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夕看着梅妃的眼睛,見她眸中依然有不安定,她輕輕一笑:“娘娘放心,雲夕是不會把這種事情放在心上的,從這裡出去之後,雲夕就會忘了一切。”
梅妃聽她這樣說,目光猶疑的在她臉上逡巡着。
雲夕任她盯着自己看,只是笑意盈然,沒有一絲的異樣表現出來。
終於梅妃似是信了她的話,輕輕的舒了一口氣,然後笑了笑,端然溫和。
“多謝你了。”
這句謝雲夕不知道梅妃到底是爲了什麼,是爲了她自己,還是南宮澈,她分不清楚,只不過因爲這句話,她決定,她要保守住梅妃的秘密。
南宮辰臨死之前跟她說這個,或許也不是爲了讓她找梅妃的晦氣,他只不過是把他知道的秘密告訴她而已。
在心底輕嘆了一聲,雲夕溫順的扶住梅妃的手臂,柔聲道:“娘娘不用謝我,從此以後,咱們就當沒有發生過今天的事情。”
梅妃也沒有再說話,她只是點了點頭。
兩人出了裡間,與侍女重新回到大廳之中。
之後的事情乏善可陳,一直到葬禮結束,回到七王府之後,也沒有再發生什麼事情。
回到王府,叫翠兒帶了軒兒去更衣休息,雲夕和南宮瑾回到自己的庭院,也梳洗更衣。
換了一件素淡的衣裙,南宮瑾撿了一支玉釵簪在雲夕的發上,笑問道:“今天你和梅妃在一起做什麼了?”
雲夕一聽,有點驚訝的擡眸看着南宮瑾。
南宮瑾微微眨眼,輕輕一笑。
見他如此,雲夕心中不由得有些鬱悶,自己的一舉一動,竟然全在南宮瑾的掌握之中。
這傢伙到底是想要看得自己多緊啊?
抿了抿脣,把他簪在自己發上的玉釵去掉,又重新換了一枝輕巧簡單的玉簪戴上,雲夕無奈的笑了一下道:“沒做什麼,我服侍娘娘更衣而已。”
“更衣而已?”南宮瑾見她似有生氣的模樣,聲音低緩了一些,帶些討好的意味,“怎麼那麼久?”這話一完,又見雲夕眼神微嗔,他又急忙道,“我可不是不放心,只是害怕有人會傷害你,所以才叫人注意着你的。”
說來說去,還是對她不放心。
雲夕在心裡默默的腹誹,她哼了一聲。
南宮瑾見狀,又討好的笑了笑:“好了,是我錯了,我以後不會不經過你允許就叫人盯着你了,行不行?”
“有了這一次,便肯定會有下一次。”雲夕轉過臉來,認真的看着南宮瑾,冷然道,“南宮瑾我警告你,別做讓我不開心的事情。”
見她如此鄭重且不悅,南宮瑾有些尷尬和無奈。
最後他在雲夕的眼神下,只得點了點頭。
雲夕這才轉過臉去,看着鏡中自己的容顏,緩緩的道:“她問了一些關於南宮辰的事情,所以我們在一起待了一些時間。”
南宮瑾點了點頭,道:“原來是爲了這事,梅妃向來和南宮辰同一陣營,她關心一下南宮辰也是正常,看來他並不是想要算計你什麼。”
雲夕微有訝異。
她皺
了皺眉:“她會算計我?”
南宮瑾“嗯”了一聲,他突然冷笑了一聲:“皇宮之中到處都是算計,梅妃不是我這邊的人,她接近你,我自然會有所懷疑,正是因爲這個,我才叫人盯着你的。”
竟然因爲這個。
雲夕心頭微微愧疚。
她剛纔生南宮瑾的氣,是覺得他不經過她的允許便叫人監視於她,現在她明白過來,南宮瑾叫人盯着她,絕對不是爲了監視她,而是爲了保護她。
她輕輕嘆息了一聲,低聲道:“其實你不用擔心我這些,我不是笨蛋也不是傻瓜,我自然清楚怎麼與別人怎麼相處,絕對不會給自己找麻煩的。”
南宮瑾笑了一下,他溫聲道:“我知道你很聰明也很有自主之見,但是在我心裡,你始終都是需要我來保護的。”
雲夕聽了這話,不由得心頭一熱。
她看着鏡中自己和南宮瑾的影子,他靠得自己極近,甚至呼出來的氣息,都吹拂到了她的耳邊,讓她感覺心頭微微酥癢。
她微動了一下身子,起身道:“好了,現在差不多也要用晚膳了,咱們出去吧。”
南宮瑾點頭,卻靠近過來,握住她的手。
雲夕沒有掙脫,任他牽着她的手,一起出去。
南宮辰葬禮過後,雲夕便在心裡做好了準備,等着南宮振南再次傳召她。
然而一連過了好幾天,南宮振南那邊都沒有旨意下來。
雲夕雖然樂得輕鬆自在,但是也有些坐不住。
自從回到京都,她一直都過得安然且愜意,而且她也從來沒有用出過馭獸神法,但是這並不代表着,她的心真的平定下來。
事實上,她心中的期望只是暫時蟄伏,她心中真正渴望的則是利用那無邊的力量,去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爲此,雲夕又去見了一次花無知。
花無知這一次沒有飲茶,他卻是在蒔弄花草。
雲夕坐在一邊看他做得認真,不由問道:“你若是不做現在的營生,是不是可以開個茶鋪,順便賣賣花?”
花無知沒有回頭,只是笑道:“這個主意倒是不錯,等到你厭棄我的時候,我可以試試。”
雲夕哂笑了一聲,仰頭望了望蔚藍色的天空。
天空明澈如玉質一般,讓人看着,心頭舒暢。
她聲音悠悠的:“你說,南宮振南什麼時候傳召於我?”
“不確定。”花無知擡頭,他手指撫着一株蘭草的碧葉,神色淡然,“他是君王,心思難猜,我也不知道。”
雲夕搖了搖頭,笑道:“花無知,好像我經常聽到你說‘我不知道’,你都讓我懷疑,你到底是不是花無知了。”
花無知無奈的笑笑,繼續擺弄他的名貴的蘭花:“我當然是了,所謂的無所不知,只不過是虛名和傳說罷了,我只是普通人,是凡人,不是神仙,怎麼可能知道所有呢。”
雲夕很以爲然的點了點頭。
半晌花無知似是想到了什麼,突然道:“對了,我有件事情要告訴你呢。”
雲夕擡眸看他。
花無知皺起眉頭:“我的手下無意中查到一件關於南宮振南的事情。”
雲夕一聽是關於南宮振南,不由得來了興趣:“是什麼事情?”
花無知搖頭道:“具體是什麼,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好像他與東方靖認識。”
雲夕一怔,她好久沒有想起過東方靖這個人了,不但是因爲他已死,更是因爲她身上已經沒有盅毒的危險,她不會再在意關於東方靖的一切。
只不過,花無知所說的這個事情,倒是讓她心中一凜。
回想東方靖的事情,他似乎確實於北夏皇室有牽扯。
具體是什麼牽扯,雲夕自己並不清楚,只是心中隱隱感覺,還有之前那個玉佩的事情,更是一直讓她有疑惑縈繞在心頭,無法排解。
她看着花無知,凝聲問道:“還有沒有其他具體一點的消息?”
花無知搖頭:“暫時沒有,不過……”他拖長了尾音,似是有些猶疑,“若是你有興趣,我會叫人繼續查探。”
雲夕點了點頭,肯定的道:“我很有興趣,你叫人繼續查吧。”
花無知卻笑了笑道:“其實不用的。”
雲夕一怔:“爲什麼?”
花無知搖了搖頭:“因爲東方靖已經死了,你就算是對他的事情再有興趣,把他的事情查得一清二楚,也沒有什麼意義,對不對?”
雲夕無奈點頭,可是她就是有興趣,就算是東方靖死了,她也想知道,關於他的一切。
更何況,她心頭還有很多的疑問未解。
見她皺眉凝思,花無知無奈的道:“看來你是堅持要知道一切了,那好吧,我會叫人繼續留意這個事情的,如有新的消息,我一定會告訴你。”
雲夕點頭,眉眼皆笑:“好,那我等你消息。”
花無知動了動脣角,露出了一個無奈的笑容。
雲夕起了身,道了一聲“那我先走了”,便一個旋身,以平常她來的方式,便即走了。
看着空落落的小院,花無知輕輕搖頭,轉臉繼續蒔弄他的蘭草。
雲夕回到王府,便直接去了書房,這個時候她覺得南宮瑾應該是差不多要回來了。
然而她進去書房,卻發現南宮瑾已經在書房坐着了。
她進去的腳步極差,南宮瑾正低着頭看着一幅畫,沒有發覺她進來。
等到雲夕走到他面前,他才擡頭看見。
本來想着要問問雲夕去了哪兒,但是看着她淡然如雲的神情,南宮瑾又把想問的問題嚥了回去,只是道:“夕兒,明晚父皇要在宮裡舉行宮宴,你我都要參加。”
雲夕一聽,眉頭一凝,脫口道:“南宮辰的葬禮纔剛過,你父皇就迫不及待的要行宴取樂,真是有涼薄無情啊。”
聽她批駁自己的父親,南宮瑾卻只是無奈的笑了笑,他道:“這個宴會父皇早就想舉辦了,只不過是因爲七哥的葬禮才耽擱至今,現在葬禮已經過去了很久,就算是舉行宮宴也沒有什麼的,你這樣說我父皇,也太刻薄了一些。”
雲夕用鼻子輕哼了一聲,不以爲然的冷笑了一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