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皇上居住的承乾殿,居然無人打掃殿外積雪!
這是被拋下的人,此時一致的心聲。
這些心聲司北玄聽不到。
他就是不想理會,便這麼做了。
那些人,等得邊等,等不得便走,走了他也不會秋後算賬。
忽略得太徹底,他根本不知道那些人是誰。
隻身一人,穿過空寂無人的御花園,踏着皚皚白雪,司北玄最後停駐的地方,是鳳棲宮。
又來這裡了。
今日沒去承乾殿湊熱鬧的,宮中有三位。
太后,皇后,陶青煙。
“皇上又來了。”皇后亦如是說。
“嗯,來了。”
皇后笑笑,隨意的,較之平日裡訓練過般的端莊優雅,多了兩分真實情緒,“臣妾以爲皇上至少會先去養心殿。”
“午後會去。”
“那麼皇上此來,是來催促臣妾加快速度?”除此,她想不出鳳棲宮有什麼能令天子牽掛的。
“就今晚吧。”還是與皇后相對而坐,離了紫嫣的範圍,司北玄說話的時候便總是淡淡,淡得冷漠的淡淡。
皇后剛觸到茶壺的手便頓住,僵硬,胸腔起伏漸漸劇烈起來。
其實早有所料,從國師卦象傳出來的那一日,她便知道這一天不遠了。只是知道是一回事,真正從男子口中知道答案,她仍舊沒能控制好情緒。
等了那麼久。
終於來了。
“是,臣妾定會做好。”
“嗯。”
“臣妾亦相信,皇上曾經許下的承諾,定會兌現。”
司北玄挑眉,擡眸淡淡看着對面的女子。
端莊毓秀,如其名,月柔。她迎視着他,眸光只在剛纔一瞬間稍有激動,此時已經恢復了平靜,很溫和,很堅持。
他知道她堅持的是什麼,既然是一場合作,她能做到全力以赴,那麼他回以她肯定,無不可。
“你要的,會得到。”
“臣妾謝過皇上!”
“各取所需。”
他總是那麼幹脆,一件事情定音,起身便能離開,沒有半點拖泥帶水。
此時也是如此,一個人踩着白雪,從皇宮另一端來到她這鳳棲宮,只說這麼幾句話。
全是重點,沒有多出一個累贅的字眼。
皇后笑笑,天子對別的女人,就是這麼冷情的。好在她懸崖勒馬另有所愛,才終於,不會在被她傷到。
“皇上這便走了?”不知出於什麼心理,打趣或是揶揄,皇后在男子身後笑言一句,心情很是輕鬆。
晚上即將要發生的大事,對於她來說,沒有半點壓力。
司北玄頓住,回頭,瞧着女子的黑眸如死水深潭,沒有情緒。
“昨夜裡皇上跟貴妃纔回宮,今日便先來了臣妾這鳳棲宮,連太后那都沒先去瞧瞧,皇上就不怕有什麼流言傳到嫣貴妃耳裡?臣妾猜,皇上過來的時候是經過衆多耳目的,而流言,宮中流傳得從來極快。”
“貴妃跟朕,都不怕流言。”司北玄眯了眯鳳眸,“皇后只需操心你自己的事。”
皇后抿脣輕笑,這是皇上嫌棄她多管閒事了。
她也就是一時心血來潮,揶揄一句罷了。
許是大事將成,她也變得輕鬆了起來,竟然敢在皇上面前小小放肆一番。
只是,真羨慕啊。
那兩人之間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