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一聲輕嘯響起,在這個無人的山巔之上,分外的震耳。
流光怔了一下,面露憂色。
玄炎不屑的看他一眼,淡淡冷笑道:“怎麼了?難不成一聲鳥叫,都叫你害怕成這個樣子?”
“你知道什麼?”流光瞪他一眼,卻是憂慮的道,“這鳥鳴聲我熟悉,是和雲夕十分親近的兩隻白鳥所發,若是被它們發現我和你會面,只怕我會暴露身份了。”
聽完這話,玄炎仰天而笑,笑聲極爲刺耳,聽得流光怒容滿面。
“你鬼笑什麼?想把別人引來嗎?”流光冷聲道,“你當這兩隻白鳥只是兩隻普通的扁毛畜生嗎?若不是它們,我們也不可能發現神法的秘箋,它們可精明的緊,而且又是和雲夕一條心。”
聽到流光頻頻提起雲夕,玄炎想到那日湖邊雲夕以一人之力,敵他數十人的情形,心裡不由得一凜。
他臉上的不屑之色漸漸消失,神色漸漸冷凝起來。
對於雲夕,他心裡有些莫名的畏怕,還有一些不甘。
在她身上得到的恥辱和失敗,他總有一天是要討回來的。
他冷哼了一聲,不耐煩的道:“你到底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和主人說,快些告訴我,我幫你傳達。”
“我說過了,我要與主人見面,那事情很重要,我可不放心你。”流光堅持的道。
玄炎一聽,不禁大怒,他面色一變,冷哼一聲,轉身便行。
見他真的要走,流光不禁急了起來。
“你給我站住!”
然而玄炎的性子向來執拗,他本就看流光不太順眼,又如何肯定他的話,他只是身子一縱,便向崖下落去。
流光急得直跺腳。
就在這時,卻又聽到衣袂破空之聲傳來,流光以爲是玄炎去而復返,探頭望去,卻見一身素錦長衫的東方靖,正飛掠上來。
他臉露驚喜,上前一步,忽又想起他要稟報的事情本不是喜事,立即又換了一張惶的神色,拱手道:“見過主人!”
剛纔玄炎剛下去一半,便撞上了東方靖,他不敢多問東方靖爲何上來,便也跟着上來了。
此刻他站在東方靖的身側,冷冷的瞟了一眼流光,不冷不熱的道:“主人,剛纔流光說有要事要稟報於你,我正要回去向您報告,您卻親自來了。”
流光一聽這話,不禁氣得要吐血。
這玄炎也太不要臉了,剛纔明明是不打算幫自己通傳,現在竟然如此厚臉皮的這樣說,真是無恥之極!
雖然心中氣極,但是在東方靖面前,流光也不敢和玄炎多爭論,只能默然,當是承認了玄炎之言。
東方靖懶得理會他們之間的暗潮洶涌,只是淡淡的問道:“流光,你有什麼事情?”
流光遲疑了一下,沒敢說出一個字來。
東方靖冷然看着他,又道:“有什麼事情快說!”
“是。”流光一聽他疾言厲色,不禁心中驚怕,急忙道,“是這樣的,屬下斗膽請求主人暫停修習馭獸神法!”
東方靖一挑眉,面露疑色:“爲何?”
“因爲雲夕說,神法秘箋有些地方錯誤了,她說這個錯誤對於初級階段的修習者沒有影響,但……”他遲疑了一下,擡眸小心的看了一眼東方靖,聲音低了一些道,“但是主人您已經突破了初級階段,所以必須要暫停。”
東方靖聽着流光的話,心裡卻是沉吟不決。
他修習馭獸神法,也覺得十分的深奧難學,但是他進展還算順利,但是流光所說,卻讓他有些遲疑了起來。
他看流光一臉認真鄭重的樣子,知道他沒有撒謊。
想了一下,東方靖微微點頭:“我可以暫時停止,不過雲夕還和你說什麼了嗎?”
“她沒有,我是大着膽子去問了幾句,再多的問題我也沒有敢問,怕露出破綻。”流光見東方靖似是沒有生氣,心裡鬆了一口氣,說話也順溜多了。
然而東方靖卻是神色沉了下來,他本就多疑,此刻只覺得流光所說有些古怪了。
他想到一個可能,便問道:“流光,雲夕是不是懷疑你了?”
“沒,沒有啊!”不妨東方靖突然問自己這個,流光怔了一下,急忙道,“她沒有懷疑我,而且還對我十分的信任,還把關於修習神法的事情,單獨告訴我。”
東方靖冷笑道:“對你十分信任?”
流光肯定的點了點頭。
東方靖再次冷笑,他微微揚眉:“這分明是對你起了疑心了,你這個蠢貨!”
“什麼?!”流光一時不敢相信東方靖的話,只是瞪大了眼睛,不解的看着東方靖。
東方靖不理會他的疑惑,只是又問道:“你這麼晚來見我,是怎麼出來的?”
“今天晚上南宮瑾讓所有人都暫停修習神法,讓所有人都睡覺休息,屬下是趁所有人都熟睡了,纔出來的。”現在流光也感覺出來有些異樣了,但是他始終是不相信自己暴露了,他又加了幾句,“屬下出來的時候,是確定所有人都睡着的,沒有人發現屬下離開的!”
看着流光急切辯白的樣子,東方靖心頭的疑慮不減反增。
他冷笑一聲:“只怕這只是你自以爲是而已。”
“主人,屬下真的是很小心的。”流光聽着東方靖篤定的聲音,他雖然還是不信自己露了身份,但是聲音卻是低了下去,“屬下……”
他話沒說完,卻聽得四面八方傳來了響動。
流光和玄炎不禁緊張的看向四周,只有東方靖只是冷然的淺笑着,目光轉也沒轉,只是看着夜色下的某處。
月色如銀,夜色如墨,周圍再次陷入了安靜,好像剛纔的響動只是幻覺而已。
東方靖冷冷的道:“雲夕,出來吧。”
他話音剛落,流光和玄炎便看到一抹素影如流雲一般,飄渺而來,就像踏月而來的仙子一般,看着美麗無倫,讓人迷醉。
雲夕臉上帶着淺笑,嫣然動人。
她的身側,側是俊美魅惑的南宮瑾,他的臉上也有笑容。
他們的突然出現
,讓流光一時怔住。
他想到之前雲夕對他的另眼相看,還有對他的那種信任和特別欣賞,心裡不禁感覺到一種被耍弄的感覺。
原來這都是雲夕的圈套,只是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那裡露出的馬腳。
雲夕無視一臉怒容的流光,只是淺笑的走到東方靖身前不遠,她停下腳步,笑意如月光一般的輕柔:“東方靖,原來你真的是佯裝失敗,只是爲讓我們幫你當前鋒吧。”
“現在反應過來是有點晚了。”東方靖笑意冷然,看着讓人極爲不舒服,“你說得對了,我只所以故意把寶物讓給你們,只不過是因爲我知道我得到那寶物,就會招來麻煩,我懶得去應付那些麻煩,所以就索性把寶物讓你們得去了。”
雲夕冷笑了一聲,心裡卻是不由得生氣。
東方靖如此作爲,他是得了一身的輕鬆,坐享漁利,但是卻讓他們被四面八方的人追殺,真是可惡之極。
正在生氣,她的目光一轉,卻是看到了一身玄衣的玄炎。
她眸色一寒,不禁冷聲道:“原來你真是東方靖的人!”
玄炎看着雲夕,剛纔他見她突然出現,也是怔了半天,此刻見她怒視自己,不禁冷笑了起來。
“今天正是個好時候,我正想要殺你爲我的朋友報仇。”雲夕揚起手中的雲夕長劍,劍光如水一般流淌在月下,她聲音冷脆,“這劍是南宮辰所贈,我今天就用他所贈的劍,取你性命,慰他靈魂。”
玄炎聽着她冷如冰雪的語調,心裡莫名一寒,但是口中依然道:“那就要看你到底有沒有本事了!”
他們對話,東方靖只是站在一邊,不言不語,冷目冷視一切。
雲夕不理玄炎,她看着東方靖,冷聲道:“東方靖,上一次是你假裝失敗,這一次就來次弄假成真吧。”
“怎麼,你要殺玄炎,還要連着我一起殺了?”東方靖冷笑的看着雲夕,“你覺得你可以,或者你是覺得他和你一起。”他說着,手指一指一邊的南宮瑾,冷然不屑的道,“你就有把握?”
雲夕搖了搖頭,無奈的笑道:“以我之力要對付你,當然是不行,就算再加上我的夫君只怕也是不行。”
東方靖微微挑眉,似是同意她的話。
但云夕也笑了起來,她擡頭望了望夜中冷月,聲音淡然如碎冰一般:“但是你覺得我今天是沒有做準備而來的嗎?”
東方靖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沒有作聲。
雲夕冷目凝視於他,一揚手。
待她手起,流光和玄炎便又聽到了剛纔的響動之聲,但是這一次,那響聲過後,他們便看到有許多人從山巔的四面爬上來了很多人。
有云夕他們的護衛,還有花無謀和南宮澈。
原來這一次真是雲夕的圈套,她已經做好的萬全的準備。
看着這些,流光再次狠狠咬牙,他瞪了一眼不遠處的流墨,心裡不由覺得,自己如傻瓜一般,被所有人的耍的團團轉。
但是最可悲的是,他被耍了,還不自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