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夢不到前三世,又當如何,豈非砸了老闆娘這酒肆的招牌?”未尋單手支頜,對上‘女’子那雙風情妖嬈的眼,語氣,也是半真半假,似開玩笑,又似極認真。
老闆娘怔了怔,掩‘脣’嗤嗤的笑起來,“瞧客官說的,酒名只是取個寓意,至於是不是人人都能夢盡三生,又或是夢到別的什麼,誰可斷言?品酒,品的不過是個味,以及那個味帶來的意境,若是太過較真,我這酒肆又哪裡還開的下去?客官說可對?”
“老闆娘真會說話,那就先上酒吧。”
“好嘞,各位稍等啊。這店裡不拘禮儀,儘管放開了來喝,說不得客官來了興致,也能就此引頸高歌一曲。”
未尋‘抽’着嘴角,看着老闆娘再次扭着誇張的弧度離去,默默扭頭,瞧向身邊有些過於安靜的男子,“未輕,你覺得那酒,是不是真有那麼厲害?”
“你剛不是說了,儘管一試。”回了她一眼,男子風清雲淡。
“若是我失態了,你就看着我出醜啊?”
“你看這裡的人,可有誰出了醜?”君未輕挑眉,淺笑,語氣卻不是那麼回事,“最多,不過是比平日更爲豪放罷了。比如膽小的敢吊尖了嗓子罵人,迂腐的書生敢在客棧中央載歌載舞……再說,你失態也不是一次兩次,我不早就看慣了。”
未尋磨牙,桌子底下,擡起纖足,狠狠的朝男子跺了一腳,待得男子眼皮微動,纔將腳‘抽’開。
他竟然揶揄她。
“說不得一會變了個人的是你呢,我對未輕你前三世是什麼樣份爲好奇,怎的這世能長成這個樣子,骨子裡黑透了。”
君未輕輕笑,食指微擡,戳上‘女’子氣得鼓起的臉頰,‘波’一聲,癟了。
繼而在‘女’子的怒瞪下,若無其事的收回手,看着她在他的眸光中,一臉憤然。
想要看他的前三世麼?
怕是她要失望了,他沒有前世。
而她有,這恰巧,是他真正的擔心的。
他不怕她酒後失態,丟臉出醜,那都是她。
他只怕她回想起前世今生,於夢中,寸斷肝腸。
不過,無妨,只要醒了,她依舊,什麼都不記得。
醉三生,西貢名酒,極爲難求,與西玄皇宮的特釀醉生夢死齊名,沒想到,卻出現在這樣一條巷子裡。
有意思。
而這位長公主,又知不知道其中隱情呢?
眸光輕掠,正正撞上那名‘女’子偷瞄過來的眼光,對方一怔,迅速將臉別了開去,耳尖慢慢染上薄紅。
垂眸,眼底譏誚微閃。
名利場上人人都在算計,而總有些以爲自己是獵人的人,在無知無覺的時候,已經成了別人的工具。
這位長公主,也逃脫不了成爲他人手中一顆棋子的命運。
“啊!”偶然一聲尖叫突兀的響起,隨之而來的是哐當聲,椅子落地,引來客棧衆人的注目與不悅。
未尋眨巴着眼睛,一臉莫名,公主就坐在她對面,哥哥的另一邊。
前一刻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給四腳朝天躺在了地上?而她身後那張看起來雖然舊了些,卻很是結實的椅子,已經散成了木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