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儀龍知道獨孤夷青就在酈國,就在墨城,就在此處。因爲,他已經據可靠的消息,獨孤夷青一直在這酈國皇宮附近現身出沒。
獨孤儀龍就在此靜等,果然,樹林裡的葉子一陣嘩嘩作響,從層層的林子裡搜地閃現出一人。
他看見了前方等着他的男子,並不上前,只是遠遠地冷冷問道:“皇上,你有什麼急事?”少年一身青衫,雙手抱胸,身後是斜背的寶劍和一幅卷軸。
獨孤儀龍看着一別已經六年的堂弟獨孤夷青,掩飾着內心的激動,當年一個跟在他身後的小尾巴已經長成了一個不凡的青年了。他的眼中流露出欣慰之色。
“夷青,幾年不見,你一向可好?”獨孤儀龍柔聲喚道。
“我一向都好的很。吃飽喝足,遍地任行。”獨孤夷青收起手裡的壎,依舊放在懷裡。
“你,何時回虢國?這幾年,你苦心練劍,相信已經難遇敵手,難道你一直想浪跡在外,而不想回國效力,現在的虢國,需要你這樣的人才。”獨孤儀龍誠摯地說道。
“人才?當年的北安王,我的父親,難道不是虢國的人才?可是他的下場又怎樣?可憐我母親,也因爲傷心過度而死去。”獨孤夷青背對着他,雙臂依舊抱着胸口,沉痛地說道。
“夷青,朕說過了,當年北安王爺的死,朕的確是不知。如今,朕也一直在明察暗訪,可就是無一絲線索。”
“你要線索做什麼,因爲,人就是你害的。”獨孤夷青依舊冷冷的。
“夷青,朕若是要殺一個人,大可以堂而皇之,昭告於天下世人,朕畢竟死一國之君,何必用下流齷蹉手段,那樣,我獨孤儀龍根本不屑於此。”獨孤儀龍朗聲而道。
“自古帝王多狡詐。你可以不必親自去做,但是你可以讓別人去做呀。我想,既然當年的事情和你有關,無風不起浪,總是有蛛絲馬跡吧,總不是空穴來風吧。
獨孤儀龍苦笑了一下,說道:“夷青,你真的是誤會朕了。朕之前就說過,少時的朕,對手握大權的北安王是懷有忿忿之心,但是,朕並不是暴君昏君,一直想有所作爲,北安王的功勞,朕是知道的,何況,他是朕的親叔父。況朕年歲漸長,也明白了少時北安王對朕苛責嚴厲的苦心。
朕就算念及骨肉親情,也不會暗害與他!”
獨孤夷青低頭,聽着他的一番長長的言談。可是,他內心深處還是不能夠相信,獨孤儀龍是無辜的,因爲父親是死的那樣的突然,那樣的不明不白。
朝中老臣對北安王的死,一直是忌諱莫深。
甚至對於年幼的獨孤夷青的離國遠行,也予以支持。
這大大的反常。
見遠側的獨孤夷青一直沉默不語,獨孤儀龍繼續說道:“跟朕回去吧,夷青,你的北安王府,朕年年都將之休憩一新。北安王爺的陵墓,朕也是每逢忌日就舉行盛大的儀式拜祭。”他忽然停下,神色嚴肅地對獨孤夷青說:“獨孤夷青,你是這獨孤家族的一份子,你身上流着獨孤家的血液,你,沒有任何理由逃避你的職責。你必須和朕回虢國。若是你日後當真是找到了朕的罪狀,那麼,朕無話可說。可是,現在的獨孤夷青,無憑無據,揣測朕多年,推卸着作爲獨孤家族成年男子的責任。朕對於你獨孤夷青,很是失望!”獨孤儀龍擲地有聲地說着,鏗鏘有力的聲音穿透了層層的密林,引的林裡的鳥兒都嚇得撲棱棱地飛了出去。
獨孤夷青在心內想着:要想查明父王的死因,躲在這酈國練武,也確實不是長久之計。如今,師父也說,我這靈劍劍法,已然是初步掌握了其中的精髓。日後,再勤奮操練演習,只會更加受益。如今,劍已練成,若要尋查父親的死因,還是要回到虢國爲妙。他想起了十二歲時離開虢國雍城習劍,那幫送行的老臣們高深莫測的目光。
於是獨孤夷青轉過身來,獨孤儀龍看見他終於轉過了身子,心中微微的一喜。但是獨孤夷青並不走進,還是站的遠遠的,說道:“我自會回到酈國,還要去我父親母親的墓上拜祭拜祭。只是,到了虢國,我要請求皇兄一事。”
他看着英明神武的獨孤儀龍,口中還是緩緩對獨孤儀龍說出了皇兄二字。獨孤儀龍聽了,身軀也微微的激動。他大步上前,握住獨孤夷青的胳膊,將他抱個滿懷。
他和獨孤夷青,身上畢竟流着共同的血液。
獨孤夷青心中還在糾結,接受着獨孤儀龍的擁抱,但是並未給予迴應。獨孤儀龍說道:“夷青,你有什麼事情,儘管說來,這天下,只要我獨孤儀
龍能夠辦到的,我都竭盡全力爲你做到。”
獨孤夷青說了聲:“哦,希望皇兄言而有信。”
獨孤儀龍看着獨孤夷青一臉的認真之色,問道:“夷青,這件事,對你可是很重要?”
獨孤夷青緩緩點了點頭,目光之中透着一抹堅決的神色,想到那個酈國皇宮裡的小宮女,想着她在夜晚之中,仰躺在草地之中天真地數着漫天繁星的時候,他的嘴角微微扯出一絲笑意。
獨孤儀龍看着面前的獨孤夷青,凝重的臉上居然露出了一絲笑容。腦海裡卻馬上想到了在酈國皇宮,那個大殿之上端坐彈奏琵琶的公主。她的笑容竟然是和獨孤夷青那麼的……相似。
“這件事,我不能操之過急。否則適得其反,只是希望在條件成熟的時候,皇兄能答應我的要求即可。”獨孤夷青想起了東方茱萸,說話的態度也不由地變得柔和。
“好,到時皇兄答應與你。”獨孤儀龍點頭答應了獨孤夷青的要求。
“夷青,那麼,你能儘快和朕返回虢國嗎?朝中事務繁雜,朕信的過的人,除了陶光,便只有你了。”雖然獨孤儀龍貴爲一國之君,但是朝中黨派傾軋,他冷眼觀察,如今所能做的,便是借力打力,隔山打牛,待妥善處理了這些政事,一切他自幼安排。
“皇兄不必信任與我,我願意回到虢國,只是因爲我是虢國的子民,我的身上,流着獨孤家的血。我若找到暗害我父王的證據,若是證明是皇兄您所爲,我背後的靈劍,一定不會劍下留情的。”獨孤夷青又恢復了冷冷的姿態,自是口裡依舊叫着獨孤儀龍爲皇兄。
“你何時回國?這幾日,朕要回虢國準備一番,迎接前來和親的酈國公主。”獨孤儀龍的腦海裡想起了酈國公主的身影,的確是能夠讓人看了心漏跳了一拍,可他獨孤儀龍卻習以爲常,所以語氣依舊不緊不慢。
“那麼,夷青我恭喜皇兄,又得了一枚好棋子。”獨孤夷青微微嘲諷。他想起了那個酈國皇宮裡的小宮女,該是加緊勸說她離開皇宮了,順路的話,還可以一路和和親的酈國公主同行。
他只是知道東方茱萸是酈國喜福宮內一名普通宮女,但是具體酈國皇帝有幾位公主,是哪一位公主前去和親,卻是一點兒也不清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