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坐在了那個位置,執掌天下,覆雨翻雲,在他的背後,仍然有人不斷的給他下絆子,想要看他失敗。
仍然有人每一天,都想要看他跌下龍座,想要他死。
稍稍安撫了一下村民的情緒,未尋便回了院子,她提不起太多‘精’神去爲別人‘操’心,擔憂的只是那個銀髮男子。
剛經歷了一場反叛,人都還未緩過氣來,後招便接踵而來,這就是他真實的生活,每一天都要去算計,或者被算計。
以前呆在後宮,每日等他回來用膳歇息,他在前朝做着什麼事情,面對着什麼樣的難題,又都是如何去解決,她都不清楚。
這一次卻是真切的感受到了那種危險和沉重。
她一直追求自由自在,追求平靜,追求平凡,然對皇上而言,那種自由無束,那種平凡溫馨,同樣也是一種奢侈吧。
接近午時,兩個男子便起了‘牀’,來到大廳。‘精’神看着不錯,只是眼睛無一例外的,都有些淡淡的血絲。
他們這是怎麼了,未尋低嘆,一看便知,都是沒有睡夠的,皇上她清楚,的確只睡了一個多時辰,哥哥是怎麼回事,昨晚到現在,中間也沒睡不成?
“走吧。”忽略‘女’子打量自己的目光,以及眼底清淺的無奈,司北玄道。
“去哪?”
這麼一問,未尋當即就想拍自己一下,答應了他今日去鎮上逛逛,被那些事情煩擾,差點忘了。
而賦稅的事情,她還沒跟他說。
他面上神情淡淡,看着她的眼睛卻閃着輝芒,突然,不想這麼快就說,不想這麼快,那雙鳳眸便被暗‘色’覆蓋。
“木槿,去收拾東西。”君未輕朝木槿吩咐了一句,又讓未尋一怔。
“未輕?”
“不是打算這兩日離開,就今日吧。”
今日就離開,未尋呼吸一窒,飛快的看向玄袍男子,他面上沒什麼特別,很平靜,似乎對於哥哥的話並不意外。
他知道,她即將要離開?
莫名的,心底難受得緊,有些苦。
在牛家村的這段時光,似乎真的只是旅途中的一次短暫相聚。
聚過之後,還是要分開。
他跟她之間,橫亙的東西太多,難以跨越,他是皇上,身上揹負的是江山社稷,豈能爲了兒‘女’‘私’情,置天下百姓於不顧。
而她,又會否因爲他,放棄自己的堅持,隨在他身邊,過上金絲雀的生活?
不會。她苦笑,他們若要在一起,其中一個勢必得放棄自我,只是現在,他們都還沒辦法做到。
他是不能。
而她是不敢。
或許她愛他,沒有想象的那麼深,深到可以放棄一切。至少,她的愛,沒敵得過心底的恐懼。
而那種恐懼,至今原因不明。
“我去跟牛大哥還有嫂子告個別,還得去村長家裡說一聲,給個‘交’代。”將視線從玄袍男子身上別開,扯了個笑,未尋低語,“這段時間受村子裡的照顧,總不能不辭而別。”
“我跟你一起去。”司北玄上前兩步,拉了‘女’子的手,徑自往‘門’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