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娘娘的示意,在行動之前陶青煙先偷覷了帝一眼,見其已經坐回龍案後頭,閉眼揉眉,這才壯了膽子,上前將司北玄扶起,飛快的離了御書房。
男子當真受傷不輕,腳步蹣跚不說,就連站似乎都站不穩了,以致於體重大半都落在了她身上,讓她行走十分吃力,只得咬了牙硬撐。
此時她是距離他極近的,甚至碰觸到了他的手臂,半邊身體,這若是在平時,他早就將她揮開了,哪裡容人接近?
鼻端,清冷的梅香與淡淡的血腥味交替,刺激着她的嗅覺,悄悄擡眼,是男子蒼白髮青的臉,那雙深邃的鳳眸此時也閉上了,若非所受的傷太重,他是不會如此的。他這個人,不論什麼時候都警惕得很。
禁不住的,腦子就開始走了神,想起此前男子與皇上話裡提及的平民女子,胸口驟然抑悶。
是什麼樣的女子,能讓他甘願冒這麼大的險,也要將之保下來,甚至要將那個女子與房月柔一併迎娶入府?
越想得深,嘴裡的苦澀越重。
那個女子,在他眼裡,比她還重要嗎?
一路走回景陽宮,甫踏進景陽宮,淑妃便豁然轉身,一巴掌打在了半昏迷的男子臉上,手指帶起的風流刮過了她的臉,都有刺痛的感覺。
可以想象,淑妃這一巴掌用了多大力,而結結實實捱了這一巴掌的人,需得有多疼。
痛,讓男子勉強清醒過來,半睜了鳳眸,朝淑妃看過去,眸光依然平靜。
“你差點就將本宮這些年的心血毀於一旦!”咬了牙,淑妃一字一頓,在御書房便隱忍下來的火氣,於這一刻爆發。
司北玄扯扯脣,忽略牽動嘴角帶來的痛,道,“母后恕罪。”
聲音很輕,輕得像是從風中飄過來的一樣。
可以想見男子所受的傷,重到什麼程度。
“娘娘,四王爺受傷甚重,可要先請了御醫過來看看,待看過之後,娘娘再行責罰?”小心翼翼的,陶青煙勸解。
娘娘既然冒着得罪皇上的風險也要將人救下來,自然是不可能看着人在面前傷重也不予施救的,否則,又何必費那麼大的心思。也是知道這一點,她纔敢開口。
“哼!”淑妃重重拂袖,沉着臉坐了下來。
雖然沒有說允,也沒說不允,這就是默認請太醫的意思了。陶青煙忙朝旁邊的宮婢示意,讓人趕緊去將太醫找來。
把人扶至榻上安置好,沒過多久,太醫便趕了來,景陽宮有請,誰敢怠慢。
“如何?”太醫探診,淑妃在生了許久的悶氣之後,終於還是問了一句。
“回娘娘,四王爺受傷甚重,尤其是心口處的傷勢,傷及了內腑,肋骨亦有骨折的跡象,這幾日最好還是臥牀休息爲好。”至於男子臉上的腫脹不堪,太醫沒有提及,看也知道是怎麼回事,而能掌摑王爺的,又還能有誰。
“聽見沒有?若非你逞強,行不可爲之事,怎會落到如此?”怒氣又發,淑妃朝着榻上半昏半醒的男子斥罵,“你父皇給你三日時間,而今連牀都下不了,這三****又能做什麼?白捱了一身傷,最後依舊是徒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