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門簾再次被掀開的時候,夜幕已降。
苗敬一喚,司北玄即知定是紫嫣醒來了,心底一蕩,返身就朝裡衝。
至於女兒只黏君未輕這件讓他心頭一陣陣發慪的事情,暫時的,也拋在了腦後。
室內掌了燈,暈黃的光暈柔和極了,紫嫣緩緩轉頭,看向門口處,當先衝進來的身影,銀髮玄袍。
那雙幽深的鳳眸在看着她的時候,暖,且亮得逼人。
而緊隨男子身後進來的,哥哥,太后,司北易,安陽,看着她,眼中無一不顯露關懷。
紫嫣展脣,笑開來。
難產,鬼門關一遭來回,醒來能看見身邊圍繞的這些親人,人生圓滿。
那種滿足感,甚至能將她對陶青煙的恨意減至最淡。
恨,會腐爛人心,而愛,能治癒腐爛。
這纔是活着的目的。
有此,足矣。
再無遺憾。
鑑於兩個小傢伙降世,而安陽爲了能參加兩個侄兒的滿月禮,死活將婚期延後到了九月。
作爲準駙馬,元彥縱有再多哀怨,也不得不等。
且是帶着迎親隊伍,安置在京城驛管理乾等。
上一次來京,還能每日裡跟安陽見上一面,就算沒有好言語,也能愉快的打上幾個來回。
現下,卻是連人的影子都摸不到邊。
安陽駐紮在宮裡了,每日裡圍着兩個奶娃兒轉悠,全然將未婚夫拋在了腦後。
承乾殿每日都鬧騰的很,紫嫣坐月子,不能出殿門,但是承乾殿卻也有針對性的放開了禁止。
至少太后再要過來的時候,無人再攔。
有了跟司北易及安陽同等的待遇。
司北玄最恨的,莫過於君未輕,倘若可以,承乾殿絕對將那人列入黑名單。
只是他想,他女兒不幹。
未足月的娃娃,屁事不懂,就懂分辨氣息。
平日裡除了紫嫣尚且能對她稍作安撫,讓她靜上那麼片刻之外,就只有君未輕能讓她消停。
否則,整個大殿大半日的時間,都在演奏二重奏。
她一哭,還有一個臭小子保管跟風,毫不示弱。
用安陽的話說,都不知道這個當哥哥的,到底是在跟妹妹較量,還是在爲妹妹助威。
總之司北玄不高興,很不高興。
女兒不親他。
而兒子,他看不太順眼,雖然兒子的容貌,如今長開來,一眼看去也能看出幾分紫嫣的影子。
但是兒子黏紫嫣,光是這一點就註定了父子倆無法和平共處。
“嫂子,你不知道皇兄多小氣,現在見天的看到君未輕就如臨大敵。你說如此有何用處?莞兒不還是黏君未輕黏得死死的,半點沒將他這個當爹的放在眼裡。”
娃兒取名了,小皇子司星煥,小公主司星莞。
說這話的時候,君未輕在,且極無奈。
誰能想得到,他君未輕,東海蓬萊之主,西玄國師,如今被強迫式的成了帶娃的奶爹?
可以不管,卻狠不下那個心腸。
於是每日裡,自虐式的自動往承乾殿跑,只要跟司北玄打上照面,得到的,無一例外是黑羅剎的臉孔,且有變本加厲的趨勢。
好在娃兒省心,兼之司北玄拿他莫可奈何的神情,讓他亦頗感愉悅,尚算有些樂趣。
所以,尚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