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豆從宮後門出去,此時,東方茱萸正從宮前門進來。二人自是沒有相遇。東方茱萸一徑走到和勤政殿裡,想着昨夜和獨孤儀龍的見面,心中疲憊之極,她靠在那案几上,便就要昏昏睡去,雖然很快就睡着了,但是,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還是浮現在她的嘴角上。秋姑姑已是悄悄兒地進來了,她的手中端了一盤點心,她來到案前,看了看正閉目沉睡的東方茱萸,心中嘆息了一聲,將早點擱在一旁的架子上,不欲打擾她,便悄無聲息地走出去。正走出這勤政殿時,卻發現軒轅悲涼正遲遲疑疑地也朝着這處走。秋姑姑心中不禁起疑,怎麼他看起來是怪怪的?那身衣服固然質地極好,可是看起來是一道一道的褶皺。秋姑姑沒有多想,她看着軒轅悲涼脖子上的那塊白玉決,笑着對他道:“黑龍國皇上早安!這麼快就來宮裡看公主啦!”秋姑姑是隨口說出,豈料,軒轅悲涼聽了,心中卻是大爲尷尬,他吞吞吐吐地說道:“姑姑也早!這個……這個茱萸,她在裡面罷!”
秋姑姑聽了,便笑道:“是啊,我也不知昨夜裡,她到了哪裡去了,可是叫我一陣擔心!好在,我起了來時,她還是回來了!看上去是一臉的疲倦,我真的是不忍心將她叫醒!”軒轅悲涼聽了,臉色都已經紅了,他咳咳了幾聲,對着秋姑姑道:“嗯……我就進去看看,並不說話,也並不將她叫醒!姑姑放心便是!”秋姑姑看着他的笑容,心中又想起了過世的小姐,她倒是黯然了一下,對着軒轅悲涼,莫名說道:“我聽說,現在的黑龍國人,倒是對漢人和善了不少,不像以前……”軒轅悲涼聽了,不禁一愣,且大感意外,他脫口而出道:“怎麼,姑姑也知道?難道姑姑去過不成?”秋姑姑聽了他這話,方驚覺自己失了口,因此遮掩道:“我不過是聽人說來着的!不過,現在這黑龍國人和漢人通婚通商的,可是不少罷!”軒轅悲涼便笑道:“卻是如此!如今我早就在國中變法,推行漢化政策!漢人在黑龍國中的地位,只高不低!”秋姑姑聽了,方感慨道:“哦……那就好啊!”軒轅悲涼覺得奇怪,可是秋姑姑已是說道:“那您就先進去罷!我就不打擾了!”
軒轅悲涼若有所思,他瞧了瞧秋姑姑的背影半響,方回過神來,慢慢朝着勤政殿裡走去。此時的東方茱萸,正趴在
案几上,睡得正香。軒轅悲涼便坐在她一旁,默默地端詳着她,經過了昨天一夜,她……可是他軒轅悲涼的女人了!可是他心中還是覺得疑慮,經歷了昨夜,他才覺出她是處子之身!這是怎麼回事?她不是說過,曾懷有獨孤儀龍的孩子的麼?可是他不打算細問,他只知道,他們黑龍國人,從來不做始亂終棄之事,若是得了一個女子的初夜,那便就要一生一世對她好下去!
他看着東方茱萸,心中還是非常緊張,他知道昨天晚上,他喝醉了,對她用強了!早上她不就是趁他還沒醒來,不告而別的嗎?她心中是否在怪罪與他?他看着東方茱萸沉睡明媚的臉兒,嘴角邊似乎還掛着淺淺的微笑,他的心情忽然大好起來。他便安然地坐在一旁,等她醒來。等她醒來了,無論她是如何退卻,他都會給她一個肯定的承諾。
他從上午等到了中午,這殿上掛着的籠子裡,那隻東方茱萸說過的,喚作早兒的鸚鵡,此刻已是在那燥呱不停了,口中說道:“公主請起,公主請起!”東方茱萸聽了,頭兒微微動了一動,她慢慢擡起身子來,打了個沉重的呵欠,方擡頭,對着那鸚鵡道:“早兒,不要叫喚了,我知道!”說完這話,她便將身子站起,看着一旁端坐着的,神情緊張的軒轅悲涼,她不以爲奇,反而笑道:“悲涼,你既然來找我的,怎麼坐在這裡,不說話兒,反而是一隻鸚鵡將我叫醒了的呢!莫非,你還在在生着我的氣?”說着,她便朝他璀璨一笑。軒轅悲涼見東方茱萸露出笑容,便小心翼翼說道:“茱萸……嗯,我也不知是怎麼回事,所以……我想向你道歉,我真的不是成心這樣的!我是控制不了我自己!如果你覺得受傷的話……你可以有兩個選擇……”此話他還期期艾艾地沒有說完,東方茱萸聽了,卻撲哧一笑,她還以爲軒轅悲涼記掛着那日對她咆哮之事呢,其實,都是她有意激她的,只是爲了讓他安然遠離。因此她淡淡說道:“悲涼,我沒有受傷,一點兒也沒有。你不用道歉,該道歉的是我!都怪我一心激着你!其實……我知道,你都是爲我好!”
軒轅悲涼細細聽了東方茱萸之言,品味着‘一心激着你’這句,腦子裡不由想起了昨夜和她在榻上,是那樣的癲狂迷亂,他甚至能夠覺到,她的心她的整個軀體都嵌在他的肉裡了!他看着他的眼睛和身軀,眼光一時又迷離了,可是一時又不知該說什麼,東方茱萸也是糊塗了,她朝他笑道:“悲涼,你是怎麼了?說話怪怪的?但願我不是真的傷害了你!”軒轅悲涼聽了,只是對她說道:“不管怎樣,茱萸,不管你是願意不願意,我都會一如既往地等着你!”說着這話時,他便又一言不發地朝着殿外走去了。
東方茱萸聽了這話,自是一臉的困惑,剛想再問,豈料伊人此時也回了頭,他關切說道:“茱萸,我知道你
不好意思,我真不知,你還是第一次,是以我發誓更會好好待你!對了,秋姑姑方纔來過,你的點心可別忘了吃!”說完這話,又是沒頭沒腦,馬不停蹄地走了。弄得東方茱萸這心裡是真不明白了!她只是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默默品着他的話,可是哪裡不對!
可是這心裡,馬上又想起了獨孤儀龍!她便在心裡不停地埋怨自己,怎麼可以這樣輕敵?這一昏睡,自是錯過了大好的一個上午!不知在那黑水潭的獨孤儀龍,得了這半日的空子,會做出什麼事情來?她這纔想起叫回軒轅悲涼,無奈軒轅悲涼已經走遠。想到此刻的獨孤儀龍已如重放入山中的老虎,她又想起了他對他說過的話,心中更是恐懼起來。不行,她一定要嚴加防範,她一定要有所準備……
她便命人去喚回戚蕭何王前公孫白駒諸人來,人還未來,只見那在勤政殿守着的老李公公,卻是大喊大叫,腳不沾地地跑了進來,可是口中並不驚慌,反而只是着急於告訴她一件事兒似的,對着東方茱萸便就回道:“執政大人,不好了!”東方茱萸便道:“何事?”老李公公便趕着說道:“回執政大人,那……嗯……”老李公公在想着措詞兒,他想想幹脆道:“那……獨孤儀龍,此番已是帶了王前公孫白駒諸人,率了兵馬在宮城外,竟是逼宮來了!”東方茱萸聽了,心中激盪:“什麼?王前和公孫白駒已是跟在了他身後,這不是策反麼?”老李公公聽了,便吞了口唾液說道:“是啊!如今,宮門四處都已經被他們控制了!而……這雍城的百姓,見是獨孤儀龍重又率着大軍,都還是……替他高興呢!口裡都已經呼出了‘皇上萬歲皇上萬歲’了!那情形真是彩旗飄飄……”
東方茱萸聽了不悅,她徑直問道:“李公公,我是要聽這個麼?我只問你,此事,戚蕭何戚大人可知道?他人又在哪裡?”李公公聽了,便小心翼翼說道:“回執政大人,戚大人如今正和獨孤儀龍一處呢,手中已經拿着詔書,說是要來給執政大人聽宣呢!”東方茱萸聽了,心中已是悶極,這個戚蕭何,果然是個少見的老狐狸!他的種種舉動,原都是一心爲着獨孤儀龍的!她便問道:“聽宣,來給我聽宣?這個老傢伙變的好快!不過……他現在已經投靠了獨孤儀龍,來給我宣什麼旨呢?”
東方茱萸想想,馬上折過勤政殿,登上一旁的高臺,只見宮門之下,果然是黑壓壓的大軍!此時秋姑姑也已經聽到風聲了,站在高臺下,對着東方茱萸,焦急說道:“公主,這事……是真的麼?怎麼半點預料也是沒有?”東方茱萸立在高臺上,沉沉說道:“姑姑莫要擔心,悲涼的大軍就在宮外不遠,他得了風聲,一定會給趕來相救的!不消多時,獨孤儀龍定會給殺的片甲不留!”哪裡知道秋姑姑聽了她這句話,眼前一黑,簡直就要昏了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