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桃的腳步越走越快。
臉色不正常的青白。
她變了,那些是未尋的親人,她應該帶他們去見未尋的。
可是,那個奴僕說是來接未尋的。
接,便意味着他們很快就會離去。
離去,意味着她以後,或許再看不到四爺,那個奪了她心魂的男子。
所以那一刻,她脫口撒了謊。
只爲了他能在這個地方多留片刻,她能多看他幾眼。
她變得陰暗。
道路兩邊的田地,很安靜,夕陽已沉,農忙收割的村民早回家去了。
秀桃一路心神不屬,只想快點回到村子,在經過牛大家門口的時候,再看一眼那個男子,看到他,她心裡會舒服些。
身後不遠不近跟着的三道人影,她始終沒有察覺。
“主子,主子,我們跟着她幹什麼?主子懷疑她有問題?”靠近君未輕,木槿壓低了嗓音,問出疑惑。
跟了一路,已經進了村子了,主子到底是要幹嘛,他懷疑小姐在這裡?
“看看不就知道了。”男子脣角爬上一抹笑意,淺淺的,投向某個地方的視線,這兩日來,第一次回暖。
循着男子的視線看去,才發現前面女子在一處農家前停住了腳步,探頭小心的往院子裡觀望,而主子看的,同樣也是這座農家。
只一會,院子裡便傳來了人聲。
隱隱約約,聽不真切,可是裡面夾雜了一道特別熟悉的聲線,而且聲音裡隱有抓狂的情緒,嗓門大了些許。
“是小姐的聲音!主子,小姐就在這裡!”木槿激動的一把抓住男子的胳膊使勁搖晃。
難怪主子說已經找到了。
那個少女撒謊還真琉璃,面不改色,要不是主子厲害,他們都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尋到小姐!
斂下眸底外泄的情緒,抽回了胳膊,君未尋淡道,“走吧。”
木槿都能聽出來的聲線,他怎麼會認不出來。
她真的在這裡。
聲音很有朝氣,一如在郾城時的活潑,她應該沒受什麼傷。
這就好。
越接近,院子裡的聲音越清晰,嬉笑怒罵,可見想見裡面的氛圍融洽愜意。
“四爺,你就不能好好坐着?”
“我比較喜歡跟在你後面走。”
“單着腳蹦來蹦去跟在我後面很好玩?”
“跟在你後面,你出醜的時候我就能第一個看見。你不知道第一是種殊榮?”
“……玄、四!”
“哈哈哈……”
這些本該是屬於尋兒跟他之間纔有的熟稔,如今,另一個男子也得到了。
尋兒,開始信任那個人。
只有信任的人,才能讓她放下重重的戒備。
君未輕揚着的嘴角爬出些許苦澀,他不得不承認,司北玄是個強勁的對手。
這種信任,是他用共死同生換來的。
斷崖那一墜,尋兒再沒辦法忘記他。
便連他,也爲他那一刻的毫不猶豫震撼。
司北玄對尋兒的感情,似乎,不是他當初的自以爲,不是隻有索取和傷害。
有什麼東西,隨着尋兒的重生,在慢慢改變,而很多以往沒有發現的東西,也逐漸浮出水面。
司北玄就像個兩面體。
他只看到他的光面,卻忽略了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