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吉遮着面,未尋也無從得知他他的情緒,只是那雙渾濁的眼睛,再沒有當初的那種憨直,心灰意冷之外,夾雜了濃濃的恨,讓他整個人蒙上了一種陰沉。
權力鬥爭的漩渦之中,再正直再純真的人,也會慢慢被黑暗腐蝕,逐漸失去自我,不是今日,便是明日。
“現在父皇母后雖然沒有直接懷疑那個人,卻也對他不再那麼的信任,再許些時日,待我們找到更真切的證據,勝負便很快就能明瞭。那個人得意不了多久。”
“若真那麼容易找出證據,你們此時也不必苦惱了。”司北玄淡淡道,“假元吉既敢放任你們在外行走而無動作,必然抱有把握,斷定你們拿不出證據。”
事實,讓臉上剛有點光彩的兩人,又黯淡了下去。
司北玄的話沒有說錯,如假元吉那般心思縝密城府極深的人,做事情又怎麼可能允許自己出現紕漏。
他便是篤定了他們拿他無可奈何。
那些所謂證據,能證明真太子身份的東西,早就已經被他毀去。
如元吉的臉,能看出特徵的手足,甚至身體隱秘部位的胎記,都被全然剝了出去。
加之,口不能言。
一個原本風頭大盛的天之驕子,眨眼間,便成了地獄裡掙扎得夜叉。
“不能證明這個元吉是真的,那能不能找到證據證明,那個人是假的”未尋躊躇了片刻,問。
司北玄搖頭,“那人能毀去的證據,除了元吉這方的,自然也有他那方的,他不可能會留下手尾。”
“你覺不覺得這種行事方法有些熟悉”一直沒有開口的君未輕突然開口,神情若有所思。
司北玄頓了下,不語。
以前兩人之間就有個共識,均在假元吉身上感覺到了一種若有似無的熟悉感,如今再細想來,那種感覺更加的明顯。
哪怕對方極力隱藏,甚至對自己的一樣一行都做出了改變,卻並非絲毫馬腳不露。
做事情如此的趕盡殺絕,這世上,除了一個司北玄,還有另一個人也同樣如此。
只是那人不夠司北玄狠。
不夠司北玄對自己比對別人更狠。
“你們說的是誰”未尋疑惑。
她聽不懂。
他們說的該是彼此都熟悉的人,而她卻沒有印象,那麼必然是以前的故人。
她不曾參與的那些以前。
“皇上,國師,可是有眉目”元彥眼底驟亮。
便連元吉也豁然擡起了一直低垂的頭,眼底現出激動。
倘若能猜測出那人的身份,循着那個方向去查證,必然能找出蛛絲馬跡。
這世上怎麼可能會有人能將一切全然埋藏。
然他們視線交匯處的玄袍男子,卻只是搖了搖頭,就輕易打碎了他們心底希翼,“尚未。”
不敢確定。
而在幾人注意力之外,司北玄與君未輕悄然的,交換了個極爲隱晦的眼色。
經歷了太多的風浪,在一件事情不能十成十的確定之前,他們都有了一種習慣,不對旁人下斷言。
誰也不知道,之後會出現什麼樣的變數,那些變數又是否能全然掌控在他們的掌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