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皇上的‘性’子你定然知曉,他做什麼決定豈是旁人能左右得了的,未尋不過是一個尋常宮婢,尚有自知之明,娘娘恐怕太看得起我了。”
類似的請求,上次在承乾宮前柔妃已經提過一次,她的回答無二。
並非是她拿着端着,她也的確是這樣想的,司北玄那樣一個男人,對柔妃尚且能如此狠心,她不過是個臨時‘侍’‘女’,能做的了什麼?
平日她說一句話,司北玄必定打擊挖苦,她說兩句,他就加倍打擊挖苦。
何況,她根本不想捲入這些是非,尤其是替人爭寵。
柔妃美眸微閃,苦笑,“未尋,我既說不會令你爲難,便不會要求你做爲難之事。明晚我會在甘寧宮備上小菜薄酒,等着他,你只需要替我傳這個話即可。至於他來不來,由他自己決定。”
未尋咬‘脣’,柔妃將姿態放的很低,眸中的苦澀哀怨也不似作假,話都已經說到這個份上,若她再拒絕,便是有意推搪,不識好歹了。
身居宮中,她理解得最透徹的,就是身不由己。
“娘娘,未尋會將話傳到皇上耳中,也謝謝娘娘體恤,夜已深,未尋不敢多加打擾,先行告退。”
“好,你白日裡還要早起‘侍’奉皇上,是我耽誤你了,鈴蘭,替本宮送未尋回去。”
出了甘寧宮‘門’,未尋接了鈴蘭手裡的宮燈,便打發了她回去,自己獨自往偏殿回走。
出來前,柔妃又塞了那個錦盒給她,她依舊沒要。
下意識的,抗拒那個錦盒,那些銀兩。
心裡有種感覺,若是接了那個錦盒,心裡便有什麼東西會變質。
就像是某種很重要的東西被她出賣了一般,讓她覺得,自己像是個背叛者。
很悶,很難受。
鈴蘭走進甘寧宮內殿,見娘娘正看着手上的錦盒若有所思,之前與君未尋談話時的哀怨悽楚早已全然不見。
“娘娘,那君未尋就是個不知好歹的,不過是在皇上身邊‘侍’奉了幾日,就敢在娘娘面前擺譜,哪裡有半點做奴才的樣子,哼!便是苗公公,見了娘娘也得畢恭畢敬!”鈴蘭瞄了錦盒好幾眼,眸底跳躍着妒火和不屑,“娘娘,奴婢不明白,不過是向皇上傳個話而已,咱爲什麼不找苗公公,反找君未尋,論起在皇上身邊的資歷,她君未尋算什麼呀。”
隨手將錦盒丟至桌上,柔妃擡眸,眸中平靜如死水,連帶整張臉都有些‘陰’暗,“找苗公公傳話,皇上不一定會來,找君未尋,皇上便是不想,也不得不來。”
“爲什麼?”
爲什麼?柔妃轉眼望向窗外,眼神同外面的夜‘色’一樣幽深。
皇上忌辣,他身邊的人都知道。
然而御膳房的全辣膳食,莫言的承乾宮之行,還有君未尋直至今日依然活蹦‘亂’跳,說明什麼。
君未尋親自點的全辣膳食,皇上吃了。舊疾復發,需要莫言看診的程度有多嚴重不言而喻。
可是罪魁禍首君未尋,半點沒有受到影響。
皇上,連罰都沒罰她。
只一個原因。
吃辣,皇上,縱容她。
不罰,皇上,不捨得。
皇上對君未尋如何,君未尋似乎還不自知,但是旁人卻已經看得一清二楚。
皇上又怎麼會容忍她這個旁人,打君未尋的主意。
便是要警告她,他也會找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