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七章 愛你,我選擇退出

夢漪正愜意地啃着蘋果,“悄悄話說完了?快說!揹着我謀劃些什麼呢?”

趙辰睿無奈地走到bed邊,輕輕地坐下,“我說,你什麼時候能把皮削了再吃啊?剛動完手術,要是再感染了什麼的怎麼辦?”

毫無疑問,夢漪又好好地‘款待’了我們的趙辰睿一頓,白眼全席,“哪來那麼多事兒?就一蘋果,怎麼吃不是吃?削皮?也不嫌麻煩!快說,快說,不要給我轉移話題,剛涵涵給你都說什麼了?”說完,靠在bed沿上,夢漪津津有味地又啃了起來。

“沒什麼,就沫涵爸爸出院的事兒!”聽到魏明,夢漪興奮地把蘋果扔到了一邊,“魏叔叔?上次沫涵不還說他現在還不能正常走路嗎?怎麼?這麼快就可以出院了?”

“醫生說他不能走路是因爲長期躺在bed上沒有行走的關係,他的身體已經完全康復了,只要每天堅持鍛鍊,要恢復腿部的機能完全不成問題!”

“真的嗎?那他什麼時候出院啊?我一定要給他們辦一個盛大的歡迎儀式!”說着,掀開被子,夢漪就張羅着想要下bed,卻被趙辰睿一下子摁了回去。

“你給我安分點!在等3天你就可以徹底解脫了,這兩天啊,你給我乖乖地呆在醫院,哪兒也不許去!”

看着他一臉的嚴肅,夢漪拿出了她的看家本領,擺出了一副求仙拜佛的架勢,“拜託!拜託!涵涵可是我最好,最好的姐妹,魏叔叔出院,我總不能缺席吧!?一定要早點回家好好收拾收拾,誒!你說魏叔叔是個什麼樣的人啊?應該不會很兇吧?還是他會跟爸一樣整天叼着根香菸?還是…….”這邊說着,夢漪就開始天馬行空了起來。

趙辰睿的頭頂飛過了一羣的烏鴉,充溺地戳了戳她的腦門,“小姐,你會不會也太誇張了點啊?再說,沫涵她說,等叔叔出院了,他們會從你們家搬出去!”

“搬出去?爲什麼要搬出去啊?”聽到沫涵要搬出去的消息,夢漪臉上的表情簡直就是360度大轉彎,不知道的還以爲晴天霹靂了呢?!

看着她這麼一驚一乍的,趙辰睿無語地搖了搖頭,“漪兒!你能不能不要總是這麼一驚一乍的啊?真是看不出來你剛剛做過心臟移植手術!應該還記得王醫生說的吧!?你的心臟現在還不穩定,千萬不要有太大的情緒上的波動,否則很容易產生排異現象。”說完,不由分說地把夢漪按回了枕頭上。

沒辦法,夢漪只能裝出一副聽話的樣子,“好,我乖乖躺在這兒總行了吧!?你快告訴我啊,爲什麼涵涵非得從家裡搬出去啊?爸媽也同意了嗎?”

“還沒告訴婷姨他們,沫涵她可能不想給你們添麻煩吧!就算可以出院,她爸爸現在的狀況也不能完全的自理,所以,她想說倒不如搬出去,省的到時候再麻煩倩姨和安爸。”其實,就算她不說,他也大致猜出了幾分。

“不會啊!上次爸媽過來醫院的時候說老爹的身體已經好多了,醫生也說沒什麼大礙。我現在也好了啊!根本就不要爸媽再來操心。魏叔叔不能自理又怎麼樣?住在我家反而方便,不是嗎?搬出去的話就剩沫涵一個人照顧他。辰,你去跟涵涵說說嘛!讓她不要搬出去!”從小到大,她和沫涵幾乎是形影不離的,突然搬出去,說真的,就好像少了些什麼似的,心裡感覺怪怪的。

趙辰睿何嘗又不是這麼想的,這麼多年來,沫涵總是要強的不肯接受安景豪的錢,高中沒上完就開始打工支付魏明的醫藥費,現在,如果還要從安家搬出去的話,以後,除了工作賺錢付房租,最重要的是還得照顧半身殘疾的爸爸,對於一個20歲出頭的花季少女來說,這一切似乎太不公平。

這麼想着,趙辰睿給了夢漪一個放心的微笑,“只要你肯乖乖地給我呆在醫院裡,我就幫你遊說沫涵!”

聽到他肯幫忙,夢漪別提有多高興了,“成交!你放心,我跟你保證,等你回來,我一定好好地躺在這兒。好了好了,你快去找涵涵吧!我跟你說啊,如果你不能說服她,就別回來見我了!”

趙辰睿爲難地皺了皺眉,“喂喂喂!你會不會太不公平了啊?!腿長在她身上,她如果真的想搬出去,就算把她綁架了,她也照樣會找辦法逃出去。”

沒等他說完,夢漪就開始趕起了人來,“不管,不管!反正你就得幫我把涵涵給說回來!”

不一會兒,趙辰睿就滿臉黑線地被趕出了病房,一個人呆呆地站在走廊上,他的心裡,既開心,又沉重。

這樣蠻不講理,對着自己撒嬌的夢漪,他已經好久好久沒有看到了,這種感覺彷佛又回到了最初相遇的那個初夏的季節,“知道嗎,漪兒?真希望你永遠也不會記起有關澈的一切!爲什麼?只要呆在澈的身邊,你的臉上,我從來也就不會看到那份天真的笑容。如果,這樣瞞着你可以換回那個最當出的你,那麼,我寧願揹負所有的罪過!”

是啊!那份回憶,即使此時此刻消失在了她的腦海裡,可是,他清楚地知道,它一直都存在,總有一天,她會想起被她封印起來的一切。

“不在醫院裡陪着漪兒,怎麼有空找我來喝咖啡?”紫藤漫布的花園式咖啡屋裡,兩人正相對坐着,這樣的氣氛,這樣的兩人,一種叫做尷尬的情緒在漸漸地蔓延。

“其實,是漪兒非逼着我來找你的,剛剛跟她說了你要搬出去的事。沫涵,你也知道漪兒的脾氣,搞不好到時候她會跟着你搬出去也說不定,我也覺得,其實,就算你爸出院了,也不用非得搬出去,大家住在一起的話也會比較方便不是嗎?不然的話,你又要打工又要照顧你爸爸…….”

沒等趙辰睿說完,沫涵就打斷了他,“漪兒那丫頭我最瞭解了,到時候我會親自跟她說明白,所以,你不用再勸我了!”低下頭,沫涵繼續喝她的咖啡。

“你和漪兒真不愧是一起長大的,連脾氣都這麼像,一樣的倔脾氣,認定了的事情就絕對不會改變。其實,在來之前就猜到你不會輕易妥協,所以……”說着,趙辰睿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把鑰匙,“給!房子已經幫你找好了,隨時都可以搬進去住!”

隨意的表情變得堅決,沫涵毫不猶豫地退回了那把鑰匙,“既然知道我和漪兒是一樣的牛脾氣,那你就應該知道,這把鑰匙,我絕對不會收!”

趙辰睿難以置信地笑了笑,“你能不能不要總是這麼逞強啊?!明明就比誰都脆弱,可是,偏要裝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偶爾接受一下朋友的關心又會怎樣?知不知道,這樣的你總是讓我不安,一個漪兒就已經夠了,現在的我真的好累。”

“趙辰睿,麻煩你,能不能不要總是擺出一副很瞭解我的樣子來?!你不安關我什麼事?是我讓你不安的嗎?讓我告訴你,如果沒有漪兒,我們兩個完全就不可能有交集,所以,你只要管好你的漪兒,我會怎麼樣,和你,一點關係也沒有!”

最後一個字艱難地從她的嘴裡冒出來的時候,眼淚已經瀠洄在了她的眼眶,匆忙地站起身,拿起身旁的挎包就衝了出去,眼淚,慣性地滴落在了地上。

‘不要再給我任何希望了,好嗎?這樣的你對我來說,真的好殘忍。既然選擇了漪兒,我們之間,一切就讓它回到原點吧!’

是啊!搬出安家,魏明其實只是一個荒唐卻合理的藉口。夢漪是她這輩子最好的朋友,姐妹,在她發生車禍躺在地上的那一刻,她的心裡就已經做出了選擇。可是,她的心還是出賣了她。每每看到出雙入對的他們,她的心,總會隱隱地作痛。她受夠了這樣的自己,或許,只有搬出去,只有逃開那個讓她變得脆弱的人,她的心,才能找回當初的平靜。

看着匆惶逃離的沫涵,趙辰睿的心裡何嘗又不是起了波瀾。‘我會怎麼樣,和你一點關係也沒有!我會怎麼樣,和你一點關係也沒有!’最後的那句話就像放電影般,不斷地在他的腦海裡回放着。真糟糕,不得不承認,原來,聽到她親口說出這句話,他的心,居然會狠狠地抽搐着。原來,他和她之間早已經回不到原點,只因爲,他對她已經動了情。可是,什麼東西好像弄錯了。他喜歡的明明就是夢漪,從什麼時候起,他的世界裡有了她的存在?什麼時候起,他開始無意識地關心起了她的一舉一動?

仰起頭,一飲而盡那杯濃厚的苦咖啡,現在的他已經不再需要整理什麼,因爲,剛剛的那一刻,他已經弄清了自己的心意,可是,他沒有辦法抉擇,或許,正如沫涵所說的,他要做的只是管好漪兒!

(花店)

“婷姨,我可以進來嗎?”毫無目的地在外面遊蕩了整整一個小時,沫涵不知不覺地還是走回了花店,猶豫着敲開了舒婷的房門。

看着滿臉憂鬱的沫涵,舒婷趕緊放下了手裡的賬簿,“涵涵,你怎麼回事?告訴婷姨,出什麼事兒了!”

撒嬌地窩進了舒婷的懷裡,從小到大,每次看着夢漪靠在她的懷裡撒嬌的時候,她總是羨慕的不得了,原來,在媽媽懷裡撒嬌的感覺這麼的真實。

輕輕的搖了搖頭,“婷姨,你有過那種經歷嗎?明明知道那個人不屬於你,明明知道愛上他是一種禁忌,可是,你的眼睛還是離不開他,你的心還是會時時刻刻地惦念着他。婷姨,你說,我是不是很糟糕啊?”

慈愛地撫摸着她的頭髮,“傻孩子!愛一個人是沒有錯的!即使他和你註定寫不出結局,只要你的心還是愛着他的,這就夠了!愛一個人,不一定要把他綁在身邊,有時候,默默的守候,對你,對他,或許都是最好的選擇。”

“所以,我應該選擇退出,選擇放棄,對吧?!可是,我的心還是好痛!婷姨,爲什麼我偏偏要愛上他,如果不是那樣的話,現在的我應該還像以前一樣,要擔心的就只是爸爸而已!婷姨,我好難受,真的好難受!”這樣溫暖的懷抱裡,眼淚又不爭氣地跑了出來。

“難受的話就哭出來吧!不過,一定要記得,婷姨和你景豪叔永遠是你的家人,愛情會變,友情會變,可是,親情永遠不會變,在我們的心裡,你永遠是我們的好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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