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玄!”未尋見狀,有些莫名,忙喚了人解釋,“阿玄,我忘了說,清月是個啞女,說不了話,平日裡的交流也只是做些簡單的手勢。 ”
窗櫺前,清月身子顫得更厲害,便是低着頭,都能覺出男子投在她身上的視線。一雙布了薄繭的素手緊抓着木盆邊緣,因用力過緊,指骨泛了白。
房內很是靜謐,男子哪怕是垂死初醒,身上的氣勢也極爲的剋制過了,流瀉出來的那種迫人感仍能壓得房中的女子透不過氣。
片刻,又似乎良久,才聞聽得男子淡淡的說了句,“是麼。”
房中的壓抑也隨着這淡淡的一句,消失無形。
身上的壓力消失,未尋無聲的鬆了口氣,再步近已經坐起來的男子,矮身坐在牀畔,水眸深深的凝着男子的臉,眸光淺柔,“阿玄,你初醒過來,身子定然不能快速回復如初,先休息會,我晚點再通知了哥哥他們過來。”
“好,”司北玄勾脣笑了下,“我腦子混沌得很,墜崖之後又發生了何事,我怎的還會活着,有時間你慢慢向我道來,如何?”
“好。”
這方兩人淺淺的交談,房內的氛圍又恢復平靜。
清月垂首靜立片刻,確定房中人沒有其他的吩咐之後,才輕了腳步,將要換新的東西收拾了搬出去。
往返來回房中數次,都如一個影子般,沒有打擾到房中人些許。
未尋用枕頭將牀頭墊高了些,扶着男子倚過去,他初醒,撐着坐起來實質上很是吃力。
數月的時間躺着牀榻無知無覺,進食的都是容易吞嚥的流食,體質極虛弱,若想恢復如常,怕是還要經過很長時間的療養。
這次沒有拒絕女子的幫忙,挨靠牀頭,司北玄眸子朝窗外轉了過去,似隨口問了句,“木槿呢?”
“她跟在我哥身邊侍候着,天上下來之後,我哥便服了雙生蓮,身邊也需個人照看,我將木槿遣了過去,身邊就留了清月,加上這莊子裡送過來的兩個粗使丫鬟,也夠用了。”
“莊子?”司北玄挑了下眉頭。
將被角給男子掖好,未尋笑着擡頭,“好多事都還沒跟你說,這裡是圓月山莊,這次你能醒來,也是靠了他們不遺餘力……”
話音就此頓住,未尋臉上的笑意一下消失,凝着男子的眼睛閃過疑惑訝然,又不敢去確定。
好一會,才顫着聲問,“你的眼睛怎麼了?”
男子的眼眸似乎一直注視着窗外,可是此時細看了才發現,他的視線根本沒有焦點。
更明顯的,是他挨靠的這個高度,恰巧有陽光直直的照射了進來,直透他的眼眸,那麼刺眼的光線,常人看了定然會趕緊眯了眼睛避開,可是男子卻毫無反應,連瞳孔都未縮起。
他對陽光毫無反應。
不僅如此,便是未尋的問話似乎也沒有激起他過大的反應,只是回了一下眸,眸心也跟着轉至未尋身上,晃眼看去,與正常人無二致。
可是他卻笑了笑,輕描淡寫的說,“眼睛麼,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