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採嬪聽得這一席對話,笑得蒼涼,“原來皇上真的已經不記得臣妾了,而臣妾卻日夜思念着皇上,日夜回憶着與皇上共度的時光。”
這話裡的歧義,讓司北玄皺緊了眉頭,眸中冷‘色’更濃。
“皇上,”苗敬瞧了未尋一眼,才硬着頭皮解釋,“皇上曾跟莊採嬪共處了一夜,第二日將其升爲華妃。”
“共處了一夜?”司北玄凝着莊採嬪,目光幽暗,薄‘脣’勾出譏誚,“朕記起來了,朕曾與你共處一室,聽你念了一宿書卷而已,連你的手指頭都未碰過,且中間還隔了座屏風,是也不是?”
最後一句反問,上揚了語調,嘲諷盡顯。
莊採嬪聞言,臉上青白‘交’錯,她沒想到皇上會將那一夜詳細的說出來,皇上行事從來不多做解釋,只問結果,可是今日,偏偏大出她的意料之外!
湖中的其他嬪妃表情變得微妙,看向莊採嬪的目光變了質,有譏笑,有鄙夷,後宮嬪妃,除了皇后與柔妃,從未有人與皇上單獨共室過。
所以平日裡莊採嬪言語間總愛有意無意提起她曾有幸得皇上一夜恩寵,在她們面前炫耀,卻原來所謂的恩寵,真相是這樣。
儘管現在同樣狼狽,也不妨礙她們對旁人展現惡意,已經像是存活於後宮的一種習慣與本能。
見低就踩。
“皇上,臣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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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採嬪慘白着臉,還待再言,甫開口便被司北玄冷冷打斷,“龍一,將她的嘴堵上,朕不想再聽到她的聲音。”
這一次,離去的腳步再沒停留。
瞧着皇上漠然的背影,未尋垂了眸子,她知道爲何那聲音帶給她熟悉感了。
那聲音,像極了夢中那個‘女’子,紫嫣。
沉靜柔和,帶着些許沙啞,聽過一次,便再忘不掉。
那麼皇上曾與這莊採嬪共處一室,想來便是因了這聲音,否則怎會共度一晚,卻只讓人隔了屏風給他念一宿書卷。
他對紫嫣……未尋苦笑,可惜了,人不我待,只剩緬懷。
而皇上爲了柔妃,又把這個聲音像極紫嫣的妃子下貶,他跟柔妃之間,到底是什麼樣的情誼?如今他對柔妃的冷漠又是緣何而來?柔妃跟紫嫣,於他而言,到底孰輕孰重?
他到底愛的是誰。
突然冒出的一個個疑問,讓未尋覺得頭腦打結,在她以爲開始逐漸有些瞭解這個男人的時候,才發現,她看到的不過是他的冰山一角。
這個男人的複雜深沉,遠遠超過她想象。
而她對他的好奇,似乎也開始,隱隱超過她的想象。
她不是她以爲的,那麼不在乎。
涼亭裡的一出鬧劇,就這樣有頭無尾的結束。
至於他們走後,莊採嬪會如何被一衆妃子明暗裡取笑,已經不得而知。
想到那些被罰的妃嬪,以及求而不得的嫣然郡主,未尋只能歸結出四個字。
自取其辱。
司北玄,就是那麼狠的男人。
她未見過他對任何人,展現他的憐惜,就好像,他天生缺少這些東西。
可是他卻攜了她踏‘波’遊湖,他甚至,送她紅蓮‘花’。
他唯獨,這樣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