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手心的那根黃色的絲線,沐漓一時間有些失神。
軒兒卻在這時輕輕的飄了過來,見沐漓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不由得歪着頭,打量着她此時的神情。
在這時卻注意到了她手心的黃色細線,軒兒臉色一變,喃喃道:“孃親!”
聞言,沐漓緩緩的擡起頭來,卻發現軒兒的目光正緊盯着她手心的絲線,眼底一閃而過的異樣。
“軒兒,你在說什麼?”
沐漓疑惑的打量着軒兒,這個黃色的絲線難道是他們母子倆的什麼信物嗎?當軒兒在看到地上的那個身影時,他都沒有任何的異樣,唯獨,見到這根黃色的絲線後,他竟然忽然開口叫孃親!
軒兒緊盯着沐漓手心的絲線,緩緩的出聲道:“那是孃親替軒兒做的黃色褂子,孃親說過,只要那人手中有這個東西,那就是軒兒的孃親!”
這黃色的絲線其實就是那個褂子上拆下來的,宋如本是東南布莊的繡娘,可是因爲和秦老爺互生情愫,成了秦府的二夫人,不過卻一直受到大夫人的欺壓。
軒兒死後,宋如便把這個褂子的上的絲線一根根扯了下來,每一根絲線都寄託着她的怨恨,日日夜夜都在祈禱,這也成爲了軒兒心中映象最深刻的事情。
所以軒兒在看到她之後,纔會一張口就叫孃親。
沐漓瞭然的掃過了軒兒一眼,現在他的孃親已經死了,那份怨念也在剛剛隨風而逝,可是軒兒卻依舊無法轉世輪迴,這一生註定只有這樣活着,或許會被某個道行高的人,收了,到時候也就只有灰飛煙滅。
想到這些,沐漓臉上的神色卻不由得微微一沉,迅速的收回了手臂,似乎是做出了一個決定。
“軒兒,你願意跟我離開這裡嗎?”
沐漓決定帶軒兒離開,她實在是沒有辦法親眼看着,軒兒灰飛煙滅,雖然她也救不了他,但是好過消失在人世間。
聞言,軒兒臉色一喜,急忙拍手道:“好啊,好啊!軒兒要跟娘子一起離開!”
娘子二字,讓沐漓臉上的神色微微一變,不滿的糾正道:“姐姐!”
軒兒咧嘴一笑,沒有接話。
不過,既然他願意跟她走,那麼……
“你怎麼會在這裡?小青已經找到了,走吧!”
忽然,一道熟悉的聲音從沐漓的身後傳來。
沐漓一聽臉上的表情頓時一變,緩緩的轉過身子,便看到追影懷裡抱着一個人影兒,催促着她離開。
沐漓低頭看了一眼小青,呼吸平穩,好像是昏過去了,懸起的心也不由得放下,隨後只見她深深的看了追影一眼:“將軍你帶着小青先離開,我還有事情要做!”
“可……”
追影想也沒想的便要阻止沐漓的舉動,他是奉王爺之命,前來保護她的,如果她發生了什麼不測,那他應該怎麼給王爺交代呢?
“沒有什麼可是的,你們先回客棧,天亮之前,我如果沒有回來,你再來救我!”
沐漓一臉嚴肅的說道,說完,竟然兀自的往外走去。
追影看到沐漓那匆忙的背影,眼底一閃而過的異色,不過隨後便收回了目光,身形一閃,便消失在了原地。
軒兒跟着沐漓,輕飄飄的身子懸浮在半空中,睜着一雙好奇的眼睛,疑惑道:“娘子,剛剛那人是誰啊?”
那人渾身有着很強悍的陽氣,讓他不敢靠近。
沐漓只顧着往前走去,根本沒有注意到軒兒的問題,漸漸的秦府的守衛似乎是增多了不少,難道說秦夫人已經醒了,所以這些人也都回到了自己的崗位上?
眼看着距離天亮還有兩個時辰的時間,她要在這段時間內,找到秦府的祠堂,然後帶軒兒離開這裡,否則又得等到明晚。
尋找了好一會兒,沐漓卻發現,除了一個接着一個的院子之外,好像並沒有發現祠堂的位置。
一般來說,這樣的富庶之家,一定會有一個供奉靈位的地方,也就被稱爲祠堂,那裡陰氣最盛。可是在秦府的主院中,因爲風水的關係,正北朝陽,陽氣很盛,幾乎都察覺不到祠堂的位置。
“軒兒,你知道,秦府的牌位都放在哪裡嗎?”
沐漓隨即轉過身,問道。
聞言,只見軒兒沉吟了片刻,似乎是在思考沐漓所說的問題,然而,沐漓害怕他沒聽懂,緊接着道:“就是你在生前最後出現的地方!”
此話一出,軒兒總算是露出了了然的神情,只見他輕輕的點點頭,隨後出聲道:“軒兒知道在哪裡!”
說完,只見他緩緩的往前飄去。沐漓則是緊隨其後。
然而,這一走竟然來到了徐靜雲之前的房間門口,軒兒忽然停了下來,沐漓看到圍滿人的院子,眼底一閃而過疑惑,祠堂會在這裡嗎?
答案當然不是,軒兒停頓了片刻後,便徑直往裡面的院子飄去。
忽然,兩人停在了一間緊閉的房門前,門匾上祠堂二字異常的顯眼。
沐漓看到眼前這一幕,嘴角輕輕的勾起了一抹冷笑,難怪秦府會這樣繁榮昌盛,竟然用先人作爲祭奠,將祠堂的位置修葺在正院中央,不僅僅掩藏了秦府的陰氣,還使之陽氣更加旺盛。
由於衆位先人的庇佑,秦府蒸蒸日上,壓制一切的邪門歪道,看得出,這房屋的選址上,是經過了千挑萬選的,能夠將祠堂設在中央,並且還重新破局,改變的風水的格局,這人應該很厲害。
吱吱~
沐漓猛地回過神來,低頭看了一眼懷裡的狐狸,只見它伸出了尖尖的爪子,撓她的手,似乎是在喚回她的思緒。
軒兒在一旁,靜靜的盯着沐漓,雖然不知道她要幹什麼,但是純真的臉上,滿滿的都是信任。
這時,沐漓走到了祠堂門口,隨即伸出手輕輕的推開了房門。
吱呀~
咳咳!
或許是這扇門已經很久沒有人打開過,發出一陣難聽的響聲,空氣中竟然還有許多的灰塵飄落。
沐漓急忙捂住了自己的口鼻,又潮又溼的環境,讓她忍不住皺起了眉頭,眼底閃過一絲不悅,爲什麼秦府的祠堂會是這副樣子,這裡可是整個秦府最大的福地,竟然無人打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