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鬧的宴會安靜了下來,落針可聞。
事關那位新妃,在座的人便都暗自藏了一份心思,想要看看後宮紛爭突起時,上座的太后與王爺會如何處理,也可藉機揣摩他們的態度。
“形如夜叉?”斜坐太后身側,司北易玩味的重複這個詞,把玩着酒杯教人看不透神情。
便連下方的君未輕,也是半斂了星眸,面上雲淡風輕,絲毫沒有被那句形如夜叉所影響。
“臣妾口快心直,王爺莫怪。”陶青煙口上告着罪,頭也更爲的低垂了下去,話卻是不曾停止,“如今這宮中,上至妃嬪下至宮婢內侍,無一不在傳新入宮的妃子。形如夜叉一詞,也是臣妾偶然聽到底下奴才們說的,並非是臣妾有心詆譭新妃,還望王爺明察。”
“其他人也是如此說?”司北易似對此興致更濃,轉而還問起了後面觀望的一衆嬪妃和權臣。
妃子們相互對視,幾番躊躇之後,還是有人忍耐不住開了口。
“這個……臣妾確實也聽底下奴才們議論過,雖然是將那些個奴才訓斥了一頓,然終究堵不住悠悠衆口。”
“這怎阻止得了他人談論,奴才們嘴碎是錯,但是說的也畢竟是事實嘛……”
“宮中上上下下傳的何止這些,聽說宮外還有流言傳進來,說新妃貌醜無鹽,身負兇相,怕是會給皇上招來什麼污邪呢!”
一人先拔了頭籌,後面的人便紛紛忍不住加進來,你一言我一語的說着所謂流言,時而泛起低聲的竊笑,話題左右離不開新妃。
並非她們大了膽子不怕責罰,皇上對新妃的特別誰不曾看在眼裡?只是,正所謂法不責衆,如今這些個話題遍及整座皇宮,若真要罰,難道還能將宮中所有人都打殺或是置換了去?
此事牽涉者甚廣,皇上便是再寵愛新妃,也不會爲了個剛入宮的女人大張旗鼓,爲自己惹來一片爭議吧?
事情到最後,只能是不了了之。
那陶青煙便是知道這一點,纔敢冒出來露臉,說是姐妹情深替人求情,實質上不過是想要給新妃一個下馬威,壓人一頭。
在場的又有哪一個不是心知肚明?
現今皇上不在,端看上面那位王爺會如何處置罷了。
而閒適坐於首席,紫袍明豔,勾魂攝魂的邪魅男子,始終含笑聽着衆人說辭,既未訓斥,也未開口阻止,不知作何想。
直到那些個妃嬪意識到自身演繹得已經過了火,趕緊消停下來將議論告一段落,男子才慢悠悠的開口。
“衆口難調,這可怎麼辦好?君未輕,你可有好的建議?”
場中不少人心下一緊。
王爺竟是將難題輕鬆丟給了前國師。而但凡與國師共事過,對他有那麼一丁點熟悉的人都知道,國師治下的手段與他臉上呈現出來的溫柔清潤,可謂天之差別。
一下子成爲衆人注目的焦點,君未輕動作亦不疾不徐,將手中清茶再次飲下,才擡眸對上紫袍男子玩味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