道了一句:風華絕代,傾世紅顏,終究逃不過,韶華易凋,芳華一瞬!不過是,自古美人與名將,人間不許見白頭罷了!紅顏命薄,一場淒涼罷了!

除此之外,便再無其他隻言片語的記載。

慕雲希看着手中的書卷,琉璃色的眼眸之中,流光波動,神色難明。

紅顏名博,一場淒涼?

這,便是她孃親的結局麼?

腦海之中,不自覺的又浮現起那個糾纏了她十八年的夢境,夢境之中,那個置身於火海之中的絕美女子,那樣慘烈的結局……

自古美人與名將,人間不許見白頭!

她的爹爹,那個,站在傾塌破碎的城池之下,置身於一片烽火狼煙的殘值斷臂之中男子,渾身,被鮮血浸透的男子,周身,插滿了箭矢的男子……那便是,她素未謀面的爹爹的結局麼?

慕雲希深吸一口氣,緩緩閉上雙眼,淡雅寧靜的容顏之上,漫過幾分悠遠蒼茫之色,月光之下,有種淡淡的淒涼與滄桑。

慕婉歌,夜輕舞,南朝,北朝,二十五年前……

這些信息不斷地在腦中之中交替出現着,彷彿,有什麼在腦中一閃而過,卻又快的無從捕捉……

輕輕闔着的雙眼,驀然張開,琉璃色的眼眸之中,驟然劃過一道凌厲清冷的光芒。

二十五年前,軒轅王朝還未建國,可是,在軒轅王朝建國之前的十六年曆史,卻是空白的!完全的空白!

軒轅王朝,地處巫山之南,不難猜測,它是吞併蠶食了南朝的某些國家,在他們的基礎之上發展起來的,可是,那一段歷史,卻是空白的!

她翻閱了御史院中所有的書籍,去唯獨沒有那一段歷史!

前朝!

那一段空白的歷史,是前朝!

不知爲何,當這兩個字落在心頭的時候,慕雲希的心中,竟沒來由的劃過一陣窒息般的絞痛,彷彿,有什麼烙印在靈魂之中,不可觸碰的傷,被觸碰了,生生的痛,模糊,卻又真切。

慕雲希伸手捂住胸口,淡雅寧靜的容顏之上,娥眉緊蹙,表情,微微有些痛苦之色,清冷空靈的眼底,點點幽蘭之光,明滅不定。

這是怎麼回事?爲何,她的心,會如此的痛?彷彿,有一把匕首,深深的埋在她的心底,一直,被時光掩埋,被歲月塵封,讓她,毫無所覺,可是,前朝!這兩個字,卻如一道刺眼的光,劃過心底那道屏障,深埋心底的那把匕首,彷彿感應到了什麼一把,蠢蠢欲動,每動一下,都會撕扯着她的靈魂,一陣陣的揪痛……

慕雲希緊蹙着娥眉,身形,微微搖晃了下,一手,撫着胸口,一手扶住身邊的黃金書架,方纔勉強站穩,只是,臉色卻有些蒼白。

“你沒事吧?”驀然,一道碎玉般的嗓音緩緩響起,在這暗夜靜謐的御史院中,傾瀉了一地的清雅。

嗓音淡淡,遺世清雅,聽不出過多的情緒,卻有種,淡淡的關心。

慕雲希的身子,微微一震,倏地張開雙眼,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琉璃色的眼眸之中,暗斂着無盡凌厲鋒芒。

她居然,一直都沒有發現這房中有人!

是那人武功太高?還是,她今夜太過反常?

然,慕雲希凌厲冰冷的眸光,在看清眼前之人時,卻驀然一頓,淡雅寧靜的容顏之上,劃過幾許明顯的波瀾。

滿目黃金書架,金色的光華交織着透窗而入的淡淡清冷月華,映出眼前,那個一襲白衣,淡化冰雪的男子身影。

他,就那樣靜靜的站在離她五步之遙的地方,靜靜的看着她,清雅如風月的眼眸之中,眸光清淺,無波無瀾,彷彿,他根本就沒有在看她一般。

而他的臉,只能用四個字來形容:眉目如畫!再多的語言,用在他的身上都顯得那麼蒼白無力,依稀之間,只覺得那人是,冰雪爲魂玉爲骨,墨蓮爲神月爲容!

那白皙到近乎透明的膚色,依稀之間有種不正常的蒼白病弱之感,而,他眉心處那一抹嫣紅的硃砂,卻有平生出幾許妖冶的風姿來,但,卻又絲毫不會影響他眉宇之間的那抹清雅!

白衣勝雪,青絲如墨,一身淡然,風姿灩絕,那,是一個清貴無暇,遺世清雅的男子!

是他!

慕雲希琉璃色的眼眸之中,飛快的劃過一抹亮光,那一日,在雲若宮中,兩生花海的盡處,那個,在溪水之湄靜坐撫琴的男子,是他!沒錯!

只是,他怎麼會在這裡?是一直都在麼?可她卻,一直都沒有發現他!若非他突然出聲,她,或許還是發現不了她。

“你爲什麼會在這裡?”慕雲希將身子微微後傾,靠着身後的書架,清冷空靈的眸光看向他,眼底,流轉着一抹淡淡的探究,紅脣輕啓,音色清涼。

若沒記錯,他是皇室中人,若是想看書,大可白天光明正大的來看,爲何,要在深夜來此?

而他,不知何時就已經發現了她,卻一直沒有任何動作,不是應該叫來侍衛,將她拿下麼?可他,卻什麼都沒有做!未免,太過奇怪。

“看書。”似乎,沒有看到慕雲希眉宇之中的戒備與冷意,那人清雅如風月的眼眸之中,沒有絲毫的異樣,只是,微微扯了扯嘴角,碎玉般的嗓音,無波無瀾,靜靜流淌,一地清雅。

“常來?”聽到他簡單而坦然無波的回答,慕雲希不由得微微蹙眉,看書?似乎,還真是一個不錯的理由。

“偶爾。”他,清雅如風月的目光,緩緩自她身上移開,看向虛空,金色的華光,淡淡的映入他清雅的眼眸之中,卻映不入,那眼眸深處,依稀之中,竟讓人生出一種錯覺來,彷彿,那雙飄忽空濛的眼眸,根本就映不入這世間的任何事,任何人。

天地浩大,萬物滄瀾,卻沒有一物,入得了他的眼,近得了他的心。

“你在我之前進來的?”她進來之後,便一直在一樓,那期間,根本就沒有人進來過!可是,現在他卻出現在三樓,那麼,便是應該在她到來之前,他便已經到了麼?

“不知道。”聽到她的問話,他卻沒有看向她,依舊是,望着那一片虛空,眉目如畫卻略顯蒼白病態的容顏之上,沒有半分情緒波瀾,碎玉般的嗓音,音色悅耳,無邊清雅。

聞言,慕雲希的眼角微微跳了跳,這是什麼回答?他若是在她之後來的,定然會看到她已經在御史院中,不管是一樓還是三樓。若是在她之前來,御史院中,根本就不會有她的身影啊!

他要是不願意回答,大可以選擇沉默!不知道?這根本就是敷衍!只是,看他的神情,居然還是一副清貴無暇的認真之色。

她都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故意這麼說的!雖然,直覺告訴她,他並不像是那種表裡不一的人。

“姑娘深夜到此,想必是在尋找重要訊息,可找到了?”那人清雅如風月的眼眸,淡淡的掠過慕雲希微微僵硬的表情,眸光之中,似乎劃過一抹清淺的波動,淺色的脣,微微一動,碎玉般的嗓音流淌而出,沒有太多的情緒波瀾,卻也讓人聽不出絲毫的惡意來。

“……沒有。”慕雲希靜靜的看了那人的眉眼片刻,在那雙彷彿閱盡了世間繁華與滄桑之後,無盡空濛,無盡飄忽的眼眸之中,似乎,看到了一抹淡淡熟悉的光華,孤寂,落寞,空濛,像極了,每一次午夜夢迴之後的自己,心中的防備與芥蒂,彷彿,在一瞬間被打破,煙消雲散,看着那雙清雅卻悠遠的眼眸,慕雲希不自覺的開口回道。

“不知姑娘想要找的是什麼?興許在下,可以幫到姑娘。”雖然,是說着熱心助人的話,可是,他的表情卻依舊清涼如風雪,淡漠的沒有一絲溫度般,彷彿,他的人,就是那冰封千年的天之涯的飛雪所生,從血液,到靈魂,都是那種淡漠疏離的清涼。

最是清雅無暇之人,卻也最是這世間,涼薄無情之人。

“一個人……”慕雲希微微垂眸,隱去了眼底淡淡的落寞與荒涼,清冷空靈的嗓音,像是隔着萬水千山,從很遠的地方傳來一般,幾分飄渺,幾分蕭索。

只要,一想到孃親最後結局,她的心,就止不住的揪痛,一種,幾近窒息般的沉悶。

“誰?”恍惚之中,他看着她,清雅如風月的眼眸之中,似乎劃過一抹清淺的波瀾,似擔憂,似不忍……

腳下,竟不由自主的向前走近了兩步,卻終是停在了距離她三步之遙的地方,靜默無聲的看着她籠罩在一片陰影之下的容顏,周身,緩緩瀰漫着的荒涼氣息,似乎,已經化入了空氣之中,讓他,清晰地感覺着她內心泛起的涼意。

“慕婉歌……”輕輕的吐出這個名字,卻像是用盡了一生的力氣般,慕雲希緩緩閉上雙眼,靠在身後的書架之上,手中,依然拿着那本古籍,那本,記載着寥寥數語關於她孃親生平的古籍。

“慕婉歌?”聞言,那眉目如畫,白衣勝雪的男子,卻是微微一頓,清雅如風月的眼眸之中,劃過幾分淺淺的漣漪,碎玉般的嗓音帶着幾分淡淡驚疑。

“恩……”他應該也是沒有聽過的吧?看他的年紀,也不過是二十歲左右,二十五年前的事情,他又怎麼可能知道?

況且,這世間也並未留下,有關於她孃親隻言片語的記載……

“你要找的,可是二十多年前,名滿天下,被譽爲亂世雙姝之一的,南歌,慕婉歌?”他靜靜地看着慕雲希被荒涼籠罩在着的身影,清雅的眼眸之中,緩緩流動着一抹淺淺的波瀾,說不清爲何,像極了月華落在飛雪之上的清冷光華。

慕雲希卻是倏地睜開雙眼,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琉璃色的眼眸之中,眸光清淺,波瀾起伏。

“你知道她?”慕雲希開口,清冷空靈的嗓音之中,竟隱着幾分輕顫。

“略知一二。”他,看着她眉目之中流露出的激動與失態,眉目如畫的容顏之上,表情沒有絲毫的異樣,只是眼底,卻劃過一抹清淺的微光。

慕雲希極力剋制着內心泛起的層層波瀾,靜靜的看着他,等待着他接下來的話。

說不好心中的感覺,像是期待,期待知道,可是,卻又有些害怕,害怕那答案,會是她無法承受的結果……

“在下也只是知道,她出生於南朝書香世家,自小飽讀詩書,驚才絕豔不輸男子,風華絕代,傾世紅顏,世間,癡戀於她的男子不計其數,其中,不乏諸國王孫公子,文官武將,然,慕婉歌最後卻是嫁給了希國皇子,南宮煜,一個公子世無雙,陌上人如玉的儒雅皇子!當年,此事轟動一時,引得無數癡戀於慕婉歌的男子,捶胸頓足,扼腕長嘆,更有傳言,便是這一場盛世婚禮,導致了希國的快速消亡,但,也只是傳言罷了!不過,希國,卻的的確確是在慕婉歌嫁給南宮煜的第二年便覆滅了!”碎玉般的嗓音,靜靜的流淌在靜謐悠遠的大殿之中,迴盪在那滿目金華流轉的書架之中,像是,跨越了渺遠的時空,穿透了亙古的洪荒,從另一個時空,另一個天地傳來的一般,那樣悠遠,那樣飄渺,幾近,不真切……

他清雅如風月的眸子裡,眸光愈發的飄忽,空濛,明明是看着她,卻像是透過她,看向渺遠的虛空……

而慕雲希,卻是沉浸在那段記憶之中,久久地回不過神……

耳邊,一直迴響着一個聲音:她的孃親嫁給爹爹的第二年,希國,便覆滅了……

希國……覆滅……

南宮煜,這,便是她爹爹的名諱麼?公子世無雙,陌上人如玉!這,便是世人關於她爹爹的評價麼?腦海之中,不自覺的又閃現出,那個站在一片烽火狼煙之中的男子,即便是一身血衣,即便是渾身插滿了箭矢,可是,卻抹殺不了那一身清雅初塵,儒雅溫潤的氣質,那樣的一個人,應該是和她的孃親一起,閒庭漫步,細賞落花的,不該是在那樣慘烈的畫面之中出現,因爲,他的清雅如玉,與那樣血腥廝殺的畫面,是那樣的格格不入。

可是,一切,都是真的……希國覆滅了,孃親爹爹慘死於傾塌的城牆之下,孃親,葬身在漫天妖嬈的火海之中……可是,她,卻還活着……

爲什麼,要留下她一個人活在這寂寥的人世間?

失去了爹爹與孃親,這世間於她,那樣的陌生,那樣的冰冷……

爲何,青姨沒有告訴她,她的親身爹孃早已經慘死?

爲何,慕千秋不告訴她真相?明明是她的舅舅,卻爲何要以她的父親自居?可是,他明明是不喜歡她這個外甥女的?爲什麼,還要把她認作名義上的女兒?

還有,希國,爲何,剛剛在翻遍了御史院中的所有藏書之時,並沒有發現有關於希國的記載?

難道是,希國太弱小,根本就不足以記入史冊?

還有,希國覆滅,那覆滅希國的人,又是誰?

一瞬間,有千萬條思緒,自四面八方而來,將慕雲希緊緊的束縛在其中,像是一張巨大的網,將她死死的困住,千絲萬縷,難以理清……

軒轅傾宇只是站在一旁,靜靜的看着慕雲希變幻不定的臉色,淺色的脣,微微抿着,似在壓抑着某種情緒般,清雅如風月的眼眸之中,像是蒙了一層迷霧般,輕紗薄霧,飄渺空濛,讓人,看不真切他眼眸深處的情緒。

他也不說話,只是靜靜的站着,陪她一起,陷入某種久遠的記憶中去……

御史院外,一輪明月遙於九天,繁星點點散落在如墨的蒼穹之上,映着那隨風輕輕飄散的星雲,蒼穹浩渺,如同一幅展開的山水畫卷。

東宮,芳華殿。

淡淡的血腥味交織着一種奇異的暗香,靜靜的飄散在空氣之中,一世昏暗,詭異魔魅的氣息,在蔓延。

“嗚嗚……啊啊……”一陣很低很低的哀鳴之聲在一室黑暗之中傳來,無盡的沙啞,像是已經呼喊了千萬遍一般,早已沒有了力氣去呼喊。

慕傾顏蜷縮在地面之上,身體劇烈的顫抖着,像是凜冽寒風中的落葉,身影,說不出的悽慘悲涼。

“恩……這下還不錯!總算是與你那鬼面太子夫君湊成了天造地設的一對了!”輕靈的嗓音緩緩響起,語氣,極致輕柔,似乎,還帶着幾分大功告成的滿意與放鬆。

清凰手指捏着那把染血的匕首,像是欣賞一件藝術品般欣賞着慕傾顏那張……呃……那張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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