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師在宮外,離朕最近的,也就是母后了。 ”
君未輕的棋藝他自然是領教過的,兩人互有輸贏,說棋逢對手最是恰當,只是,他們兩個人是相看兩厭,上門全屬自討沒趣,再者,來此的目的也並非真是爲了一解棋癮。
“說起國師,哀家之前一直惋惜不已,幸而這次,他又重新接受了官銜,否則與我西玄,確實一大損失。”
“朕知。”紫嫣在,君未輕就跑不了。
當然,紫嫣是最主要的。
不過能以此壓君未輕一頭,他心裡很暢快就是了。
那人可從來不給他面子。
他亦然。
棋局上,有一瞬間的安靜,兩人各自穩定落子,沒有對話,似乎也在斟酌着接下來的話該如何開口。
“母后,對於紫嫣這個名字,可曾淡忘。”
終於說到正題了,太后暗裡嘆了一嘆。
“自然不曾。只不過也不曾提起罷了。你對嫣妃如何,哀家心裡其實明白得很,只是很訝異,你會牽掛至此。”太后頓了下,“玄兒,本來這事情,哀家是不便再管了,只是君未尋……終究是國師的妹妹,便是牽掛嫣妃,你此番做法,也不太妥當,只怕會引來國師反感。”
隱晦的勸誡,話,男子聽不聽得進去,她掌控不了,只是淡了心態之後,也終究還是擔心他的。
君未尋雖是一名坊間女子,然背後有國師這麼一號人物,任是誰也輕待不得的,而國師與真正的裴紫嫣之間,還有着不淺的交情,玄兒這次將人帶回來,又是改名,又是賜予同一個封號,可不是等於打國師的臉?
“若朕說,這也是國師的意思,母后可不那麼擔憂?”
“國師的意思?”太后一驚,棋差點忘了落子。
這下,她是真的不明白這兩個人在搞什麼名堂了。
難道他們都一致同意,讓君未尋做個替代品?
“母后多慮,紫嫣便是紫嫣,永遠不會是替代品,也無人能替代,日後若是有機會,母后自然會明白,只是朕希望,母后真的能安好的等到那個時候。”司北玄將話說得很慢,務求每一個字,都嫩剛太后聽得懂。
“什麼意思?”將兩指間的棋子捲進掌心,用力握起,棋子邊緣磕疼了掌心,太后微眯了眼睛問。
“朕此次來,是有件事情想要同母後求證。”司北玄亦將手中棋子放下,不再落入棋盤,正眼看了太后,“母后,自九歲開始,朕便一直喚您到現在,十六年的時間,哪怕朕再是冷情,在政權爭鬥的時候,也終是數次留了情,朕並未全然忘記你的恩情。”
“那麼皇上可是以爲,哀家在那些爭鬥當中,便是一心一意想要將你置之死地?”太后面色厲了起來,神情隱含失望。
玄兒的話,幾乎已經開門見山,那麼她也沒必要再說什麼門面上的好聽話,他們母子之間的鬥爭,從奪嫡開始,持續到現在,這是事實,兩人也心知肚明。
他對她手下留情,她心裡其實也是知曉的,否則單憑陶國舅桂花林行刺聖上,下場便不可能只是打入天牢,拖延至今未曾真正判決。
皇上留他一命,終歸究底,是看在她的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